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程亦之答应苏琴琴的考验后，白天仍继续在茶餐厅工作，到了晚上才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老本行当中。
当年程亦之还是个小设计师助理的时候曾经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那时初入社会，一腔热血，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足以闯出一片天，直到现实教她狠狠上了一课，她开始收敛锋芒，学着做一个循规蹈矩的打工人。
那时她以为上司需要的是她无穷无尽的新鲜点子，后来才发现上司只需要一个乖乖听话的设计师助理。
那段时间她按着设计师派下来的活儿，做了无数自己不喜欢的设计，明明已经烂大街到连一丁点卖点都找不出来，但被挂上了设计师的名头后就被夸得天花乱坠。
程亦之当时才明白，原来就连身为设计师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和无奈，她亲眼见过公司里曾经被捧到高处的设计师为了市场低头，最后摔得粉身碎骨。也见过默默无名但擅长投机取巧的设计师因擦边抄袭及模仿而赚的盆满钵满名利双收。
那个行业里有太多她曾经热忱如今却嗤之以鼻的东西，还有人性的阴暗和溃败。
敲门声忽然响起，李园园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程亦之的身边。
虽然程亦之对李园园很少表现出善意，但李园园却很喜欢这个姐姐。
李园园从小没有享受过家人的爱，有人对自己好，她就心甘情愿奉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好东西，程亦之曾对她释出过的善意让她清楚程亦之并不是一个坏人。
“姐姐，我后天早上就回学校了，这一个月谢谢你肯收留我。”
程亦之放下手中的画笔，乍一听到李园园要走，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喜悦的感觉。
明明当初得知李园园和苏琴琴的深厚关系后，程亦之对她是那么的不屑一顾，仅仅一个月，就让她改变了对李园园的态度和想法。
“这一个月谢谢你们对我的好，其实我也知道，我长大了，不该再想个孩子似的赖在琴琴姐身边了，万一琴琴姐身边有男朋友了，或者结婚了，那我多尴尬呀。”李园园自嘲地笑了下，“不过琴琴姐也是个孤独的人，她的孩子不在她身边，所以我一直想，在琴琴姐还没有成家之前，只要她需要我，我就过来陪她一起过年。我也没什么家人，琴琴姐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唯一？
这个用词未免太重了些。
程亦之纠结了一下，还是注意着措辞问：“你连过年都不回去跟家里人一起过，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谁知李园园憨憨地笑了下，苦笑说：“我家里有弟弟妹妹，孩子多，他们不在意的，我回去的话多一个人还多一张嘴吃饭。”
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话里全是苦涩。
哪有人会不想家呢？即使那是再遥远再让人绝望的地方，那也是家。
程亦之早该想到李园园这样好不容易从大山里出来的姑娘，原生家庭又能好到哪里去？按照她的年纪，在老家大概早已经过了结婚生子的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些年苏琴琴每逢春节就把李园园请来一起过年，其实算是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谁能知道李园园若是真回了家会遇到什么事呢？
李园园心里不可能不明白苏琴琴的好意，同时她也怜惜苏琴琴一个人，所以愿意陪着苏琴琴，把苏琴琴当做亲姐姐看待。
程亦之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李园园，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上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尽管来了这里之后，程亦之其实并不怎么需要使用手机，已经习惯了智能手机的她，2005年时即便是最新的手机款式，对她来说也和模具无异。
李园园似乎有些诧异于程亦之居然接受了自己，眼里一点点泛起了亮晶晶的光，小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明天琴琴姐的男朋友好像要来看琴琴姐，请大家伙一起吃饭，你去吗？”
程亦之呼吸一窒，蓦地皱起眉头看向她。
男朋友？
苏琴琴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她这种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身边有男人的架势。
李园园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还以为苏琴琴只邀请自己而自己又说漏了嘴，顿时一阵心虚，惊地额头直冒冷汗。
所幸程亦之并没有接话，房间里窒息一般的沉默，李园园再也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但程亦之再也没了干活的心情，她把剪裁到一半的布料往前一推，心里无比烦躁。
30岁的苏琴琴，还算风华犹在，只要稍一打扮便又是另一番样貌，身边有人追求有什么稀奇的？
难道要让她一直孤苦伶仃下去吗？她一个女人，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程亦之心里对她有怨念，也无法对这件事有任何意见。
理智让程亦之能够理解，可感性上，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她还是无法接受苏琴琴身边有其他男人的出现。
她凭什么？抛夫弃女后，凭什么还能过得比以前好？
程亦之心烦意乱了一整个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破天荒地第一个到了餐厅，开始擦桌子拖地，准备营业前各项工作。
小张到时，被其他员工拉到边上小心翼翼地说：“小程今天有点不对劲，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餐厅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了，曼玉姐不是说这段时间不用她干餐厅的活只要她专心策划活动吗？”
程亦之的反常让大家都很费解，平日里程亦之是最不愿意干擦桌子拖地这种活的，能赖在收银台后就绝不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干活。
偏偏今天这个最不爱干活的人抢着把大家的活都干了。
小张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转头的功夫，看见程亦之又拿着拖把准备拖地。
她连忙把人拽住：“祖宗，这都拖八百遍了，够干净了。”
当年程亦之还是个小设计师助理的时候曾经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那时初入社会，一腔热血，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足以闯出一片天，直到现实教她狠狠上了一课，她开始收敛锋芒，学着做一个循规蹈矩的打工人。
那时她以为上司需要的是她无穷无尽的新鲜点子，后来才发现上司只需要一个乖乖听话的设计师助理。
那段时间她按着设计师派下来的活儿，做了无数自己不喜欢的设计，明明已经烂大街到连一丁点卖点都找不出来，但被挂上了设计师的名头后就被夸得天花乱坠。
程亦之当时才明白，原来就连身为设计师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和无奈，她亲眼见过公司里曾经被捧到高处的设计师为了市场低头，最后摔得粉身碎骨。也见过默默无名但擅长投机取巧的设计师因擦边抄袭及模仿而赚的盆满钵满名利双收。
那个行业里有太多她曾经热忱如今却嗤之以鼻的东西，还有人性的阴暗和溃败。
敲门声忽然响起，李园园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程亦之的身边。
虽然程亦之对李园园很少表现出善意，但李园园却很喜欢这个姐姐。
李园园从小没有享受过家人的爱，有人对自己好，她就心甘情愿奉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好东西，程亦之曾对她释出过的善意让她清楚程亦之并不是一个坏人。
“姐姐，我后天早上就回学校了，这一个月谢谢你肯收留我。”
程亦之放下手中的画笔，乍一听到李园园要走，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喜悦的感觉。
明明当初得知李园园和苏琴琴的深厚关系后，程亦之对她是那么的不屑一顾，仅仅一个月，就让她改变了对李园园的态度和想法。
“这一个月谢谢你们对我的好，其实我也知道，我长大了，不该再想个孩子似的赖在琴琴姐身边了，万一琴琴姐身边有男朋友了，或者结婚了，那我多尴尬呀。”李园园自嘲地笑了下，“不过琴琴姐也是个孤独的人，她的孩子不在她身边，所以我一直想，在琴琴姐还没有成家之前，只要她需要我，我就过来陪她一起过年。我也没什么家人，琴琴姐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唯一？
这个用词未免太重了些。
程亦之纠结了一下，还是注意着措辞问：“你连过年都不回去跟家里人一起过，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谁知李园园憨憨地笑了下，苦笑说：“我家里有弟弟妹妹，孩子多，他们不在意的，我回去的话多一个人还多一张嘴吃饭。”
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话里全是苦涩。
哪有人会不想家呢？即使那是再遥远再让人绝望的地方，那也是家。
程亦之早该想到李园园这样好不容易从大山里出来的姑娘，原生家庭又能好到哪里去？按照她的年纪，在老家大概早已经过了结婚生子的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些年苏琴琴每逢春节就把李园园请来一起过年，其实算是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谁能知道李园园若是真回了家会遇到什么事呢？
李园园心里不可能不明白苏琴琴的好意，同时她也怜惜苏琴琴一个人，所以愿意陪着苏琴琴，把苏琴琴当做亲姐姐看待。
程亦之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李园园，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上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尽管来了这里之后，程亦之其实并不怎么需要使用手机，已经习惯了智能手机的她，2005年时即便是最新的手机款式，对她来说也和模具无异。
李园园似乎有些诧异于程亦之居然接受了自己，眼里一点点泛起了亮晶晶的光，小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明天琴琴姐的男朋友好像要来看琴琴姐，请大家伙一起吃饭，你去吗？”
程亦之呼吸一窒，蓦地皱起眉头看向她。
男朋友？
苏琴琴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她这种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身边有男人的架势。
李园园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还以为苏琴琴只邀请自己而自己又说漏了嘴，顿时一阵心虚，惊地额头直冒冷汗。
所幸程亦之并没有接话，房间里窒息一般的沉默，李园园再也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但程亦之再也没了干活的心情，她把剪裁到一半的布料往前一推，心里无比烦躁。
30岁的苏琴琴，还算风华犹在，只要稍一打扮便又是另一番样貌，身边有人追求有什么稀奇的？
难道要让她一直孤苦伶仃下去吗？她一个女人，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程亦之心里对她有怨念，也无法对这件事有任何意见。
理智让程亦之能够理解，可感性上，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她还是无法接受苏琴琴身边有其他男人的出现。
她凭什么？抛夫弃女后，凭什么还能过得比以前好？
程亦之心烦意乱了一整个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破天荒地第一个到了餐厅，开始擦桌子拖地，准备营业前各项工作。
小张到时，被其他员工拉到边上小心翼翼地说：“小程今天有点不对劲，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餐厅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了，曼玉姐不是说这段时间不用她干餐厅的活只要她专心策划活动吗？”
程亦之的反常让大家都很费解，平日里程亦之是最不愿意干擦桌子拖地这种活的，能赖在收银台后就绝不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干活。
偏偏今天这个最不爱干活的人抢着把大家的活都干了。
小张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转头的功夫，看见程亦之又拿着拖把准备拖地。
她连忙把人拽住：“祖宗，这都拖八百遍了，够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