第52章 第52章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书名:伪造淑女 作者:法拉栗 本章字数:6961 下载APP
“你们结婚了?”
  柏泽清不会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因为,他只能听到脑袋里持续不断地嗡嗡的声响,他分不清这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又或者只是屋外的风声。
  眼睛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他突然没有了注视林颂音的勇气。
  他只是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按得很用力,试图用这种痛掩盖、抵消掉其他所有痛楚。
  林颂音看得到他手上的动作有多重,她感觉到室外的风裹挟着雪花,就这样窜进了屋内。
  林颂音这时才看到伫立在屋外的人,许见裕撑着一把墨绿色的伞就站在门外。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久。
  林颂音压抑住心底的那阵莫名涌动的情绪,她其实已经记不得在里昂的时候,她靠在柏泽清肩上看到拍卖的钻石时都说过些什么话了。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些动辄千万欧元的宝石,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柏泽清的生活离自己很远很远。
  那个时候,她看到柏泽清拿回两个丝绒盒时,真的很想看一眼的,她想知道实物也会那么闪吗?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里面有一枚,他是想要送给她的。
  但是他没有告诉她。
  “对。”林颂音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看起来不太好,早点回去吧。”
  柏泽清没有听,只是低下头,想要从这个本子上找出这不是林颂音和别人结婚证的证据。
  但是他找不到。
  此时此刻,室外没有融化的冰就像是堵在了他的喉咙中。
  柏泽清的手已经拿不稳那本结婚证,他再次看向林颂音。
  明明灯已经开了,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
  林颂音结婚了。
  林颂音和别人结婚了。
  “你结婚了?”他攥着她和别人的结婚证,失了魂一般的开口,“你结婚了?我怎么办?”
  “我来迟了吗?”他怔怔地问。
  林颂音嘴巴闭得很紧,没有说话。
  柏泽清垂眸,丝绒盒里戒指在光线下折射的光泽真刺眼,他的眼睛怎么会这么痛?
  柏泽清不死心地问:
  “什么时候的事?”
  林颂音看着他,“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昨天下午。”柏泽清只是重复着,他不该问的,那上面有登记的日期,只是他看不清了。
  许见裕在林颂音回答柏泽清这个问题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将伞拢好,放到墙边,向林颂音走了过来。
  他今天难得穿得正式,今晚许昌鸿约好两家人一起吃饭,因为易竞说过明天要出国陪妻子过年,她身体不是很好,回来不太方便。
  许见裕走到林颂音身边,揽住了她的肩,他能感觉到林颂音此时身体的僵硬。
  许见裕顿了几秒钟后,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平静。
  “婚礼在下个月14日,原本定在这个月的,但是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我到时候会记得给柏副总发请帖,记得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柏泽清像是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感觉到视线里只有模糊的红色,连林颂音的脸都不再清晰。
  他又用力地去按太阳穴,那里跳得像是他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柏泽清望向林颂音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又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一枚。
  摘月季时手指被划破的伤口,他这时才发现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了,甚至感觉不到疼。
  “你已经有了别的戒指,”柏泽清的眼里没有了一点神采,“不会想要它了对不对?”
  林颂音看见柏泽清白到发青的脸色。
  她感受着肩膀上的温度,她已经做了决定了。
  她努力维持着一张不为所动的脸:“嗯,我不想要了。外面雪下得很大,你早点回去吧。”
  柏泽清点了点头。
  他甚至还记得将结婚证放回到鞋柜上,他双手紧紧地攥着没有合上的丝绒盒。
  “那,我走了。”他说。
  林颂音看着柏泽清颓丧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柏泽清这个样子。
  她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下台阶的声音很沉,又像是被台阶绊了一下。
  但是林颂音知道他会好的,他是个成年人,这只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插曲罢了。
  所以她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柏泽清已经走到自己的车前,刚刚下车时,他连车门都没有关上就这样下车了。
  但是,还是迟了。
  他想要拉开车门,但是他只是低垂着眼帘看着那枚粉色的钻戒,沉默而绝望地站在原地。
  雪还在绵延地下坠,下一秒,他却伸手收回自己准备拉车门的手,转身向门前走去。
  林颂音回过头,正想要和许见裕说什么,就听到关上的门又被哐哐哐地敲了起来,以一种疯狂的不管不顾的姿态。
  柏泽清去而复返了。
  他气血上涌,眼前一片空白,只是一声不吭地敲着门,那敲门声就像是要把这扇门给敲碎。
  林颂音听着柏泽清敲门的声音,那动静就像是在敲打着她的鼓膜。
  林颂音看着门前,花瓣已经潮湿甚至有些发蔫的月季花,她身形向前动了一下。
  许见裕却用力揽住了她的肩膀。
  “别去,”许见裕垂眸,他眼里的情绪难辨,他只是将下巴靠在林颂音的头顶,如果林颂音仔细听,会听出他声音里带着很淡的央求的意味。
  “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我们说好了的。”许见裕在她耳边说。
  林颂音这时仰起头,对他艰难地笑了一下。
  “我没忘。”
  许见裕不知道她的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又或者,他不那么笃定。
  下一秒,林颂音拨开了许见裕握在他肩头的手,向大门口走去。
  “柏泽清。”她站在门内叫他的名字。
  但是她并没有开门。
  敲门声在她出声之时骤然间停下。
  柏泽清站在门外,手靠在门上,他没办法就这样离开。
  对,林颂音结婚了。
  如果他还是一个哪怕有一点道德底线的人,他现在就应该离开,永远不再打扰,或许这样,他还可以在林颂音心中留下一点体面的形象。
  但是……他还不想放弃。
  他不能就这样走。
  “开门吧。”他在听到她叫他名字时,心底竟然又浮起一丝病态的期待。
  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像一个正常人。
  “我想见你,让我再看看你。”他说。
  “柏泽清,你听我说。”林颂音依然没有开门,她将手握在不知是钢还是铁制成的门把上,那里触感很凉。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林颂音能感觉到门缝隙间传来的一阵冷风。
  她知道许见裕在身后看着她,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一门之隔,柏泽清听到林颂音的声音,慢慢地将额头贴在了冰冷的门上。
  “我不想听你说谢谢。”
  林颂音不知怎么竟然笑了一下。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你忘了我们会遇见,不就是因为你要帮我,把我变成淑女吗?虽然我死性不改,但是,还是要说谢谢。”
  “你爱他么?”柏泽清问,“你不爱他。”
  他难以自控地抱有一个毫无理智的念头,他想,如果林颂音不爱许见裕,那他可以带她走。
  柏泽清知道他们联姻一定会签协议,违背协议的钱他可以还,林颂音提出的所有条件他都可以做。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他到现在才想通。
  “我已经答应和他结婚了。”林颂音说。
  “但是,我爱你。”柏泽清的声音听起来压抑而痛苦。
  林颂音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柏泽清说爱她,心里会产生密密麻麻甚至有点心痛的感觉。
  从前有一些人说过爱她,妈妈和姥姥说爱她,池之希也说过爱她,她校园时恋爱的对象也说过爱她,但是那个时候她听到这些字眼时,是开心的,是满足的。
  可是柏泽清说爱她,却让她感觉到彷徨和苦涩。
  很像她小时候看到路边很美丽的花,她好奇心很重地摘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咀嚼,花很香,但是尝进嘴里却带着涩味。
  现在,她喉咙间就是那种感觉。
  她说:“人活着其实会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我爱你。”
  林颂音不可以再听了。
  “我知道了,”她说,“以后我们不再见面,慢慢地你就会忘记我,很快就不会再爱我了。”
  林颂音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从前每一次面对柏泽清的时候,她只要想到十岁生日那天,他隔着一道欧式铁门,以一种怜悯的姿态同情地看向自己时,她都在介意。
  明知道他没有任何错,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只要想到,她心里总是怪他。
  她甚至丝毫不怪打算将零花钱捐给她的易舒语,但是柏泽清不行。
  可是今天,她终于释怀了。
  她再掀起眼帘时,终于说:“你刚刚是不是说想要送我生日礼物?我好像想到想要什么了。”柏泽清没有回答,他看着室外的雪花,就像是海边的泡沫。
  他突然在这一刻和林颂音产生了令他感到绝望的默契。
  他知道林颂音要说什么。
  “我不送。”
  “婚礼你不用来。以后,也不要来——”
  “以后,我都不可以来找你了吗?”
  林颂音缓缓开口道:“嗯,我们以后不要见了。”
  柏泽清得到答案以后,手无力地缩了一下,那枚镶满钻石的戒指就这样从丝绒盒里掉落,落到了台阶上,一路滚着滚着滚进了台阶旁的草丛里。
  林颂音已经想好了的,她答应和许见裕结婚时,就清楚地认识到她该和柏泽清划清界限。
  她不想自己被他影响。
  可能许见裕说得没错,她从来没有在等待柏泽清做什么,但是她内心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承认的角落里,她曾对柏泽清有过期待,她期待过。
  柏泽清感觉到头骨又传来一阵钝痛,他闭上了眼睛,问她:“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们都有各自想要的生活,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的,没什么好想的,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然后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我会过得很好,你也要这样。”她回答道。
  柏泽清终于感到一种彻骨的万念俱灰。
  他已经分不清眼睛上是雪花化成的雪水,还是他流下的泪水,他擦了擦,又看到泥土里那枚戒指,从在佳士得拍下后,柏泽清就没有想过送给第二个人,现在遗落在这里,算不算也是送给了林颂音。
    他最后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一次,林颂音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林颂音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爱情从来不应该是她这样的人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虚幻、短暂又不切实际。
  现在,柏泽清也离开了。
  他不会再来扰乱她的思绪。
  一切都结束了,这样再好不过。
  林颂音终于松开握着门把的手。
  那里竟然已经被她捂热。
  她回过头看向许见裕。
  “我们不是约好要出去吃饭吗?时间好像差不多到了,不走吗?”
  许见裕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向她走过来。
  “不想吃的话,可以不去,本来就不是重要的饭局。”
  林颂音半天没有说话,“外面的雪确实太大了,不去可以吗?”
  “有什么所谓,交给我。”
  许见裕很仔细地观察着林颂音的神色。
  他刚刚像一个观众听着林颂音和柏泽清的对话。
  他该感到满意,林颂音态度很果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他不打算去思考,如果他不在这里,林颂音会和柏泽清有什么更为深刻的对话。
  林颂音是1月30日答应了他的求婚,易竞和许昌鸿也在几次交涉后达成了最终的协议。
  林颂音会和许见裕结婚,前提是:易竞接受许昌鸿以许见裕、林颂音夫妻的名义向易迅科技购买40%的股份,股份购买成功的同一时间,许昌鸿会向易竞提供两千万的资金。
  林颂音在得知许昌鸿还要给易竞两千万的时候,表情都变了。
  许见裕却低声安慰道:“怕什么,就算他已经吃下去了,我也会让他吐出来。”
  易竞在1月的最后一天召开了股东大会,希望决议能够通过增资,给他的女儿林颂音以及许见裕注资行为腾出空间。
  但是大家对此抱有疑虑,他们一致要求许见裕至少得是易竞的家人,不然他们无法接受这么多股份就这样落到别人手中。
  毕竟林颂音和许见裕还没有结婚,而他们对林颂音的身份也抱有怀疑。
  2月4日起,民政局就会开始为期一周的春节假期,为了一切能顺利进展,没有意外发生,为了股东大会能够尽快通过增资决议,就这样,林颂音和许见裕在2月1日领了结婚证。
  易竞恨不得在他们领了结婚证的当天,就让许昌鸿将钱打进他的口袋,只是许昌鸿坚持要在购买到易竞公司股份后再进行打款。
  况且,在购买股份前,许昌鸿还有一些程序上琐碎的事要处理,只是人家行政机构过两天也是要放假的,有的事,他只能等假期结束以后再做处理。
  许昌鸿看得出易竞的焦急,他笑着说:“你难道还怕他们领了结婚证,我说话不算话了?我们可是有协议在手的。要不是各个办事的地方春节都要休假到10号,我也愿意早点买入啊,但是眼下也只能等一等了,14号这个日子我算过了,你不是一向很信这个?这个日子很适合交易的。”
  易竞还能说什么。
  ……
  此刻,许见裕看向林颂音,很想问她后悔没有,但是他不会允许自己这样问。
  “我是不是出现得太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见裕都有一瞬间的迷惑,他出现的早么?还是有些晚了,“你会遗憾,他还有些话,你没能听到吗?”
  林颂音摇了摇头,她没有想过让许见裕撞到这一幕,但是现在也已经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她想揭过这件事更不想沉浸其中。
  “从他说你喜欢吃不甜的甜点开始,关于你,我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许见裕甚至是看着柏泽清的车就这样在昏暗的雪天超了他的车。
  “那你怎么不进来?”
  许见裕就这样瞧着她,半晌才用一种半真半假的语气说:“怕你怪我,怪我没能让你听完他的告白。”
  林颂音试着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但是她发现有些难。
  她挤出一点笑容,开玩笑地问:“这么好心吗?”
  许见裕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忽地开口:
  “他应该还没走远,不如我成全你们。”
  可是下一秒,他就露出一个坏笑。
  他将林颂音拥进怀里,将下颌贴在她的头顶。
  “你开始了解我了,我才没那么好心,不要想着从我嘴里听到这句话。”
  林颂音感觉到许见裕大衣的潮湿,但是,她还是没有推开他。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他说。
  柏泽清开着车往回去的路上行驶。
  他的头越来越疼,眼睛也是。
  他车窗依然开着,不然他下一秒可能就会睡着。
  柏泽清好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别墅区。
  门卫张平今天轮到值晚班,正在大门口铲雪,他一眼就看到了柏泽清的车。
  别墅区的住户少,张平记得每一个住户的车,他记忆里自己好像有一周没有看到柏泽清了。
  张平为人热情,于是打了声招呼:“柏先生,有几天没见了。”
  张平下午不在这里,并不知道柏泽清回来过。
  临近过年,张平笑着问:“这几天没见,是和你那位女朋友旅游去了吗?”
  柏泽清低头,“女朋友”这三个字就像一双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心脏。
  林颂音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没有女朋友。”他说。
  张平尴尬地停下了铲雪的动作,“哎,那天看到那个女孩子坐在你副驾上,后来她晚上又来找你,我才误会了,多嘴了。”
  他的话音刚落,地面上传来一阵急速刹车才会产生得很刺耳的声音。
  张平怀疑,这辆车下如果有冰,也已经碎了。
  柏泽清感觉到已经冷却的血液在回流。
  他只带林颂音回来过,但是她从没有来找过他。
  “她什么时候来找过我?”
  张平被他这突然急刹车的动静吓了一大跳,他记性很好,不可能记错的。
  “十二月……冬至前一天。”张平记得第二天有在家里吃饺子。
  柏泽清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一天。
  林颂音的生日,12月21日,但是,他确定她当晚没有来找过他。
  他想说一定是门卫记错了,那天晚上来找他的是易舒语,但是林颂音是长发,易舒语是短发,根本没有认错的可能。
  “她来找过我?”他浑浑噩噩地开口:“不可能的。”
  张平“哎”了一声,“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不可能记错的,那天晚上,她打出租车过来的,还是我给放行的,我怎么会记错?”
  “她来过吗?”柏泽清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
  雪花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往车里钻着,柏泽清不知怎么想起在巴黎上大学时,曾去过巴黎圣母院。
  门口,巴黎的学生正在聊《巴黎圣母院》这本书中记忆最深刻的句子。
  有人却提起了作者在另一本书里留下的句子。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柏泽清当时没有爱过任何人,也并不认为在往后的人生里会去爱谁。
  在医院等待父亲脱离危险的时候,他想起和林颂音在法国的时光,不知怎么想到了这句话。
  他以为,林颂音永远都不会为了他而大胆,他永远都不会等到。
  但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有主动走向过他吗?
  林颂音找过他。
  在决定和许见裕见面之前,她找过他的。
  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
  “监控还能看吗?”柏泽清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还能维持得这般冷静。
  张平抓了抓头:“一般都只存三十天的,没有了。”
  柏泽清低下头。
  “没有了。”
  柏泽清心如死灰地点了点头。
  “她当时,”他许久才出声,“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张平只记得她对自己笑了一下,天那么黑,他怎么看得到她全部的表情?
  他略显纠结地说:“心情应该很好吧。”
  心情很好吗?柏泽清低沉地“嗯”了一声。
  那一天,她心情很好吗?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柏泽清衣服都没脱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床上。
  那一天,林颂音来找他的路上在想什么?跟他通电话时让他去接她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她当时已经在他家门外了吗?对他有什么期待?离开的时候,她有没有伤心?
  这些问题,柏泽清很想问一问她。
  但是他今天答应过她。他不该打扰她了。
  闭上眼睛前,柏泽清知道,问题的答案,他再也无从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