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十四章。可见古代的明堂,只西南两面有门,子弟即居于此。子弟

书名:中国通史 作者:吕思勉 本章字数:2036 下载APP
第十四章。可见古代的明堂,只西南两面有门,子弟即居于此。子弟居于门侧,似由最初使壮者任守卫之故。后来师氏、保氏之居门闱,小学之在公宫南之左,地位方向,还是从古相沿下来的。师氏所教的为三德、一曰至德,以为道本。二曰敏德,以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恶。按至德,大概是古代宗教哲学上的训条,孝德是社会政治上的伦理训条。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保氏所教的为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这是古代贵族所受的小学教育。至于大学,则《王制》说“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此所谓礼乐,自与保氏所教六艺中的礼乐不同,当是宗教中高等的仪式所用。诗即乐的歌辞。书当系教中的古典。古代本没有明确的历史,相沿的传说,都是和宗教夹杂的,印度即系如此。然则此等学校中,除迷信之外,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呢?有的。(一)为与宗教相混合的哲学。先秦诸子的哲学见解,大概都自此而出,看第十七章可明。(二)为涵养德性之地。梁启超是不信宗教的。当他到美洲去时,每逢星期日,却必须到教堂里去坐坐。意思并不是信他的教,而是看他们礼拜的秩序,听其音乐,以安定精神。这就是子夏说“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之理。《论语·子张篇》。仕与事相通,仕就是办事。办事有余力,就到学校中去涵养德性,一面涵养德性,一面仍应努力于当办之事,正是德育、智育并行不悖之理。管大学的官,据《王制》是大乐正,据《周官》是大司乐。俞正燮《癸巳类稿》有《君子小人学道是弦歌义》,说古代乐之外无所谓学,尤可见古代大学的性质。古代乡论秀士,升诸司徒,司徒升之于学,学中的大乐正,再升诸司马,然后授之以官。又诸侯贡士,天子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则得与于祭。均见第七章。这两事的根源,是同一的。即人之用舍,皆决之于宗教之府。“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礼记·王制》。这是最不可解的。为什么明明是用武之事,会牵涉到学校里来呢?可见学校的性质,决不是单纯的教育机关了。然则古代所以尊师重道,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礼记·学记》。养老之礼,天子要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礼记·乐记》。亦非徒以其为道之所在,齿德俱尊,而因其人本为教中尊宿之故。凡此,均可见古代的大学和宗教关系的密切。贵族的小学教育,出于家庭,平民的小学教育,则仍操诸社团之手。《孟子》说:“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学指大学言,校、序、庠都是民间的小学。第五章所述:平民住居之地,在其中间立一个校室,十月里农功完了,公推有年纪的人,在这里教育未成年的人,就是校的制度。所以《孟子》说“校者教也”。又说“序者射也,庠者养也”,这是行乡射和乡饮酒礼之地。孔子说:“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论语·八佾篇》。又说:一看乡饮酒礼,便知道明贵贱,辨隆杀,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等道理。所以说:“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礼记·乡饮酒义》。然则庠序都是行礼之地,使人民看了,受其感化的。正和现在开一个运动会,使人看了,知道武勇、刚毅、仁侠、秩序等的精神,是一样的用意。行礼必作乐,古人称礼乐可以化民,其道即由于此。并非是后世的王礼,天子和百官,行之于庙堂之上,而百姓不闻不见的。汉朝人所谓庠序,还系如此。与现在所谓学校,偏重智识传授的,大不相同。古代平民的教育,是偏重于道德的。所以兴学必在生计问题既解决之后。孟子说庠序之制,必与制民之产并言。见《孟子·梁惠王上篇》。《王制》亦说:“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生计问题既解决之后,教化问题,却系属必要。所以又说:“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孟子·滕文公上篇》。又说:“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学记》。以上是古代社会,把其传统的所谓做人的道理,传给后辈的。贵族有贵族立身的方法,平民有平民立身的方法,其方法虽不同,其为立身之道则一。至于实际的智识技能,则得之必由于实习。实习即在办理其事的机关里,古称为宦。《礼记·曲礼》说“宦学事师”,《疏》引熊氏云:“宦谓学仕官之事。”官就是机关,仕官,就是在机关里办事。学仕官之事,就是学习在机关里所办的事。这种学习,是即在该机关中行之的,和现在各机关里的实习生一般。《史记·秦始皇本纪》:昌平君发卒攻嫪毐,战咸阳,斩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战中,亦拜爵一级。《吕不韦列传》:请客求宦为嫪毐舍人千余人。《汉书·惠帝纪》:即位后,爵五大夫,吏六百石以上,及宦皇帝而知名者,有罪当盗械者,皆颂系。此所谓宦,即系学仕于其家。因为古代卿大夫及皇大子之家,都系一个机关。嫪毐之家,食客求宦者至千余人,自然未必有正经的事情可办,亦未必有正经的事情可以学习。正式的机关则不然。九流之学,必出于王官者以此。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