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甜看见沈杰进来,直接起身请求道:“你能不能让其他人出去!”
沈杰看着夏禹甜慌乱的样子,于心不忍,对跟着一起进来的同事说道:“你先出去吧!”
夏禹甜这才缓下心来,沈杰盯着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夏禹甜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什么?”
沈杰说道:“刘江把你的事都说了,我问不问重要吗?”
“他都说了?”
沈杰有些愤怒,问道:“你觉得我需要套你的话吗?”
又说道:“你是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只是真没想到,你的私生活这么的烂。”
沈杰说完后看着之前的笔录,没再抬头看夏禹甜一眼。
夏禹甜眼里有着泪光,见沈杰一副冷漠的表情,委屈的低声哽咽起来。
沈杰有些烦躁,厉声说道:“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可哭的?我提醒你,闫主任知道你们俩的事,她是什么性格你很清楚。”
夏禹甜闻声,心中有些不安,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周四的晚上,你们俩在哪,待了多久?”
夏禹甜一听,张口骂道:“姓沈的,你是什么意思!嫌我还不够丢人吗?你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
沈杰立刻打断吼道:“夏禹甜,我这是公事公办,需要证实刘江口述的真假性。”
夏禹甜冷冷的一笑,说道:“好个公事公办!你从部队转业回来我让你来公司,你说不想仰人鼻息,想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于是联系就开始少了,总是有案子有案子的,唯一主动联系我的一次是你说你要结婚了,连分手两字你都没跟我说。
我父亲离世,丈夫卷款而逃,光头带人时时骚扰,我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那时你也连电话都不接。
要不是陈志辉帮我,公司估计早被光头整垮了,我和他上床又怎么了?互相利用罢了。
可是他不行,偏又自尊心强,说他几句不是还动手打人,像禽兽一样。刘江不一样,多次利用他老婆的便利帮我,共同赚钱,各取所需,他是小人,可他不虚伪。
我私生活是很乱,可我没做过一件违法的事,整个江汉市的经济能够发展起来,离得开我吗?
你倒好,做着负心人的事,更没在危难时刻帮助我一分一毫,现在却顶着上帝的帽子来指责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够了!”沈杰吼道:“你走吧,没你什么事了。”
夏禹甜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气呼呼的离开了审讯室。
沈杰的心确实很痛,若非夏禹甜的父亲多次警告自己离开他女儿,他也不会放手。
夏禹甜的公司被骚扰那一会,正好自己和老婆在闹离婚,手机都是关机状态,等回头打给她,她又不接了,很多事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现在更难受的是,本来还想解释的,却无意之中敲出了一个陈志辉出来,心中的火苗完全熄了。
见沈杰出来了,小丁说道:“刚刚局长来电话了,说张副队的母亲非要回省城办追悼会。”
沈杰不解,问道:“张棣夫的祖辈都是本市人,为什么要回省城去。”
“我哪知道,局长都没办法,我们能说什么?局长说现在案子棘手,没法去太多人,让你安排几人随他一起去。”
沈杰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对了,小仑应该会去的,你去跟他说一下,你们就作为队里的代表随局长去吧。”
小丁点了点头,又问道:“队长,问出什么了没有?”
“问不出什么,都摘得干干净净的。抓捕光头几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没敢回监狱,不过已经通过监控知道他们的路线了,重案组那边已经和当地的同事联合行动了。”
“那就行了,你去吧,其他事我来做。”此时沈杰心中总是觉得,刘江同夏禹甜不可能一直待在酒店,准确的来说,刘江周四下午未必在车上抽烟。
程玥听说追悼会在省城办,十分开心,想着正好带聂一仑去见自己的爷爷,让老爷子去开导一下他。
第二天一大早,聂一仑就出院了,在程玥的帮助下,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小丁开车带着局长,宁无瑕开车带着聂一仑和程玥。
“你怎么也去啊?”程玥看着开车的宁无瑕问道。
“我怎么不能去了,你没见后面还有五辆车吗?每个部门都有代表的。”
程玥不服气,继续说道:“那为什么法医部是你做代表?”
“本来是老郭的,他见你在,就让我来了。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有机会去见见老同学们。”
聂一仑见到宁无瑕也在,本来还担心怕冷场,没想到这二人一见面就动嘴了,一路上没停过,自己反而像空气一样。
张棣夫的灵堂十分庄重,从花圈的挽联上能看出,省里都有很多机关部门来参加。
局长特别叮嘱了让聂一仑跟在自己身旁,程玥和宁无瑕则并排走在他们后面。
张棣夫的母亲(后面称张母)见到局长来了,便迎了上去。这让很多人觉得奇怪,从开始到现在她还没迎接过谁,而是一直在伤心的哭泣。
“你就是聂一仑?”张母都没理会局长,直接瞋目切齿的盯着聂一仑。
局长苦笑着说道:“他就是跟张棣夫同志并肩作战的聂一仑。”
“伯母,你好,我来送送张副……”
“谁是你伯母,你有什么资格来送我儿子,他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有脸来!”张母愤怒的吼叫道,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程玥冲上前挽住聂一仑,正准备说话,被身后的小丁制止了。
聂一仑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张副队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道歉我儿子就能活过来吗?要不是你的怂恿,他能去吗?你还我儿子来!”张母越说越激动,直到后面哭了起来,揪着聂一仑胸口的衣服拉扯。
局长站在一旁没动,程玥又想出面,小丁在身后小声制止道:“让张副队的母亲发泄一下也好!”
最终张母被张副队的父亲和其他亲属拉开了,她嘴里还在吼着:“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够了!”张父吼道,“你还有完没完了,丢不丢人!”
张父说完又低沉的对聂一仑说道:“你出去吧,我儿子不需要你来送。”
聂一仑此刻浑身发抖,他只想来给张棣夫磕个头,只想给他的父母道个歉,若不曾想如此招人恨。
“你们都是国家干部吧!这就是你们的风度?张副队舍命救下来的人,你们就是这般对待的?对得起他的牺牲吗?”宁无瑕站出来说话了。
“你是谁?”张父面色不善的问道。
“我是谁?我是江汉市公安局的一名法医,大老远赶过来送自己的同事,却不曾想才刚进门就被人驱赶。
我自己被赶无所谓,你们有什么资格驱赶聂一仑?他并非局里的一员,而是以普通市民的身份被局里请去协助破案的。
张副队出现在前线那是他的责任,聂一仑呢?他连工资都没。他放低态度任你们辱骂,那是对死者的尊重,你们尊重自己的儿子吗?
你们说是他害死了张副队,可你们知道吗?去之前他是劝过张副队的。而且,没有他带伤去扑住正准备拿刀捅张副队的歹徒,张副队也没机会回头救正跟歹徒搏斗的聂一仑。
张副队回头是报恩,让聂一仑独自逃生更是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他的牺牲精神、他的尽忠职守在你们眼里都是枉然吗?”
这时,局长拿出录音笔,交给张父说道:“这算是张棣夫同志最后的遗言吧,你们听听吧。”
随后灵堂上想起来了张棣夫在车里同聂一仑聊天的话语,正哭泣的张母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后,发疯似的扑过来从丈夫手中抢过录音笔紧紧的捏在手中。
待放到两人即将要谈起夜总会的情节时,局长伸手按停了录音笔,低声说道:“很多办案的事情不适合在这里播放。”
这时,宁无瑕说道:“听到没有,他们两人不是仇人,你们听得出里面的情感吗?”
张父心里有愧,从录音笔的话语中他听得出,儿子和眼前的聂一仑似乎关系非常不错,不然不会讲那么多心里话,他拉着张母让出了道。
小丁在身后戳了戳正悲伤的聂一仑,聂一仑才反应过来,跟上局长的脚步,围着棺材走了一圈,最后自己跪下,磕了一个头。
磕完头后,聂一仑又默默的走到张棣夫父母面前鞠了一个躬。
该做的事做了,聂一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灵堂里,跟局长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小丁在局长一旁问道:“局长,把录音笔的内容当众放出来合适吗?”
“当然,我是故意的。你们队长说了,刘江的嫌疑很大,我这样做是传给闫主任身后的人听的,免得闫主任在背后捣蛋。”
小丁心中暗赞: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他们不知道是,这段录音放出了不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