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路走走停停,我们终于来到目的地。
“小姐,咱们到了。”
刘成掀开布帘,将我扶下来。
李嬷嬷早就和我爹娘一起进府去了。
刘成低眉顺眼地跟在我的身后,双手做出搀扶的模样,时刻准备着。
进府后,我哥看着刘成也大惊失色。
我哥叫来下人,就要把刘成打出去。
李嬷嬷拦住他,说明了情况。
我哥眼前一亮,仔细打量刘成。
刘成站在原地晃动不安,求助的眼光一直望着我。
我哥细细打量着我和刘成,竟然拍着刘成叫兄弟。
“原来是刘兄啊,来来,坐。”
刘成征得我的同意后,才敢坐下。
我哥已经醉了,在饭桌上高谈阔论。
刘成不断地为我布菜,笑语喧哗间我仿佛看到了刘晟。
看到了那个我们没有成功前,那个会以我为重、诚心真意的刘晟。
那时候的他,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而不是入宫后,任何微笑里都带着算计。
众人陆陆续续离座后,只剩下我和刘成。
我可能是醉了,也可能因为掌心的隐隐阵痛,只觉得浑身无力。
我把头靠在刘成的肩膀上,刘成似乎抱住了我,我忍不住埋在他怀里,低头默默流泪。
恍惚间,他好像也流泪了,并不断亲吻我的发丝、脸庞,含去我的泪水。
我听到了刘晟在叫我,叫着只有我们之间才知道的爱称。
他不断拍哄我的背,我挣扎着在他脸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才满意地沉沉睡去。
次日,我晕沉沉地坐在亭子里。
刘成还是那个刘成,他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开口。
“小姐,老爷说您无聊的话,可以去府里的练武场玩。”
我按按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昨夜的事情太过于清晰,我甚至还记得那温热的触感,也确定我咬的牙印短期间不会消失。
可是刘成的脸上很光滑,没有牙印,甚至连个小坑都没有。
刘成察觉到我的目光,奇怪的摸脸。
“小姐,怎么了?”
我摇摇头,去了练武场。
……
我哥果然知道我的喜好,练武场十分广阔,刀枪剑戟非常齐全,也很轻。
我的右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握住。
我沉默了会,笑了笑,放弃右手,转用左手握剑。
9.
我在离宫的那刻就放弃了右手, 救不回来的何必再费心思。
刘成比往常都沉默。
我没有在意,还去了书房。
书房里和宫里的差不多,武器和兵书填满了这个房间,也摆着两把椅子。
这是我和刘晟在行军时候的习惯,我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他会陪着,有的兵书晦涩难懂,刘晟会为我一一解答。
只是后来入宫后,其中的一把椅子就成了摆设。
我让刘成坐下。
刘成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我开始不耐烦了,他才突然坐下。
刘成拘谨端正的坐姿也和刘晟随意的姿势也不一样,他真的很规矩。
可是我发现我坐在他身旁的时候,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他也许意识到了,但是无法控制,只能把手背在身后。
我哑然失笑。
刘成脸色一僵,一动不动。
我抚摸他的脸庞,在我昨晚咬的地方掐了下:“这里很适合有点东西。”
刘成强笑一声,声音干涩。
“小姐说笑了。”
我收起笑容,让他先出去吧。
刘成跑走了。
我看着他又跑回来把书房门关上,忍不住捧腹大笑。
很快,我派人查的事情有回复了。
一是刘晟仍在宫中,每日都会上朝与文武百官议事,但近日可能在缓和朝堂紧张局势,决策甚久。
二是太医所两年前从民间晋升了一个太医,此人精通玉肤之术,尤其擅长去疤细肤,且只服侍刘晟一人。
果然,刘成就是刘晟。
刘晟一旦下定决心去做的话,是不会因为朝堂情势紧张而停下,他只会愈加愈烈,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决策甚久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朝堂上的皇上收到真正决策的时间变长了。
比如说,我们进了边关。
其次,刘晟应当从两年前就开始用药,也是后宫开始进人的时候。
我也依稀记得,当时刘晟和我同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异常隐忍,透着痛苦。
他为什么这样做?
我不明白。
我想把刘晟抓来问问,但更想让他自己坦白。
我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疑问,慢慢和刘晟周旋。
刘晟恢复情绪很快,下午的时候,已经能泰然自若地跟在我身边。
他也知道我发现了,变得肆无忌惮。
我练刀法的时候,他会在我到达极限的时候,提前制止我。
我看兵书的时候,他在我的旁边逐字的为我解读,并准备了茶水。
家里人应该也看出来了。
他们没有当初的气愤难耐,默然地接受了刘晟的存在。
李嬷嬷也是如此。
我怀疑地看着李嬷嬷,李嬷嬷当时比任何人都骂得狠,如今对刘晟也十分宽和。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着急询问。
不知不觉间,我和刘晟竟然回到了一开始的相处氛围。
他能清晰明白我所有的意图,并及时给予反应。
他和我哥两人一起建设了一批草场,并买来宝马,专人养护。
我喜欢这匹马,更喜欢这个草场。
我驾马在草场上飞驰,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刘晟站在草场边上,他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越过一道栅栏,回头看去,远远看到刘晟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也在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