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
因着今年有东吴使臣在,除夕夜宴筹办的甚是隆重。
南锦帝自觉脸上有光,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主动端起酒杯道:“东吴太子,来南锦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东吴太子立时站起身子,谦卑道:“一切都好,多谢皇上记挂。”
嘴上这么说着,眼里的不甘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东吴太子名唤景枫,是东吴帝的长子,因为为人善于伪装,办事妥帖,一直深得东吴帝的宠信。
不过他生母地位不高,所以这太子之位坐得并不稳。
这次来南锦的目的,就是和南锦公主成亲,巩固自己的地位。
南锦帝点点头,转头看向旁边的空位,问道:“公主怎么还没来?”
皇后笑道:“说是给皇上准备新年贺礼去了,这孩子总是有这么多的鬼主意。”
南锦帝高兴不已,朗声大笑。
景枫盯着那个空位看了片刻,忽然道:“早就听闻长宁公主钟灵毓秀,本太子钦慕已久。”
南锦帝与皇后对视一眼,都有些后悔无端提起管宁。
但景枫是做足了准备来的,不会给他们后悔的机会。
他站起身子,缓步行至大殿中央,充满诚心地磕了一个头:“恳请南锦皇帝割爱,将公主下嫁给我,永结两国秦晋之好。”
他用了下嫁一词,给足了南锦帝面子。
饶是在场的诸位大臣对他不满,也寻不到理由发难。
南锦帝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多谢东吴太子抬爱,只是公主年纪尚小,性子又顽劣,怕是担当不起一国太子妃的重任。”
“她担当得起!”景枫急急接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后,又郑重道:“她是我见过最单纯真诚的姑娘,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她平安。”
南锦帝扶额,有些头疼。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时候招惹了景枫?
景枫见南锦帝久久不接话,一咬牙,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若南锦皇帝肯割爱,我东吴愿出二十座城池,以示诚意。”
这话一出,哪怕对他再不满,也不由得惊叹一声果真豁的出去。
东吴和南锦多年来分庭抗礼,谁也不肯服谁,究其根源便是因为两国的实力相当,军队,财力都不相上下。
这二十座城池虽不是顶珍贵的,却足以让南锦越过东吴去。
南锦帝也有些看不懂了。
这东吴太子不会真的甘心为了管宁牺牲至此吧?
“多谢太子殿下抬爱。”殿门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众人定睛细看,竟是管宁牵着傅承安的手站在门口!
丞相的脸登时就绿了。
这臭小子又在闹哪出?
管宁走到景枫面前,继续道:“只是我已有心上人,只能驳了太子殿下厚爱。”
举座哗然。
长宁公主当众牵着丞相之子的手出现,这无异于昭告众人,她的心上人是谁。
哪怕难堪至此,景枫的脸色也未有一丝转变,只冷静地质疑道:“长宁公主久久不出现,偏在我求亲时领着所谓的心上人出来,莫不是为了拒绝我而想出的主意?”
他来南锦之前就派人细细地查过管宁。
这位公主绝没有任何心上人。
管宁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让景枫微微变了脸色:“太子殿下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若不喜欢你,直接拒了就是,何必拿自己的一生开玩笑?”
管宁承认,自己这句话里掺杂了不少吹牛的成分。
她若是不管不顾地拒了景枫,只怕会挑起两国交战,是以,她才会追着傅承安要成亲。
南锦皇帝适时地呵斥道:“宁儿,不得无礼!还不向太子赔罪?”
管宁倒也听话,回过身来冲着景枫盈盈一拜:“我说话不中听,请太子殿下不要见怪。”
父女两一唱一和,景枫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都出了二十座城池,竟还拿不下管宁?
“本太子不是质疑公主,只是觉得此事荒诞。”景枫脸上挂着微笑。
管宁一皱眉,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太子殿下还是觉得我在作假。”
她面向高台之上的父母,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南锦长宁公主在此立下毒誓,傅承安乃我此生挚爱,若我方才所言有半分虚假,便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傅承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管宁在撒谎,他知道。
可是这么重的毒誓,他还是忍不住心颤。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发什么毒誓?”皇后听不下去,圆场道:“难不成东吴太子还能强人所难吗?”
有了这话,景枫就算再不悦也不能翻脸。
他心思一转,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我不过是句玩笑,谁知公主竟当真了,公主既有了心上人,不知何时打算成亲?我也好沾沾喜气。”
他打定了主意要让管宁露馅,步步紧逼,让南锦帝有些不悦。
管宁等的便是这句话,她面朝南锦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今日就是为此事,请父皇为儿臣和傅承安赐婚。”
闻言,南锦帝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不是她为了搪塞景枫找的借口吗?怎么变成真的了?
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傅承安。
傅承安会意,抱拳道:“臣的确与公主两情相悦,请皇上赐婚。”
南锦帝一时间有些不能确定了。
这两人前几日还打的要死要活,一起落水,怎么今日又变成两情相悦了?
南锦帝清了清嗓子,决定以此作为权宜之计:“既如此,那朕就为你和公主赐婚,婚期就定在十月初八,如何?”
十月初八,那不是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管宁正要开口求南锦帝将时间提前些,就见傅承安上前一步,开口道:“臣与公主两心相悦,还请皇上开恩,让臣能够早日迎娶公主过门。”
南锦帝看看管宁,又看看傅承安。
他实在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发展到可以成亲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