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看杜虞勉强撑着神志又浑身都没多少力气的样子,更笑得吊儿郎当的,“老同学醒了?没干什么,不就是我看你们喝醉了,来搭把手吗?”
杜虞拉住宋予时不放,脸上的嫌恶在暗处都遮掩不住,她一向看不起这个以前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手段不干净的人:“不用了,谢谢你,我们一会儿有人来接。”
但是杜虞毕竟是个女孩子,药效又开始让人四肢开始发软。
陈旭只是拉着宋予时的胳膊轻轻一扯,又推了杜虞一把,杜虞拉着宋予时的手就在一瞬滑开了。
杜虞被陈旭的力度撞得摔到地上,还带倒了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转身回头的工作人员见状,吓得直冒冷汗。
不过半分钟的光景,差点就出大事了。
谁都知道周小少爷的脾气谁都惹不起,几个酒保立刻跑上前去把陈旭隔开,“这位先生,这两位女士并不和您一起的,请您离开。”
“怎么,现在小小酒保都这么嚣张了?你管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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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吧台坐着的是自己少东家交代要照顾的人,此时此刻管理层都被惊动,又记着周屿辞叫他们不许动静太大,担心有人会看热闹拍下两个姑娘的样子放到社交网上。
所以只是叫工作人员隔了些距离站在两姑娘身后,现下见来人要硬闯动手,酒保才上手隔开陈旭的肩膀。
陈旭见到嘴的鸭子就要这样飞了自然是不甘心,想要挥开酒保牵制住自己肩膀的手。
比挣脱更快到来的却是右肩膀却传来那阵剧烈的疼痛感,陈旭一下子五官都扭曲起来,右胳膊灼烧到快要失去知觉的感受让他觉得胳膊已经和身体脱节。
一句粗话都来不及出口,膝盖弯已经被身后的人被狠狠踢了一脚,酒保在周屿辞伸脚的瞬间便微微松开了顶在陈旭肩膀上的手,让他在被踹了这一下后便直直跪到了地板上。
周屿辞见陈旭跪在地上起不来,也来不及管他,敛着眉扫视了一圈。
他的脸色难看得跟在身后的经理赶紧上前去,带他到宋予时身边,生怕这一下的火活生生烧到自己身上,“小周总,您朋友在这里。”
周屿辞抬手示意经理给自己腾位置,就急哄哄地弯下腰去看宋予时的情况。
他轻轻拍了拍闭着眼趴在桌上的人的脸,“圆圆?圆圆?”
周遭的音乐声有点大,宋予时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但比她的主观意识更快确认周屿辞在身边的,是她的嗅觉。
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长了,一开始能嗅到格外明显的冷松木味儿早就已经习惯得闻不太出来,但他身上依旧有一股特殊的明显又熟悉的味道,让她轻易能够从中感受到安全感。
小姑娘半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真的是周屿辞后,便张手要他抱,“你来啦...”
周屿辞弯下身去拢住她,抚了抚她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唇贴在她耳边,让宋予时能听清楚自己讲话:“对不起,晚了来。圆圆有哪里难受吗?”
就听见怀里的人声音细细的,像一条软趴趴的棉绳:“有点难受...”
她的意识已经不允许她描绘些什么事件的来龙去脉,只能随着身体的情况最直白地反馈给面前自己下意识都在信任的人。
“妈的。”周屿辞低声骂了句,舌尖抵了下齿关。
他的火气本来就因为她被人下了药蹭蹭地上脑,现在听见是媚药更加是气得恨不得把下药那个人每一块骨头都拆卸下来。
但他还是先耐心地抚着小姑娘的背脊,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哄:“圆圆乖,先闭上眼睛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宋予时大概听到他的意思,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便又乖乖趴回桌子上,一只手还伸去握住杜虞的手腕,生怕杜虞也会被人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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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踢的那一脚周屿辞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陈旭跪在地上扯倒了几张椅子,发出的声响不小,旁边的人都多少转来目光,甚至卡座里的同学也有看见的。
陈旭丢了脸,但也一下起不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粗声骂着:“你他妈的...”
话没说完,就被返回的周屿辞提着后领子摔到吧台上。
原本吧台边摆着的一排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在一瞬间便像是多米诺骨牌,哐当声里哗啦啦地应接洒落。
陈旭的上衣被混合着的酒水浸湿,冰凉凉地贴在身上,一下便恼了,“你谁啊!上来就打人!”
周屿辞懒得回答这杂碎的问题,面无表情地拦下路过的酒保拿着的冰桶,单手抄着那一桶满满当当的冰水混合物放到桌上。
他低着眸,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手下的动作力度又狠又利落。
不留片刻地提着陈旭的后领子把人拉起来,然后用力把陈旭的脸往冰桶里摁。
陈旭挣扎的力道被周屿辞硬生生按住,周屿辞火到极点,脸上看上去倒是变得平静极了,只是很淡漠地做着手底下的事情。
仿佛只是,正在做件把一瓶酒轻轻放到桌子上一样,简单而平常的事情。
察觉到时间,周屿辞卸了点力度,由着陈旭自己挣扎着把头抬起来。
周屿辞知道陈旭想说话,冷笑着把话头堵住:“怕你在水里听不见,现在应该能好好听着。”
他比陈旭高了大半个头,此时微微弯下腰,漫不经心地接着道,“怎么,在我场子里作死到我头上?”
周屿辞没有在喧嚣着的环境里刻意拉高声线,也没有特地去压低。字句吐得不急不缓的,周遭的人倒也能把他的话听得清晰。
隔壁站着的经理在听见他的语气后,生生打了个颤。
好似被一把锋利的刀,无知无觉间抵在了喉咙。
可惜这种情绪,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感知。
不知死活地,依旧想在发怒的雄狮的领地上造次。
陈旭用尽了力气在挣扎,想要挣脱周屿辞提着自己领子的手,头却又被周屿辞单手轻松地按回冰桶里去。
周屿辞脸上一直面无表情,对于眼前的景象有些过分淡漠,像现在做着这件事情的人不是自己。
又仿佛太过于自然,也太过于坦然,让人不自觉地把陈旭忽略掉了。
几次下来,陈旭整张脸和头发都湿淋淋的,夏季室内的空调打的很足,风一扫过他就冷得牙关打颤。
到底也是个从小横行霸道的,以前就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儿,现在被这样压制性的侮辱,陈旭不甘心得发了狠,胡乱摆着手,抓起一个吧台上一只酒瓶就想往后抽。
周屿辞侧了侧身,钳住那个酒瓶子反手就打碎在陈旭脸边,扯着他的领子把他的脸压在碎片旁,声线阴凉:“不说话?就当你在冰桶里磕的几下头,是赔罪了。”
陈旭瞪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碎片不敢喘大气,但整张脸被冰水泡的发麻,心里积攒的愤恨让他根本没办法认怂。
即使害怕身后的人下一刻不知会不会把自己的脸往碎片里压,他依旧顶着一张被挤得变形的脸放狠话,“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个不长眼的今天要是得罪了我,”
“知道。”身后的人语气很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内容却是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的:“陈庆海,陈氏化工。一五年从瑶省举家搬迁来南市,是吗。”
没有二十分钟的事情,所有的大致细节便已经被掏了个底朝天。
陈旭到这一刻,才真的发现自己似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回去问问你厉害的父亲,周家是不是你能得罪的。”周屿辞似笑非笑地把陈旭拉起来,让他听清楚自报家门的话,“可别问错了,是城南周家。”
周屿辞说话的时候,虽然话里听不出情绪起伏,也没有刻意营造的狠,却让陈旭脊背发寒。
他松了手,陈旭便一下子脱力的倒到地上。旁边刚才把他们围起来的一圈酒保麻利的过来处理场子,“陈先生,您这边请。”
“滚!”陈旭挥开酒保虚扶自己的手臂,狼狈的扶着椅子踉跄站起来,回过头去看刚才打了自己一顿的男人。
见那个男人此时背对着自己正要把宋予时抱起来,陈旭霎时间便被愤怒再次冲昏了头脑,刚才的害怕和识时务全然抛诸脑后,抬脚就要冲过去从背后报复周屿辞一顿。
只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酒保也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的动作,陈旭的后背就又狠狠挨了一脚。
脊背最脆弱的地方被袭击的疼痛,并不亚于他第三条腿被打。陈旭被揍得瞬时发毛,他回头便挥出拳头,“你妈的,信不信我告你们酒保打人啊!”
本来预想里打到肉上的钝感并没有出现,陈旭发现自己的拳头被躲过,抬头望去。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陈先生,我不是酒保。”
一个穿着衬衫戴着眼镜,甚至还梳着整齐的背头还打了领带的男人,低眼缓缓说着。
陈旭微微愣神,对方是自己也认识的老熟人了。
以前杜虞这位哥哥,在班里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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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废话时间:
周少爷今晚打架,一点儿不客气,太暴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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