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跟了云家那小子

书名:骄阳 作者:知闲闲 本章字数:2928 下载APP
回到北大营,褚骄阳和云行各自洗漱了一番,来到议事厅等房勇才几人。
  云行衣服款式、颜色相近,但褚骄阳还是眼尖的发现,他是换过衣衫的。
  看出褚骄阳的疑惑,云行解释道:“在芙春楼染了熏香,我不喜欢。”
  褚骄阳的眼皮动了动,但心中的疑惑却未全解。
  她并没见长川随身给云行带着衣袍,他这衣服是从何而来的?
  见云行笑而不语,褚骄阳就没有再问,这也算是个私密的问题,他们之间不适合问。
  “房勇才怎么出现在芙春楼了。”云行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按律在这个节骨眼上,房勇才除了避嫌,还要收监,等候审查。
  “是下官命人带他去的。”
  “阿骄这是徇了私。”云行似闲聊一般,搭着褚骄阳的话。
  褚骄阳低着眉眼,叹气道:“军中男儿十有八九都无法娶妻成家。”
  哪个女子愿意把自己的一生,和有家不能归,命数不能定的男人绑在一起
  北大营两万将士,如今娶妻成家之人,将将过千,三位副使中,也只有赵德英已娶妻生子了。
  这种情况,朝中也都知晓,不然哪里来的官妓和军妓一说。
  “稍后下官会去领罚。”
  心心念念已久的人,死别前都不能见上一眼,褚骄阳觉得这对房勇才来说,太过残忍。
  所以她才会徇了私,希望房勇才不留有遗憾。
  “我并不是以御史的身份和阿骄说此事的。”
  云行看着褚骄阳,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阿骄在此事上,对身为兄弟的房勇才,尚能宽容,却对当年身为夫君的云行,太过严苛。”
  不给他见面、解释、询问的机会,直接判了生离。
  “是下官……”
  褚骄阳欲开口道歉,却被云行打断了:“阿骄不要总想着道歉,要多想想尚欠我的事。”
  褚骄阳低着眉眼,心说,现在欠的事已经一箩筐了,她都不知道该从哪件事想起了。
  所以便闭口不言,坐等房勇才他们回来。
  不过片刻,传话的小兵就出现在了门口。
  边小心偷瞄着屋里的两个人,边说赵德英和房勇才他们回来了。
  昨日的事,封州城中的人都听闻了,这些留守在北大营的将士,自然也不会落下。
  虽然得了三位副使的示意,众人不敢私下议论,可也忍不住好奇心,想要勘探更多云行与褚骄阳的事。
  怕云行尴尬,褚骄阳急忙让小兵去把人领来。
  小兵离开后,云行忽而轻笑道:“看来我应该和褚使多同进同出,才能让他们正眼看我。”
  褚骄阳细想了下云行的话,觉得也算有理。
  既然旧事的窗纸已经被捅破,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应对了。
  时日久了,看热闹的人看够了,自然就没人再惦记这个事了,也就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议论云行了。
  赵德英几人进了议事厅,房勇才面带悔意的跪在云行面前。
  “全是罪臣失察,没看出她是北金细作,还请御史切勿罪及褚使。”
  “房副使的过错自会按律处置,褚使的徇私也需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场人听闻云行的话,皆不由得看向褚骄阳。
  若说云御史与他们褚爷旧情未断,他们是能看出端倪的。
  但说云行与褚骄阳事事皆公办,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让众人顿生扑朔迷离之感。
  褚骄阳解释道:“此事关系边境布防、国之安危,不能秉公处置,必会引起后患。”
  房勇才挪着膝盖,面朝褚骄阳,自责的说道:“罪臣明白,罪臣虽对芙姐倾心,但也牢记职责,从没透露一丝军政之事。”
  “我知道。”褚骄阳肯定的回道。
  因为芙姐查得是她褚骄阳,是以这三年来,才能在他们眼皮下未露出分毫破绽。
  毕竟她这种悖于常人的女子,被寻常女子打听,也算是常事。因此没人会对此多加防备,更不会和细作二字联系起来。
  站起身,来到房勇才身前,褚骄阳冷静的说道:“但副团练使一职,房哥是不能担了。”
  不管房勇才有没有泄露军机,眼下军中他是不能再待了,现在等他的,只有封州大狱。
  房勇才显然也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因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再次同云行恳求道:
  “褚使年年有刑罚,今年不过月余,就受了两次,恳请御史体谅她一女子在军中的不易,千万不要因为罪臣的过错,迁怒褚使。”
  云行没有应话,只是下颚微动,应下了这请求。
  见事情已经说开,褚骄阳直接安排赵德英押送房勇才去封州大狱,准备候审。
  在嘱咐赵德英,抓紧审理芙春楼的人时,褚骄阳忽得想起,这芙春楼女子居多。
  赵德英和胡大,这些大老爷们审女子,多有不便,就吩咐常磊去城外找金千千,让她去大狱帮审芙春楼的女子。
  把房勇才和芙姐的事安排好后,褚骄阳和云行告辞,说自己处理一下军务。
 
  “责罚有多种,褚使不要擅做主张。”
  被云行点破心思的褚骄阳,站在原地,沉声问道:“不知云御史想要如何责罚下官?”
  她想不出,除了仗刑和鞭刑,还有什么刑罚是可以对她实施的。
  云行走到褚骄阳面前,温声问道:“褚使可知朝中文臣犯错,会是何种责罚?”
  “下官不知。”
  云行正声回道:“罚俸。”
  褚骄阳心头一紧,罚钱,那还不如鞭刑了,她就那么点俸禄,再被罚了,还剩什么啊。
  “能换一种吗?”
  “不能。”云行果断的拒绝,“要是褚使用圣意交换,我可以考虑。”
  褚骄阳拒绝的比云行还果断:“下官不换了。”
  俸禄没了,她再挣就是。
  可那鞭刑,下了就收不回来了。
  回封州大狱的路上,褚骄阳遇到了有急事找她的胡大。
  汇报完芙姐死前送出了一封信后,胡大建议道:“褚爷,现在追应该还能来得及。”
  “不追了。”褚骄阳回的随意,可双手却攥紧了缰绳。
  她浑身上下,有什么地方是镇南王没看过的。
  这会儿装模作样派人打探她的隐私,三年前干什么去了!
  既然他想知道,那就让他看吧。
  芙姐的信,传进宁古州镇南王府时,镇南王正在城外北大墙工地上,淋着暴雨,一刀一刀的削着要强暴做饭女工的北金兵。
  隔着手套,右手拇指从左手断指处划到那根打着死结的弓弦上,看着被暴雨激醒的北金兵,镇南王冷声道:
  “本王的禁忌,完颜中政都犯不得。”
  阴寒飘忽的声音,让被迫围观的所有男人,如置暗不见天日的地狱一般。
  直到一阵马蹄声的传来,才让众人还了阳。
  听到孔仪亲自来找自己,镇南王停下手中的刀,急命人好生把孔仪护送到工棚去。
  孔仪腿上有旧伤,平日很少出门,此时冒暴雨来找他,那只有一件事。
  工棚内,听完孔仪带来的消息后,镇南王双齿咬着舌尖,连连冷笑,“不问过我,就把自己嫁了?”
  似明珠暗投一般,湿漉漉面具下的那双凤眼,布上了满满的失望。
  自己教导了那么多年的小丫头,进一趟京都,就把终身托付给了别人。
  早知道这样,自己还费那么多心思干什么,直接把她嫁给那人好了。
  至少不用被世家那些狗屁规矩束缚!
  孔仪忍着断腿上的酸疼,低声劝道:“最后也没嫁成,还是褚家姑娘。”
  “狗屁!”左手砸到桌子上,镇南王咬牙切齿又不甘心低吼道:“还不如跟了那姓云的小子了。”
  留在京都,糊糊涂涂的过完余生,也不错。
  看着被吊在暴雨里的北金兵,孔仪的指尖死死抠着拐杖。
  当年要是没有那个挨千刀的狗杂碎,幽州凤将又怎么会成为没有娘家的新嫁娘,成为封州的囚徒。
  镇南王的断指,又怎么会日复一日的流血不止。
  幽州四万将士,又怎么会埋身在他们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