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你可以不用长大
秦伟生前待人处事没有挑剔，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很多，江淑敏和秦玉杰站在一边给过来的人行礼。
仪式接近尾声的时候，陆沉才走进去，江夏站在门口看着。
看他疲惫地鞠躬，献上花，对秦伟说着什么，整个人看着都不太好。
江淑敏红着眼睛盯着他，突然吼了一声，冲到他跟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都怪你！都怪你！你个扫把星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为什么来我们家你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歇斯底里地冲着陆沉发火。
陆沉往后倒退了几步，这才站住，没有还嘴。
秦玉杰拉住江淑敏，“妈你冷静点！爸爸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你不要冲他发火了！”
“现在他人都没了！没了啊！没人护你了！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再出现在我跟前！！”
她抓起地上的纸箔朝陆沉砸去，洋洋洒洒丢了一地。
“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
“淑敏你冷静点，在这里说这些像什么样！”
“老秦不会乐意看到你这样的！”
“冷静点，来，坐下，别说了！你休息会儿。”
还在现场的亲朋好友纷纷上来劝架，江淑敏被他们围在中间，发了疯似地诉说自己的苦痛，不停地苦恼，最后这几天里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再次爆发。
所有人的声音混杂在一块。劝解的，安慰的，各种各样的表情，伤心的埋怨的，不理解的，带着怨念的……充斥着整个葬礼的现场。
陆沉脑袋昏昏沉沉，有种溺水的感觉。
耳鸣与窒息感也接踵而来，他的四肢开始发麻，手指无力，脸色越发苍白。
江淑敏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拉扯着他的神经。
叔叔秦伟的遗像摆在那里，他始终温和地笑着，亲切令人温暖。
他一定不希望和大家告别的时候，还发生如此不开心的事情，他肯定不愿意看到——
面对混乱的场面和江淑敏的恶意，陆沉站在一边不发一言，没有辩解没有出声，冲她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礼堂。
秦玉杰追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妈她……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陆沉点点头，也安抚道：“接下来辛苦你了，我先走，不然阿姨更难过。”
“嗯，回头再约时间。”
“回见。”
他摆了摆手，走了出来。
江夏在一边等着他，看他出来，便迎了上来，揽住他的肩膀。
回去的路上陆沉不发一言，江夏也没出声。
雪下了一夜，地面都是雪花，绿化带里也全是雪。
陆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是陌生的环境，迟钝地问道：“我们在哪里？”
“我租的房子……这边东西比较齐全，先带你过来休息。”
陆沉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江夏进了家门。
屋里有地暖，开了以后立马温暖了许多，江夏给他拿了冬季的睡衣出来，“你先洗个热水澡，这里东西都有新的，你穿上也方便。”
将人带到浴室，又给开了热水，“东西我胡乱买了一堆，应该有的都有，要是没有，你记得叫我。”
站在莲蓬头下，陆沉任凭热水打湿自己的身体，麻木的感觉终于退散，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累，但至少那种窒息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远离那个悲伤压抑的环境后，陆沉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有关的那些细节不想再回味，但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昨晚秦伟告别前的眼神，握着他的双手，不放心地和他交代一句又一句，让他和秦玉杰好好相处，就像兄弟那样。
陆沉只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像秦伟那样把自己当儿子一样对待了。
短短几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好几次和亲人离别的苦痛，而秦伟的离开更是让他难过得不能自已。
在秦伟身上，他也恍惚过。恍惚到以为自己找回了缺失的父爱，而这份情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虽然时间不长，但秦伟给了他很多很多，那是没有别人可以给予的父爱。
他大声哭了起来，仗着水声可以掩盖，没有一点压抑，张着嘴哭了出来，泪水被冲散，声音和水声融合在一起。
等他平复好情绪出来，客厅里的江夏正好热完一杯牛奶，“来喝这个，我刚弄好的，肚子饿吗？给你做了三明治，不过煎黑了。”
他不好意思地傻笑，带着笨拙的讨好。陆沉抿了下嘴，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来，拿起盘子里煎坏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叔叔他……就像爸爸，”陆沉一边咬着吃的一边说到，“刚开始来这边的时候他让我去学习，教我很多东西，带我去酒吧学习怎么管理，就像小时候爸爸带我的样子，给了我很多无微不至的关照。”
“有时候觉得啊，他要是我爸爸就好了。”陆沉苦笑了一声，又咬了一口，“他只是报恩而已。明明可以随便给我点钱把我打发了，但他却留我在这里，事无巨细，什么都教给我，即使是昨天晚上也在和玉杰说要他不要和我争吵，要把我当哥哥一样对待……”
陆沉逐渐哽咽。
江夏盯着他的眼睛，不断动着的嘴唇，不由地红了眼眶，抬起手背擦了下眼睛。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陆沉咬掉最后一点三明治，嘴巴动了动，眼泪不停掉下来。
听着他的哭腔，江夏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时候，只有倾听。
别的江夏或许不太懂，但这个时候他再明白不过，那时候失去母亲的自己，最想要的是身边有人在等着，会告诉他“我在这里，陪你，你哭，没关系的。”
“你有句话说得很对，你看我，教育别人的时候一副清高样，到了自己身上还不是毫无长进。”他又哭又笑地看着江夏，“对吧？我真的毫无长进。”
江夏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不想长大，你也可以不用长大。在这个事情上，谁他妈还要装着坚强装着无所谓啊，谁还要去管别人说你坚不坚强啊！去他妈的吧！”
仪式接近尾声的时候，陆沉才走进去，江夏站在门口看着。
看他疲惫地鞠躬，献上花，对秦伟说着什么，整个人看着都不太好。
江淑敏红着眼睛盯着他，突然吼了一声，冲到他跟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都怪你！都怪你！你个扫把星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为什么来我们家你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歇斯底里地冲着陆沉发火。
陆沉往后倒退了几步，这才站住，没有还嘴。
秦玉杰拉住江淑敏，“妈你冷静点！爸爸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你不要冲他发火了！”
“现在他人都没了！没了啊！没人护你了！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再出现在我跟前！！”
她抓起地上的纸箔朝陆沉砸去，洋洋洒洒丢了一地。
“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
“淑敏你冷静点，在这里说这些像什么样！”
“老秦不会乐意看到你这样的！”
“冷静点，来，坐下，别说了！你休息会儿。”
还在现场的亲朋好友纷纷上来劝架，江淑敏被他们围在中间，发了疯似地诉说自己的苦痛，不停地苦恼，最后这几天里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再次爆发。
所有人的声音混杂在一块。劝解的，安慰的，各种各样的表情，伤心的埋怨的，不理解的，带着怨念的……充斥着整个葬礼的现场。
陆沉脑袋昏昏沉沉，有种溺水的感觉。
耳鸣与窒息感也接踵而来，他的四肢开始发麻，手指无力，脸色越发苍白。
江淑敏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拉扯着他的神经。
叔叔秦伟的遗像摆在那里，他始终温和地笑着，亲切令人温暖。
他一定不希望和大家告别的时候，还发生如此不开心的事情，他肯定不愿意看到——
面对混乱的场面和江淑敏的恶意，陆沉站在一边不发一言，没有辩解没有出声，冲她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礼堂。
秦玉杰追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妈她……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陆沉点点头，也安抚道：“接下来辛苦你了，我先走，不然阿姨更难过。”
“嗯，回头再约时间。”
“回见。”
他摆了摆手，走了出来。
江夏在一边等着他，看他出来，便迎了上来，揽住他的肩膀。
回去的路上陆沉不发一言，江夏也没出声。
雪下了一夜，地面都是雪花，绿化带里也全是雪。
陆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是陌生的环境，迟钝地问道：“我们在哪里？”
“我租的房子……这边东西比较齐全，先带你过来休息。”
陆沉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江夏进了家门。
屋里有地暖，开了以后立马温暖了许多，江夏给他拿了冬季的睡衣出来，“你先洗个热水澡，这里东西都有新的，你穿上也方便。”
将人带到浴室，又给开了热水，“东西我胡乱买了一堆，应该有的都有，要是没有，你记得叫我。”
站在莲蓬头下，陆沉任凭热水打湿自己的身体，麻木的感觉终于退散，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累，但至少那种窒息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远离那个悲伤压抑的环境后，陆沉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有关的那些细节不想再回味，但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昨晚秦伟告别前的眼神，握着他的双手，不放心地和他交代一句又一句，让他和秦玉杰好好相处，就像兄弟那样。
陆沉只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像秦伟那样把自己当儿子一样对待了。
短短几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好几次和亲人离别的苦痛，而秦伟的离开更是让他难过得不能自已。
在秦伟身上，他也恍惚过。恍惚到以为自己找回了缺失的父爱，而这份情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虽然时间不长，但秦伟给了他很多很多，那是没有别人可以给予的父爱。
他大声哭了起来，仗着水声可以掩盖，没有一点压抑，张着嘴哭了出来，泪水被冲散，声音和水声融合在一起。
等他平复好情绪出来，客厅里的江夏正好热完一杯牛奶，“来喝这个，我刚弄好的，肚子饿吗？给你做了三明治，不过煎黑了。”
他不好意思地傻笑，带着笨拙的讨好。陆沉抿了下嘴，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来，拿起盘子里煎坏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叔叔他……就像爸爸，”陆沉一边咬着吃的一边说到，“刚开始来这边的时候他让我去学习，教我很多东西，带我去酒吧学习怎么管理，就像小时候爸爸带我的样子，给了我很多无微不至的关照。”
“有时候觉得啊，他要是我爸爸就好了。”陆沉苦笑了一声，又咬了一口，“他只是报恩而已。明明可以随便给我点钱把我打发了，但他却留我在这里，事无巨细，什么都教给我，即使是昨天晚上也在和玉杰说要他不要和我争吵，要把我当哥哥一样对待……”
陆沉逐渐哽咽。
江夏盯着他的眼睛，不断动着的嘴唇，不由地红了眼眶，抬起手背擦了下眼睛。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陆沉咬掉最后一点三明治，嘴巴动了动，眼泪不停掉下来。
听着他的哭腔，江夏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时候，只有倾听。
别的江夏或许不太懂，但这个时候他再明白不过，那时候失去母亲的自己，最想要的是身边有人在等着，会告诉他“我在这里，陪你，你哭，没关系的。”
“你有句话说得很对，你看我，教育别人的时候一副清高样，到了自己身上还不是毫无长进。”他又哭又笑地看着江夏，“对吧？我真的毫无长进。”
江夏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不想长大，你也可以不用长大。在这个事情上，谁他妈还要装着坚强装着无所谓啊，谁还要去管别人说你坚不坚强啊！去他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