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试
柏峻哲输完液已是10点，柏济给他穿好衣服，想着看看方绔回了没，没回和人家打个招呼，更礼貌一点。
到了值班的房间，看见的是另一位医生和方弛呆在一起。
柏济瞅了一眼她胸上的名牌，姓陈，叫陈琛。
“你好——请问方医生在吗？”柏济问。
方弛本来困得要睡着了，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道：“柏叔叔，我爸还在隔壁开会，你找他有事吗？”
陈医生开口道：“看病可以找我，单纯找方医生的话，可以稍微等一会，他出来刚好和我交接班。”
柏济皱眉：“方绔还要值夜班？方弛也得在这呆着？”
“咳，小弛就和方医生亲近，旁边也是有休息的病床，不碍事的。”陈琛摸摸方弛的脑瓜，把方弛的病况糊弄了过去。
反而是方弛自己道：“我一个人呆着容易出事，黏着爸爸来这里的。”
柏济问陈琛：“他是一定要呆在方绔身边，还是说身旁有能信任的人就好？”
陈琛不理解他问这个干什么，只是道：“小弛这两年其实被方医生照顾的挺好，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你看呆在我身边，不也挺好的。就是方医生放心不下，小弛又粘人。”
柏济走到方弛面前，十二三岁的小伙子，身高本该有160，面前这个瘦削的小孩，也许是病情影响，也许是睡眠不足，在柏济看来——刚够一米五。
“困不困？”他问。
方弛点点头。
“那跟着叔叔回家睡觉好不好？”
方弛摇一摇头。
听了个响的柏峻哲此刻猛地上前，感觉自己状态良好，中气十足地喊：“你管我哥叫叔！你也得管我叫叔！听见了吗！”
方弛平时看着挺乖一小孩，终究还是还是孩子气，让柏峻哲这小霸王一激，下意识反驳：“你哥？柏叔叔不是你爸爸吗，怎么变成你哥哥了？我要告诉老师你撒谎。”
“啊？不不不不能！不能和老师说。”柏峻哲瞬间慌张了，攥着柏济的手紧了紧。
方弛蔫坏地勾了勾嘴角，道：“那要不这样，我管你哥哥叫柏哥，这样我、柏哥和你就是一个辈分了，你得管我叫哥。”
柏峻哲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多了个哥，四个人的辈分他搞不明白，只得瑟声道：“哥…哥，你别告老师。”
柏济觉得自家弟弟脑子实在不好用，两句话就被忽悠得害了怕，笑着对方弛说：“你还挺会给人降辈分的，那这样咱们仨一个辈分，我不就要管你爸叫叔了吗。”
方弛光顾着和柏峻哲互呛，没寻思得罪了柏济，抿了抿嘴，默不作声了。
“没事没事，你俩论你俩的，我和你爹论我俩的，你叫我叔、哥…什么都行，叫我大名柏济也行！叫我啥柏峻哲都管你叫哥，好不好。”柏济拍拍方弛的脑瓜，权作安慰。
方弛问：“那柏叔…你怎么称呼我爸爸呢。”
“你看，你都管我叫叔叔了，我和你爸可就是一个辈分啦，我当然要叫他…”
柏济的话音和推门声同时响起。
他条件反射看向门口，对着那个进门的人补上了最后一个字。
眼里哄小孩的笑意都没收。
方绔刚进门，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眼睛下面漂亮的双唇轻启，对着他吐出个字。
“哥。”
方绔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柏济为什么笑着叫自己哥。
感觉像是听错了，有点迷惑。
他进门前开会开得头疼，本来是摘了眼镜揉捏太阳穴呢，此刻什么也看不太清，迷糊间怀疑自己顺带听觉也出了点问题。
他戴上眼镜，正色道：“抱歉，这次我能听清了，你刚说什么？”
柏济：？？
“不是，这是你的眼镜还是助听器啊？”柏济一手牵着柏峻哲，一手摸着方弛的脑瓜，觉得方绔这样懵圈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眼镜一摘什么都干不成了。”方绔过去和陈琛交班，点头示意一下，陈琛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走之前对方绔道：“小弛看着挺困的，你要不带他去病床那边睡一会也行。”
“嗯，好。多谢照顾。”
方绔颇疑惑地看了柏济一眼，似乎很想知道他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柏济迎着他那目光，也不遮掩，大方问：“我就是想问问，方弛要是跟我回去睡觉，给他和柏峻哲放一个屋子里，应该没事吧。”
方绔看看小雄鸡一样的二傻子柏峻哲，笑道：“不麻烦你们了，两个小孩今天刚打了架，不怕他俩再打起来吗？”
“男孩子闹点矛盾很正常，解决了不还是好兄弟！那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公认的增进感情的良剂。”柏济看着俩小孩不像是纯粹讨厌彼此的关系，反而像是斗嘴的朋友，这才发出的邀请。
方绔怎么看不出来俩小孩的关系，只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便岔开了话题：“那是用来描述夫妻关系的，不要乱教孩子。”
可当他越过柏峻哲，看到小霸王身后小小的方弛时，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小野兽一样，但很困，蓄了点朦朦的泪水。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方弛的心理状态真的很不错，只要没什么极度的刺激，他就算独处在值班室也不会再害怕到歇斯底里。
他们只是被从前的保姆吓出了点PTSD，才不敢贸然试着找外人照顾方弛。
但此刻，柏济带着柏峻哲，莫名地给了方绔一点试试的勇气。
与其将方弛丢给陌生的雇佣关系，从他的同学家介入似乎更为合适。
方绔被方弛满含困意的眼神引着走过去，很郑重地问小弛：“想去同学家玩一会吗，你还……没找过同学玩吧。”
如果被问要不要去柏峻哲家里睡觉，方弛必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方绔问他要不要去玩。
小弛也是个孩子，生病的时候在医院治病，身体好转了方绔又不放心，天天带他去医院值班。
这是第一次，他有机会去同学家玩。
小孩愣了一会，没吭声。
方绔看出了方弛的犹豫，心下了然了。
他扭过身对柏济说：“拜托你了，我……我们想试试。”
是的，想试试的不只是方弛，还有试着放手的方绔。他能把12岁的方弛带在身边，那13岁呢、14岁呢、20岁呢……
总有离开的那一天。
不如借此机会，把方弛交给世界。
到了值班的房间，看见的是另一位医生和方弛呆在一起。
柏济瞅了一眼她胸上的名牌，姓陈，叫陈琛。
“你好——请问方医生在吗？”柏济问。
方弛本来困得要睡着了，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道：“柏叔叔，我爸还在隔壁开会，你找他有事吗？”
陈医生开口道：“看病可以找我，单纯找方医生的话，可以稍微等一会，他出来刚好和我交接班。”
柏济皱眉：“方绔还要值夜班？方弛也得在这呆着？”
“咳，小弛就和方医生亲近，旁边也是有休息的病床，不碍事的。”陈琛摸摸方弛的脑瓜，把方弛的病况糊弄了过去。
反而是方弛自己道：“我一个人呆着容易出事，黏着爸爸来这里的。”
柏济问陈琛：“他是一定要呆在方绔身边，还是说身旁有能信任的人就好？”
陈琛不理解他问这个干什么，只是道：“小弛这两年其实被方医生照顾的挺好，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你看呆在我身边，不也挺好的。就是方医生放心不下，小弛又粘人。”
柏济走到方弛面前，十二三岁的小伙子，身高本该有160，面前这个瘦削的小孩，也许是病情影响，也许是睡眠不足，在柏济看来——刚够一米五。
“困不困？”他问。
方弛点点头。
“那跟着叔叔回家睡觉好不好？”
方弛摇一摇头。
听了个响的柏峻哲此刻猛地上前，感觉自己状态良好，中气十足地喊：“你管我哥叫叔！你也得管我叫叔！听见了吗！”
方弛平时看着挺乖一小孩，终究还是还是孩子气，让柏峻哲这小霸王一激，下意识反驳：“你哥？柏叔叔不是你爸爸吗，怎么变成你哥哥了？我要告诉老师你撒谎。”
“啊？不不不不能！不能和老师说。”柏峻哲瞬间慌张了，攥着柏济的手紧了紧。
方弛蔫坏地勾了勾嘴角，道：“那要不这样，我管你哥哥叫柏哥，这样我、柏哥和你就是一个辈分了，你得管我叫哥。”
柏峻哲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多了个哥，四个人的辈分他搞不明白，只得瑟声道：“哥…哥，你别告老师。”
柏济觉得自家弟弟脑子实在不好用，两句话就被忽悠得害了怕，笑着对方弛说：“你还挺会给人降辈分的，那这样咱们仨一个辈分，我不就要管你爸叫叔了吗。”
方弛光顾着和柏峻哲互呛，没寻思得罪了柏济，抿了抿嘴，默不作声了。
“没事没事，你俩论你俩的，我和你爹论我俩的，你叫我叔、哥…什么都行，叫我大名柏济也行！叫我啥柏峻哲都管你叫哥，好不好。”柏济拍拍方弛的脑瓜，权作安慰。
方弛问：“那柏叔…你怎么称呼我爸爸呢。”
“你看，你都管我叫叔叔了，我和你爸可就是一个辈分啦，我当然要叫他…”
柏济的话音和推门声同时响起。
他条件反射看向门口，对着那个进门的人补上了最后一个字。
眼里哄小孩的笑意都没收。
方绔刚进门，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眼睛下面漂亮的双唇轻启，对着他吐出个字。
“哥。”
方绔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柏济为什么笑着叫自己哥。
感觉像是听错了，有点迷惑。
他进门前开会开得头疼，本来是摘了眼镜揉捏太阳穴呢，此刻什么也看不太清，迷糊间怀疑自己顺带听觉也出了点问题。
他戴上眼镜，正色道：“抱歉，这次我能听清了，你刚说什么？”
柏济：？？
“不是，这是你的眼镜还是助听器啊？”柏济一手牵着柏峻哲，一手摸着方弛的脑瓜，觉得方绔这样懵圈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眼镜一摘什么都干不成了。”方绔过去和陈琛交班，点头示意一下，陈琛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走之前对方绔道：“小弛看着挺困的，你要不带他去病床那边睡一会也行。”
“嗯，好。多谢照顾。”
方绔颇疑惑地看了柏济一眼，似乎很想知道他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柏济迎着他那目光，也不遮掩，大方问：“我就是想问问，方弛要是跟我回去睡觉，给他和柏峻哲放一个屋子里，应该没事吧。”
方绔看看小雄鸡一样的二傻子柏峻哲，笑道：“不麻烦你们了，两个小孩今天刚打了架，不怕他俩再打起来吗？”
“男孩子闹点矛盾很正常，解决了不还是好兄弟！那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公认的增进感情的良剂。”柏济看着俩小孩不像是纯粹讨厌彼此的关系，反而像是斗嘴的朋友，这才发出的邀请。
方绔怎么看不出来俩小孩的关系，只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便岔开了话题：“那是用来描述夫妻关系的，不要乱教孩子。”
可当他越过柏峻哲，看到小霸王身后小小的方弛时，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小野兽一样，但很困，蓄了点朦朦的泪水。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方弛的心理状态真的很不错，只要没什么极度的刺激，他就算独处在值班室也不会再害怕到歇斯底里。
他们只是被从前的保姆吓出了点PTSD，才不敢贸然试着找外人照顾方弛。
但此刻，柏济带着柏峻哲，莫名地给了方绔一点试试的勇气。
与其将方弛丢给陌生的雇佣关系，从他的同学家介入似乎更为合适。
方绔被方弛满含困意的眼神引着走过去，很郑重地问小弛：“想去同学家玩一会吗，你还……没找过同学玩吧。”
如果被问要不要去柏峻哲家里睡觉，方弛必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方绔问他要不要去玩。
小弛也是个孩子，生病的时候在医院治病，身体好转了方绔又不放心，天天带他去医院值班。
这是第一次，他有机会去同学家玩。
小孩愣了一会，没吭声。
方绔看出了方弛的犹豫，心下了然了。
他扭过身对柏济说：“拜托你了，我……我们想试试。”
是的，想试试的不只是方弛，还有试着放手的方绔。他能把12岁的方弛带在身边，那13岁呢、14岁呢、20岁呢……
总有离开的那一天。
不如借此机会，把方弛交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