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昭将手中的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似嗔似怒地瞪了何无尘一眼,耳根子微微红了红:“你别乱说话!”
不对么?
何无尘对比了两人的年龄,又说:“你是我儿子?”
李玉昭:“你才是我......”
他潜意识想反驳,看见何无尘与先前别无二致的脸,后面两个字又生生憋了回去。
何无尘好歹当过他师尊,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脸,他如何也说不出大逆不道的话。
李玉昭恨恨地咬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与你非亲非故,这些日子里我伺候着你,本来是看你穿得富贵想捞点好处,谁会想到你居然失忆了,你就留在我这里打白工,好好偿还救命的恩情!”
何无尘挑了挑眉:“只要偿还救命之恩,我就能走了么?”
他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当务之急是先恢复修为,找回当年丢失的东西。
“是,你要是想趁早离开我的话,现在就去帮我把鸡喂了,杂草除了!好好伺候我,说不定我高兴了,还能早早放你离去!”
何无尘闻声,默了默,正准备下床喂鸡除草。不知道碰了哪出伤口,他痛的倒吸一口气,又重重倒回床上。
李玉昭急着想上前察看情况,回头一想,自己凭什么这么关心他?
便收回伸在空中的双手,硬声道:“没看见桌上有药么?还不快喝了!今天我要是看见药圃里有一根杂草,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野兽!”
何无尘端起桌上的药碗,只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为什么不喝完!”
何无尘风轻云淡:“苦了。”
李玉昭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何无尘居然怕苦,看看那嫌弃的表情,真跟不肯吃药的小孩一模一样。
这样的何无尘对李玉昭是陌生的,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他在心中悄悄嘲笑:“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我千辛万苦采来的草药,你这次不喝,下回又痛了,再想喝这样的药可就没有了。”
何无尘目光有所动容,像是在斟酌利弊。
李玉昭催促道:“我说的是真话,你爱喝不喝!”
何无尘支起身子,重新将药端在手里,才喝一口,嘴角微微下撇:“真苦。”
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吃过这么苦的东西。
*
何无尘很想一走了之,他生来锦衣玉食家财万贯,什么时候干过喂鸡喂鸭这种粗活,但碍于身体虚弱,走不了多远,只能喂鸡。
喂就喂吧,多大点事儿。
何无尘潇洒地坐在椅子上,身旁立着个簸箕,他望一会儿天,叹息一声,然后抓起一把白米,利落的一抛。
鸡群鸭群立刻围了上来,哄抢不停。
吃吧吃吧,本尊召唤千军万马的手此刻也就只能喂喂鸡喂喂鸭。
有香味儿从灶房那边飘出,浓浓的一股烟火气息,像是一勺浓厚的热汤,暖的人胃舒适无比。
某个没了修为的人肚子不合时宜的嘀咕一声。
从醒来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此刻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进来吃饭了。”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无尘快速地收好簸箕,闻着味儿进了灶房。
木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相貌平平中规中矩,若是在平常,他自然看不上这些,但何无尘实在是饿了,也顾不了那么多,将就将就,能填饱肚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