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刚:“那事,真要那样?”
鲁子敬:“壮士断腕,不破不立。”见他还是犹豫,又道,“要切,一定。切完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同。身轻如燕不说,还会有脱胎换骨的感觉。清爽,干净,没有异味,还会再生长。”
“再生长??!”廖小刚一下兴奋起来,他一直对自己的尺寸不满意,每次在洗浴中心看到别人晃荡晃荡的总会生出自卑来。
鲁子敬:“好像犹太人的男孩出生没几天就要割掉,年纪越小,效果越好。没了束缚,野蛮生长。”
廖小刚:“难怪犹太人聪明。那就……切?”
鲁子敬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廖小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行,我去约号。”
鲁子敬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走了。
徒剩下廖小刚在路灯下形单影只。
几天后的一个工作日中午,鲁子敬溜出来,跟廖小刚约在医院旁边碰头。五月的杭州突然就热起来,温度暴涨了十几度,一秒入夏。
不久,他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大胖子背了个包走过来,手里还拖着个大号行李箱,正是廖小刚。鲁子敬:“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廖小刚:“我妈不在,机会难得。全部家当都在这了。你跟老周还别扭着,我就没喊他。等下我进去,你帮我看着。做完直接找房子去。”
鲁子敬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廖小刚:“今天我妈出去了。我呢,趁机把身份证、市民卡、银行卡、信用卡、电脑,随身用品和换洗衣物统统整理好带出来。别人老说什么断舍离断舍离,我呢,辞职算是断舍离,但还不够彻底。今天,就要跟过去的生活做个彻底的了断。”它瞥了眼下面,“还有它,当断则断。”
鲁子敬差点笑出声来,又生生忍住。他是真没想到廖小刚能说走就走,看来是受够了他妈的强控。“你妈要是发现你不见了,那不得发疯?”
廖小刚:“管她呢,我人都走了,天高皇帝远,她还能找到?再说了,我在家的时候,她这个不满那个嫌弃,行,你是我妈,小爷我惹不起躲得起,今天开始在你面前消失,让您眼不见心不烦。我呢,也好开始新生活。”
直觉告诉鲁子敬,廖小刚他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事已至此,只能先把事情办了,来个断舍离。
廖小刚:“走走走,号子挂好了,只抢到十一点的。嘿嘿,做的人还蛮多。”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医院。鲁子敬当然是过来人,只不过六年前是姜小柔陪着一起来,这次是陪廖小刚来。
廖小刚取了号,小纸条上科室一栏刺眼地印着:泌尿外科。他用宽大的身躯遮住旁边人的视线,迅速把小纸片塞进口袋。泌尿外科就在一楼,沿着前方长长的走廊走到底就是。来之前他查过泌尿科和泌尿外科的区别,简单说就好比内科和外科,泌尿科是内科,泌尿外科是外科,能动刀子。
工作日,医院人不多。廖小刚本以为他要去的是个冷门科室,到走廊上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走廊上居然满满当当的排了几十号人,大部分是小男孩,有爸爸陪着的,有妈妈陪着的,他这个大人看起来特别扎眼。把小纸条交给服务台的护士。护士戴着口罩,眉毛弯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鲁子敬:“排队等着,很快的。现在是暑假,来做的小朋友特别多。”
廖小刚悄悄问:“你上次来也是她?是不是认出你来了?”
鲁子敬一惊,看眉眼好像就是当初自己来做时那个护士,本能的解释了一句:“陪他来的。”
护士:“知道,一般人也不会来第二次。”
两人闹了个脸红。
廖小刚灰溜溜地拽着鲁子敬去排队坐下,把双肩包和行李箱都塞给他。
鲁子敬只当没听到,第二次来了,承受力自然更强。
廖小刚好奇的打量前面的小男孩们,小男孩们也转过来看他。其中一个小男孩忍不住问:“妈妈,为什么这几个叔叔也要来啊?”男孩妈妈看了廖小刚一眼,模棱两可地说:“因为叔叔也需要啊。”
男孩:“你说小时候做才能长好,叔叔这么大了才来,会不会来不及长好啊?”
廖小刚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自己庞大的身躯实在是太显眼了,只能咧嘴一笑。不过男孩问得他也很想知道。
周易航强忍不笑,鲁子敬别过脸去,都觉面部肌肉在抽动。
男孩妈妈:“别乱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的。大人是大人,小孩子是小孩子。”
男孩对廖小刚:“叔叔别怕,很快的,一下子就好了。我先进去给你探探路。”
廖小刚朝他竖起大拇指。
这时上一个病人出来,神情很复杂,姿势很奇特。
“下一个,十号,xxx!”护士大声点名。
廖小刚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护士点名是喊全名的,就是说他的名字会让所有等待进入的病号听到;如果有熟人经过,岂不是直接暴露?
鲁子敬看出他的担忧:“既来之,则安之。”
十号小朋友在爸爸的鼓励下勇敢的走进诊室。
十分钟,仅仅十分钟后就出来了,完全看不出动了刀子。“爸爸,一点都不痛!”男孩的话让后面所有人松了口气。
男孩爸爸:“儿子真勇敢,不过还是要小心点。走,吃完饭看电影去!”
号子叫得很快。
“二十号,廖小刚,进去吧!”护士大声点名。
廖小刚深吸一口气,起身,大有慷慨赴义地气势。
鲁子敬拍拍他,竖起大拇指,给了他个鼓励的眼神。
廖小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推开门,义无反顾地走进诊室。
诊室不大,面对面的两张办公桌,桌上各有一台电脑,却只坐着一个医生。墙上挂着两面锦旗,分别绣着:妙手回春,德艺双馨。看到这八个字,廖小刚很自然的想歪了。泌尿外科难道不是个容易想歪的地方吗?
男医生四十多岁年纪,面貌和善。见他进来,眼皮一抬,接过他递过去的号子和病历,将号子往竖针上一插,打开崭新的病历翻了翻:“坐,不用紧张。”
廖小刚乖乖坐下:“医生好。”
医生:“你好。哪里不舒服?”
廖小刚:“那里有点长,朋友说切了比较好。”
医生:“先看一下。”
廖小刚扭头看了眼,门关上了。
医生:“不要紧的,不会有人进来。”
廖小刚麻溜的解开裤带,褪下宽大的运动裤。
医生:“有没有不洁的性生活?”见廖小刚有点发懵,又解释说,“就是去洗头房啊,洗浴中心啊,不带套就做的。”
廖小刚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不去那种地方。我都没结婚。”
医生:“没结婚才更要注意。性伴侣多不多?做爱的时候带不带套?有没有手淫?多久一次?”
廖小刚惊诧于医生能如此平静流畅的问出这些问题来,完全没有半点遮遮掩掩。也是,都要脱裤子动刀子了,哪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我还是处男。”
医生明显愣了下,看了眼病历上的出生年月:“你这个年纪能洁身自好……很不容易。”听起来像夸赞又不像,“手淫呢?多不多?一周几次?”
廖小刚也坦然了,都是男人没啥不好意思的:“一周一两次吧。”
医生开始科普:“没有性伴侣的时候手淫也是正常的宣泄途径,不要太频繁就好。自己解决总比出去乱搞或者犯罪好。要注意清洁和个人卫生,前后都要洗手。好了,拿出来看看。”
廖小刚笑笑,从内裤里掏出小兄弟。
医生扫了眼。
廖小刚很心虚地解释:“热胀冷缩。”
医生什么都没说,给左手戴上半透明的手套。
廖小刚一怔,左手,为什么是左手?
医生才不管他的胡思乱想,招招手:“站过来。”
廖小刚顺从地上前一步,有种小媳妇见公婆的忐忑。
医生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捏起他的小兄弟,先看看外观:“包皮有点长,不过还好,不是包茎,应该不影响性生活,就是容易积垢。”说完,十分灵巧的用两根手指提住小皮皮的前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一翻。
异样的黏连感从末端沿着神经传导上来。廖小刚心说太粗暴了吧,小兄弟第一次接触外人居然是个中年大叔。
医生仔细打量他的小兄弟:“有包皮垢啊,几天清洗一次?”
廖小刚回答:“洗澡的时候顺带洗。”
医生点点头,一手提着,一手在病历上记录:“还行,从外观和气味上看是个健康的龟头,保养得不错。包皮略微有点长,切掉就好了。很小的手术,学名叫包皮环切术。十分钟,有的人连麻药都不用。”
廖小刚突然问:“割了是不是还能长点儿?”
医生笑了笑:“反正包起来是不利于生长的,所以外面那么多小男孩来做,实际上是很对的,既卫生,又有利于青春期生长。越早做恢复越快,效果越好。”
廖小刚:“那就做一个?”
医生:“恩,切掉就干净了。”
廖小刚突然觉得两腿间凉飕飕的。
医生:“你现在来正好。那些一把年纪来的,我都不愿给他们切,皱巴巴瘪塌塌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影响我的工作热情。”
廖小刚无语。转念一想又很理解。一个男人每天对着各种各样的男人的生殖器,不但要看要碰,还有可能闻到奇怪的味道,久而久之难免麻木,就会对外观之类进行分类归总,提出更高的审美要求。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医生摘下手套:“确定做的话就去里面等着,三五分钟,很快的。”说完指指诊室内侧的一扇门。
廖小刚提上裤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