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关岳山竟是祖母找来的,上次他去问祖母有关摄魂大法的事,祖母半点儿没露,感情都瞒着他呢。
“所以一开始您让我休假,离职,都是故意的?”
“没错。”顾父坦言承认,“碍于老太太的身份,咱们家最好不要过多掺和欢喜密教,哪知万般皆是命,你是注定逃不过。”
“您为何不将此事报与皇上,反而让祖母助纣为虐?”
“承如你所见,欢喜密教的实力已不容小觑,若不能将其一网打尽,咱们家将永无宁日。”
“那您现在是何打算?”
“等你今晚见过皇上就知了,为父现在只能告诉你,关岳山死后,天下除了老太太无人知晓摄魂大法,他们希望老太太出山,老太太没答应,只说会教他们的人摄魂大法。”
“您是说咱们家有欢喜密教的人?”顾瑾之突然想通了许多事,难怪那些丫鬟会集体在中秋灯会上出事,且大多都是祖母院子里的丫鬟,怕不就是欢喜密教策划的,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安插自己的人手进来学摄魂大法,不过父亲怎么知晓他今晚会去见皇上?
顾瑾之正想问,母亲进来催促父亲上朝,他只好住了嘴,也许今晚见过皇上就有答案了。
回到自己房里想了许久,顾瑾之去顺天府辞了官职,对外说是准备考武状元。
欢喜密教都是些什么人他可太明白了,家里这么多欢喜密教的教徒,他哪放心娘亲和小梨儿,尤其是对身边人半点儿不设防的小梨儿,至于祖母,老太太就没吃过亏,何至于他担心。
顾瑾之辞去官职让丁宝儒十分不解,问了原因才知竟是这样,也就没再留他。
晚上两人和寻双一起进宫面见皇上,皇帝赐了面令牌与他们,两人正式成了大内密探,由皇上直接统领。
顾瑾之没有接令牌,先主动坦白了自家的处境,祖母身份,还有家里那些欢喜密教的教徒,告知皇上一切,免得日后多生枝节。
“拿着吧,你家的事情你爹已经报过了,虎父无犬子,好好干,别让朕失望。”皇上一番话让顾瑾之事后琢磨了很久,父亲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常也没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皇上怎会这么说?再想到早上父亲那句话,他清楚寻双的安排,很明显父亲也是密探,且级别高于寻双,才能知道寻双的布置。
顾瑾之寻机会问了父亲,证实父亲也是密探,但再多问,父亲就不说了,只说各有各的任务,听从上头安排就是。
他和丁宝儒上头应该就是寻双了,但寻双自从问过他们有关白莲庵的事情后就不曾交代过其他事,只让他们一切如常,等待命令,闲赋在家的顾瑾之就只能自己找事做,假借看书之名,待在书房里,而后再偷偷溜出去,暗中监察家里的欢喜密教教徒,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他突然离职考武状元的决定让江清黎挺意外的,不过没来得及多问,江清黎就接到了苏家的帖子,说她表姑婆病重,想接她过去住几天,陪陪老人家最后一程。
江清黎将帖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十分纳闷,苏家怎么会给她下帖子,两家不是早就不往来了吗?
说起这表姑婆一家江清黎还挺气的,以前她爹还在京城做官时,两家确实来往得很频繁,但自从三年前她父亲被贬,这苏家就和他们划清了界限,唯恐被牵连了,她孤身嫁进顾家,身旁没一个娘家人,也没见她这表姑婆关心过,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请她去了?
江清黎生气的不仅是因为她们家在父亲被贬一事上表现的避之不及的态度,更是以前她们家的人常来家里打秋风的豪横模样,仗着长辈的身份在她家里作威作福,还离间她爹娘的感情,想给她爹爹安排小妾。
第一回的帖子江清黎想也没想就找借口拒了,可没想到苏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请,甚至大表婶还亲自上门来递帖子,说表姑婆如何病重,如何思念她,说得眼泪汪汪,让她推脱之话说不出口,只得碍于情面应了。
只是应下后,她越想越觉得后悔,他们这般来请,她总觉得是不怀好意,悔恨当时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下来,这下又不好推脱了,后悔极了的江清黎跑去了书房,问顾瑾之有没有时间陪她一块儿去。
顾瑾之若无其事放下手中的书,擦了擦额上的汗。刚刚远远看她来书房,他匆忙赶回,跑得一脑门子汗,“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有相公陪我一起,我就不担心了,不然总觉得心里没底。”江清黎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看着她的笑脸,顾瑾之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差点忘了,咱们该去一趟季老大夫那儿了。”
“现在去吗?”江清黎也跟着她站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走吧。”顾瑾之说走就走,江清黎却不行,忙忙说等一下,赶紧回房梳妆打扮了。
经上回的教训,这次出门没有上脂粉,怕花了妆,难看,只将唇抹得红艳艳,瞧着有气色。
不过就算没上脂粉,也让顾瑾之等了半个时辰才算好,等到季家医馆已是未时末。
季家医馆不大,坐诊的大夫一老一少,看诊的人并不多,两人直接找了季老大夫。
季老大夫以前去顾府见过顾瑾之,一眼就认出了他,两厢见礼,季老大夫给江清黎把脉,细细探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问道:“少夫人最近可用过什么药?”
江清黎面上微红,点点头,顾瑾之则将锦佳嬷嬷开的药方拿给季老大夫看。
老大夫看了看,说道:“这方子不妥,虽是一般用的,但剂量大了。”
“只用过五天药,可对身体有什么妨害?”
“五天还好,再多就不行了,容易心烦气躁,令体质虚热。除了这个,还用过什么药吗?”
“还有外用的药,不知其名,我让人回府拿来。”顾瑾之说着,赶紧让庆妈妈回府去拿外用涂抹的药来。
庆妈妈很快拿来,交由老大夫。
药已经用了大半瓶,老大夫取了个小木勺挖了些出来,又闻又看又放水里搅了搅,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并非治伤药,而是春药,药名缓缓,药力弱,但药效长,故名缓缓。药力虽弱,逐日累积也能有大害,不过用刚刚那药方便能将其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