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语“啧”的这一声击溃了祁木言的心理防线。
他想不明白，就相处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他有做什么值得郑舒语啧的的事吗？更想不明白郑舒语为什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他们现在是什么朋友关系吗？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关系吗？是可以“啧”一声的关系吗？
都不是。
就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最普通的那种,普通到在今天之前甚至没有正式说过话——
“言言，你明天是待在酒店还是去片场。”助理林宇跟祁木言确定行程。
祁木言看着那个忙活着替他收拾衣物的助理，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好好一个高材生，他哥的得力助理，以前都是陪着祁木生参加高端的商务会议，如今就因为他在进组之前摔伤了腿，就要被发配过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愧疚之余还有几分懊恼。如果刚才没在电梯里碰到林宇，他大概可以把郑舒语约进他的房间，然后暗示郑舒语几句他们之间的过往……
祁木言把沙发上的抱枕扔到地上，宣泄着他的愤怒，又不好意思得弯腰去捡：“去片场吧！我想多看两场周津的戏。”
——也想多看两眼那个人！最好再说上几句话……
等祁木言把抱枕再次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他和郑舒语的婚后生活了。
随即，祁木言脸色一僵！想太远了，别说结婚，他们连手都没拉过！
林宇暗中观察着祁木言的神色变化，一脸纳闷：这郑制片也不知道怎么着老板的弟弟了，惹得这人的脸色一会儿乌青，一会儿泛红的……
得报告给老板。
他本人可不觉得给老板弟弟当生活助理有多委屈，干一份活，拿两份工资，还能看到剧组这么多帅哥美女——太赚了好嘛！
“那我先回去给你准备明天去片场的东西，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你。”林宇借口离开，出门后就给祁木生编辑今天的工作日志。
尊敬的老板，小老板今天工作顺利，剧组对小老板的业务能力和个人魅力都赞不绝口！只是今天郑制片送小老板回酒店之后，小老板不太开心，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起了冲突。
林宇检查了一遍错别字之后，点击了发送。
林宇只想当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所以对自己这番话引起的连锁反应浑然不觉。
半夜，祁木生结束了一个跨国会议，才腾出手看林宇的例行汇报。
祁木言每天的生活乏善可陈，今天竟然起了波澜，联想到他之前摔伤那天也见了郑舒语，祁木生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大哥，我亲哥！您大晚上召唤小的有何贵干？”
祁木生走向落地窗，捻了捻指腹，差点打出一个响指：“郑舒语，我看你是把我的要求当耳旁风了，要不我也撤个资？”
“祁木生！你又威胁我！说吧，又想让我干嘛？”郑舒语闻言猛地从床上坐起，也顾不上困意了：“不过你可不要诬陷我，您的要求我可都照办了，这不，每天在片场埋着，身上都长草了，为此我耽误了好几个项目，您考不考虑投资……”
还有闲心插科打诨，祁木生几乎确定，问题没出在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身上，而是出在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而另一个当事人，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让他知道，吃不到弟弟情绪的瓜，他有些遗憾。
祁木生遗憾之余回答：“暂时不考虑投资，你先把你组里那位爷伺候好了，再来找我讨价还价吧。”
“得嘞。”郑舒语代入狗腿子人设。
得到他的回复之后，对面挂断了电话。
郑舒语却没有了困意，他未必是真的想要祁木生的投资，但是有一个投资承诺做底牌，郑舒语筹措项目的时候会硬气不少。
不过，这都不是郑舒语睡不着的最主要原因，最主要原因是——
他虽然依旧狗腿子，但是他突然后悔找祁木生的投资了。
如果没有祁木生的投资，《问君》剧组最多是过得拮据一些，等他后期再拉到投资就能缓过来，作为一部已经未播先火的古偶剧，少点宣发费用也无防；他跟木焉的相遇也会更加惺惺相惜……
可如今，拿了祁木生的投资，他对木焉所有的照顾都成了刻意的讨好。
郑舒语挠了挠头：“这都什么事呀！”
一夜未眠。
第二天祁木言看到眼底乌青的郑舒语的时候，还以为见了鬼，他凑到季臣身旁，小声打听：“咱们剧组资金又不够了？怎么让他愁成这样。”
季臣年龄也就大祁木言五六岁，还没过热衷八卦的年纪：“我还正想问你呢！昨天你们不是一起回的酒店嘛，他就没跟你透露透露消息？”
祁木言愣住，回想了一下和郑舒语的对话，确信道：“没有。”
“那他肯定是夜不归宿，被不知道哪里的小妖精榨干了。”季臣开了个玩笑，话一出口又害怕玩笑成真，环顾着片场的女演员们，看看有没有和郑舒语同一个症状的。
幸而没有。
呼！祁木言和季臣同时舒了一口气。
原来，祁木言听了季臣的话后，不放心的打量了一下剧组的男演员们。
——性别不能卡那么死！得灵活一些。
“你们聊什么呢？”郑舒语凑过来，没了先前的误会，他对祁木言也亲近了不少。
“聊你一脸衰样，别把咱们剧组的红气都赶跑了。”祁木言闭嘴，笑着看季臣跟郑舒语胡诌。
谁知道郑舒语还委屈上了：“那你们也太没有心了，我大半夜的被投资商叫起来问责，当时，你们俩肯定在酒店里呼呼大睡。”
提到投资商的时候郑舒语看了祁木言一眼，在对方眼中看不到一点心虚，他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编剧大大不会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一段三角恋里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郑舒语的头更疼了。
——祁木生这个狗崽子，一下子伤害了两个无辜的人。
在郑舒语脑洞大开的时候，季臣那边宣布开工，他看这两个人聊得正开心，没有打搅他们，一个人去忙了。
季臣刚走，郑舒语回过神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祁木言，脸色煞白的问：“编剧大大，你知道顾林行吗？”
祁木言抬头，对上郑舒语来不及闪躲的眼神，把郑舒语眼里的纠结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