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表哥的不正经之事

书名:骄阳 作者:知闲闲 本章字数:2734 下载APP
褚骄阳和刘昌宏陪同崔尚书简单的将矿道走了一遍后,崔尚书被气的口中直呼:
  “竖子贪工冒进,竟敢上书欺瞒于圣人!”
  苏文俊悄声和褚骄阳解释道:“这崔尚书别的事糊涂一些,但工部政务上却是刚正不阿,整个一个大大的人间清醒。”
  褚骄阳轻轻点头,但并未言语。
  她现在当真对工部的人有些后怕,先是李启瑟的各种弯弯肠子,而后是崔尚书的“难得糊涂”。
  至于身旁的苏文俊,她更是无法评价,只能抱着少说一句是一句的想法,全程开始修闭口禅。
  她就不信,自己不搭话,苏文俊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她的闭嘴完全影响不了苏文俊的发挥。
  “表嫂,一会儿咱俩喝点呀?”苏文俊往褚骄阳身边凑了凑,又道:“我这几年酒量可见长,这次定能拼过表嫂。”
  “我戒酒了,恕不能奉陪。”褚骄阳低声回道。
  三年前入了封州后,她就再未饮过一口酒,以至于封州之人,都以为她不善饮酒。
  可实际上,她的酒量在全是男人的军中,也毫不胆怯。
  “我表哥不喜饮酒,表嫂就主动戒酒,表嫂你这是鸡狗亦得将吗?”
  褚骄阳眉头微皱,看着一脸洋洋得意的苏文俊,强忍下伸手把他的嘴捏住的冲动。
  这是欺负她听不懂吗,文绉绉的把云行比如成鸡狗。
  苏文俊好似恍然明白了褚骄阳皱眉的意思,急忙解释道:“表嫂,这鸡狗亦得将,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他这位表嫂与京都贵女的学识比起来,着实相差甚远。
  当年在宫中宴席上,京都贵女没少在她面前咬文嚼字,幸亏他这表嫂是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才未被羞的面红耳赤。
  褚骄阳没理会苏文俊的误解,不咸不淡的打笑道:“若不是苏侍郎刚才斥责我,我差点忘了苏侍郎是云御史的表弟了。”
  甜枣,棒子,再甜枣。
  苏文俊这一通毫无章法的折腾下来,褚骄阳当真有些看不懂这人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祖父常说,骨头接错,要打断后,才能重新矫正。我知道表哥怕表嫂疼,所以这坏人就由我来做了。”
  说完,苏文俊靠近褚骄阳的耳边,悄声问道:
  “表嫂,你在这儿有相好的吗?”
  褚骄阳停住脚步,笑眯眯的看着苏文俊,“有,前几天刚把人扒了,你要不要见见。”
  苏文俊一愣,刚要继续问下去,崔尚书的厉呵声就传了过来:
  “文俊,过来!”
  听到顶头上司叫自己,苏文俊把一肚子的话都塞了回去,快步到了崔尚书身侧。
  “你这勘探定脉的本事要是能学到云行的皮毛,也不用我这把老骨头,星夜兼程的从临州赶回京都请旨后,又马不停蹄的赶来封州了。”
  崔尚书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苏文俊。
  “是是是,崔世伯说的对,小侄定会认真学表哥那不上心则已,一上心便六亲不认的执拗劲。”
  苏文俊接过崔尚书手中的火把,认真的检讨着自己的错误,只是那眼睛却一直偷瞟着褚骄阳。
  最后落在她面颊的疤痕上,悠悠的说道:“我表哥的执拗狠劲儿,褚使应当多加留心才是。”
  八百里加急的书信,竟是逼他入宫找太子要药和要布的。
  此时,他才理解了姑母在表哥大婚的第二日下午,回府和祖父连连抱怨,自己生了个“逆子”时的无奈。
  这人,真是不做则已,一做就是不可以常言而论。
  “我明日一早启程回临州,云行去饮马镇前,会帮你把矿道的图纸重新梳理绘制,你在他身边多留点心,学点正经东西。”
  出了矿道,崔尚书又不停的叮嘱着苏文俊日后矿上的事。
  “崔世伯您老放心,表哥正经的东西,我一定全都学会。至于那些不正经的,我可不敢学,我祖父可不像姑父那般好说话。”
  苏文俊将“正经”二字的音,说的全然失了正经的意味。
  弄得褚骄阳心中不由的疑惑,总觉得苏文俊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意指她那晚撬云行窗子的放荡行为。
  可是那天,她明明已经把苏文俊喝到站不起来身,他怎么能知道她走后的事情呢?
  那晚的事,只有她和云行知道。
  以云行的性子,是断不会把那晚的事,说与旁人听的。
  “云行的言行举止若不正经,你们还上得了台面吗!”
  崔尚书被苏文俊气的冷哼一声后,不再理他,转而来找褚骄阳,让她带自己入城,去封州大狱提审李启瑟等人。
  刚才崔尚书数落苏文俊的话,褚骄阳是有听到的。
  因此顾虑到崔尚书年纪大,又连翻赶路,褚骄阳忙喊常磊,让他去备车。
  一直躲在角落里,消化着这出比戏文还精彩的旧事的常磊,闻声急忙跑到近前,回道:
  “云御史先前已经命人将马车送了过来,现在正在矿场下候着呢。”
  “云行这孩子,面上虽冷,但这心却是一贯的细。”崔尚书看了眼褚骄阳,意味深长的说道:“心细的人,便不爱转圜。”
  “下官受教。”褚骄阳恭敬的应道,之后率先迈开步子,为崔尚书带路。
  云行对旧事的执拗,她早已经见识到,也领教过了。
  崔尚书示意苏文俊等人不得靠近后,声色和蔼的同褚骄阳说道:
  “当年你们大婚时,我正在益州。回京都后,在坊间也听闻了一些你与云行的事。因圣人下了严令,所以你们的事,大家皆不敢明言,久而久之,京都众人也都淡忘了此事。”
  褚骄阳随着崔尚书的步子,缓步得往外走着。
  难怪近年来,京都来的人,对她在京都之事并无多言,原来是那父子用了权势,把她的旧事给尘封了。
  如此也好,至少没有让云行日日处在被人指点的折辱中。
  崔尚书似乎知道褚骄阳不会有所应答一般,自顾自的又说道:“旁人都不记得了,你们也别揪着不放了。年轻人还是要多看看以后的,不要一副老气横秋,一眼看到头的样子。”
  “崔尚书的话,下官谨记。”
  云行的以后,虽然不一定会事事顺遂,但肯定会是多姿多彩,活色生香的。
  而她的以后,只剩一眼看到尽头的黑色深渊和红色杀戮。
  “当初接到云行书信时,我还疑惑,区区一个铜矿而已,何至于让他掣肘,竟亲自求我前来。”
  崔尚书在云行的马车前站定,看着褚骄阳,“见你后,我这才明白,他将我和文俊请到这封州的原因。”
  今日接踵而来的变故,根本没给褚骄阳一点时间,去抽丝剥茧的细细思量。
  就连云行今日前后相悖的行为,她都没功夫去考虑他所求和所避的到底是什么。
  手指不自觉的划过腰间的佩剑,抖了下眼皮,褚骄阳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与不解都掩下后,说道:
  “因下官,让崔尚书一路奔波,下官实在有愧。”
  “少和我打官腔,我若是以工部尚书的身份站在这儿,你觉得我朝文臣与武将,会有这样的交谈么?”
  褚骄阳沉默不语的推开车门,请崔尚书请上了车。
  护着崔尚书的马车走出矿山,褚骄阳就看到长川独自一人候在路边的树旁。
  “大公子希望褚使今晚能回官舍一趟。”长川将手中的物件递给褚骄阳。
  拇指摩挲着缰绳许久,褚骄阳才俯身接过长川手中叠好的素白帕子,收入怀中,驱马追赶已经驶离较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