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往后躲了一下，动作迟缓的一点时间里，江夏吻住了他。
急促的呼吸声，温热的触感，亲上来的时候嘴唇还在颤抖，然后所有热情涌向他。
温度在上升。
热烈的冲动的气息将他包裹。
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往下颚，抚摸他脸侧的肌肤。
吻落在他的嘴角，脸颊，复又咬他的唇，一点一点——
江夏靠着他的额头，唇松开。
耳边都是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一吻结束。
表面的沉默在内心翻涌的情绪里变得毫无重量。
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依依不舍地停留了一下。
江夏又向前一步，欲再次亲吻时被陆沉躲开，他弯腰端起饭盒，坐下来，目光落向别处，“吃饭吧。”
他们接吻了。
江夏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嘴里吃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那短短几分钟的亲密接触。
他吻了陆沉，被他肖想已久的人。
自那次在浴室里闻过他衣服的味道，江夏就明白了那瞬间的悸动因什么而起。这是如愿以偿的喜悦，即使并没发展到下一步，但他已经有了这个开端。
陆沉并不厌恶他。
他的眼里显露出窃喜和期待。
陆沉即使很饿，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保持着良好的习惯，睫毛轻颤，躲避的视线倒将他的心理完整地暴露在了江夏的跟前。
陆沉没有说而已。
在他自梦里醒来，看到江夏提着吃的站在他跟前，讨好地朝他微笑，坦然地关心他，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心内的谋道防线彻底崩了。
唇齿相依，紧紧拥抱。他从未如此眷念，甚至奢望。
饭菜的温度渐凉，心跳过快带来的热意仍然没有消退，他感受着自己抖动的手指，那是沉溺于刚刚亲密接触的“后遗症”。
收拾完桌上残留的垃圾，江夏望了眼窗外，又拉上了窗帘。
炎热漫长的夏季已经过去，已经进入了秋天。
“你要不要再睡会？看你脸色确实不好，我待会叫你就是了。”
“我试试，但不一定睡得着。”
梦境过长，反而有一半时间大脑是没有休息的，他躺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后天开学了。”
“嗯，好好上课，好好毕业。”
“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一副我毕业不了的样子？”
“难道不是啊？”
江夏往他身边一躺，扭过来盯着他的脸，“冲你这句话我都要顺利毕业给你看。”
“我都怕你不认识你辅导员是谁。”
“欸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像个傻子啊？”
江夏一脸委屈，陆沉沉默两秒钟，然后笑出声来，江夏跟着他傻笑。
“看来是真的把我当傻子。”
“有点自知之明。”
“这算夸奖了？”
“嗯。”
江夏往他怀里靠去。
即使两人身高已经差不多。
平日里总是在跟前摇着尾巴扮可怜的时候是小狗，这会儿的江夏是小猫，不厌其烦地蹭他的脸颊，往他脖颈处嗅了嗅，伸手揽住他的腰朝怀里带。
手不安分地乱动了一下，被陆沉按住。
呼吸就在跟前，鼻子都快碰上鼻子。
江夏动了动脑袋，湿润的唇蹭了下他的脸颊。他抬腿勾住他，手按住他的肩。
陆沉再一次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江夏微微喘气，盯着他，眼里湿漉漉的。情到动容处，已经快要溢出来。
陆沉翻过身，背对着他，“我睡一会儿，你看时间叫醒我。”
江夏“哦”了一声，兴致下头，盯着陆沉的后脑勺，不知不觉也跟着睡了过去。
陆有生大约是存了心思的。
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跑回来把自己那些钱给了自己老爸，然后自己在这“善后”。
虽然不太体面，但也算是了结了一些事情。
和警局那边的问题在他生命结束前都一一解决了。
癌症这类病症总是要多痛苦一些，他拒绝了化疗，安静等待他生命的结束。
他和陆沉之间也几乎没有什么对话，在他苏醒后陆沉也没见过他，只是住院的费用都在按时缴纳，医生开的药物不过也是尽人事而已。
江夏拎着咖啡过来见陆沉，正巧见到他交完费出来，在一楼碰了面，他把咖啡递过去，“新出的口味，我试过了，好喝。”
“谢谢。”
“你现在是不是要和蒋子校区你们那个录音棚？”
“嗯，是。”
“我顺路……一起去吧。”江夏吸了口咖啡，又补充：“放心，真顺路，我也不进去，我就到那附近而已。”
陆沉嘴角上扬，没忍住笑。
“笑什么呢？”
“笑你傻子啊，你自己不都承认了？”
江夏习惯性扁扁嘴，抬手推着他催促他现在就走，“走走走，别笑了，录你的歌去。”
在医院门口拦了辆的士，陆沉报了地址。
过去大概二十几分钟。
原本约定的时间因为陆有生的问题只好改了，蒋子校磨破嘴皮子才约到了今天，朋友那边已经算给了面子。
录音棚所在的地方是个半淘汰的商业街，开业的时候风风火火说是要打造成本土主流，结果规划太差，没多久就歇菜了，剩下一些店面苟延残喘，投资这个录音棚的倒是瞅准时机过来，租赁费用上占了大便宜。
江夏和宋小韦他们约了在那边玩密室逃脱，剩下就是郭子杨他们那几个，凑了个十人局，选了个丧尸对战主题。
江夏兴奋地讲述场地有多大，谜题有多复杂，陆沉听得挺认真的，“你在团队是什么担当？”
“废话！当然是……坦克了。就是胆子很大那种，全靠我冲锋。”
陆沉一脸怀疑。
“你这表情……这个也不信我啊？”
“……没有，信，我信。”
“我信你才怪！”
“我信不信没太大关系，你勇敢一点就好。”
笑得很坦诚，敷衍得也很认真。江夏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哼哼唧唧了几句，不和陆沉继续辩驳。
到了目的地，江夏抢着给车钱，又把陆沉往里面推。
“录歌顺利。”
陆沉摇摇头，摆摆手，按照蒋子校给的地址进去了。
眼见他身影消失在一楼门口，江夏收敛了笑容，看了眼时间。
他在原地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径直朝一边的公交车站牌走去，站牌跟前站了个女人，长得挺好看，虽然有四十加的年纪，但穿衣打扮气质都还不错。
她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看到江夏过来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陈一治老婆吧？”江夏张口就来。
女人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继续往旁边走，江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下旁边的凳子，“坐下，聊聊嘛。”
他神情认真极了，女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收回了手机，在一边坐下来，江夏也坐了过去，中间空了一个人的距离。
“还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一直跟着，从你的打扮来看，我就只能猜你是陈一治的老婆了，没错吧？”
女人一脸委屈。
“你想过来看看传闻中和他走到一起的男的是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