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情非得已

书名:我亲爱的同学们 作者:九尾 本章字数:5025 下载APP
祁遇眉头微蹙,初来乍到,这个小县城的人民似乎不太友善。
   “不好意思,我……”望着眼前个子不高,但确实是长了一张女生脸的女孩,祁遇有些尴尬道。女生白白净净,即使发型……糟糕,但不影响清秀的模样。
   “不用不好意思,这碟片我租了,老板,十块押金,一块租金,我这次不在押金里扣了,你记好。”因为是青云音像的老客户,通常就给一块钱租金,押金是不用给的。
   李青云眯了眯眼睛,看在她掏钱的速度上,还是决定留住老客户。
   “老板,你这碟片卖吗?”祁遇眼睛盯着碟片道。
   李青云疑惑地抬头看向祁遇:“这不是新片。”
   祁遇从口袋掏钱:“二十块钱,我买了。”说完,将钱递给李青云。
   钟囡珊见状急了:“老板,你先收了我的钱的!”二十块钱?她可没带那么多钱,再说,花个二十块钱买张旧碟太不划算了。
   李青云犹豫了,这碟片的租金都已经把本赚回来了,二十块钱那可是纯赚的。
   钟囡珊捂着碟片不撒手,怒目瞪视祁遇:“女士优先,君子不夺人所好!懂不懂?”
   祁遇皱眉,其实他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的,只不过他的那个朋友也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并且没看过,他想买来送人,虽然碟片旧了点,但他初来乍到她的城市,想送她一个礼物,她会理解的。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非常想要这部片子,这次能让给我吗?”祁遇试着说服眼前的女生,他平常很酷,长得又帅,走到哪都是围着他转的人,难得如此委曲求全地求人。
   钟囡珊自动过滤掉眼前帅气男生恳求的眼神,态度异常坚决:“我先找到的,钱我也已经付了。”
   见钟囡珊不肯让步,祁遇只好转头看向老板,李青云见钟囡珊如此喜欢这部片子,不好夺人所爱,老客户了,他挥了挥手里的钱,向祁遇摊了摊手,无奈道:“我确实已经收了她的钱了,要不你等她看完再租呗?”
   钟囡珊松了口气,急忙将碟片收到包里,朝李青云挥了挥手:“谢了老板,下次给你买碟。”说完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就急匆匆地要离开。
   “等等。”祁遇突然喊住了她。
   钟囡珊迟疑地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祁遇轻轻“嗯”了一声,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放弃游说,但还是开口道:“这是部好电影,希望你能看懂他。”
   “……”简直无语了这人,白瞎了副人魔狗样的外皮,管的真宽,还担心她看不懂?简直侮辱她的智商,钟囡珊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囡珊气呼呼地跑回了妈妈的店里,喝了一大杯冰沙才消了气。
   “呦,谁又招你了?”赵秀娟忙着招呼客人,瞥了一眼自家闺女,揶揄道。
   “没谁!”钟囡珊径直走到电视机前,打开包包,小心翼翼地将封面已经有点破损的《大话西游》取出,他们家的机子是万利达三碟连放,她可以将上下两集都放好,不用换片,打开音箱立体环绕声,力求观影效果达到最佳。
   一切准备就绪,钟囡珊默默地走到角落开始欣赏电影。
   赵秀娟本想再唠叨唠叨闺女都快高二了还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想想才刚放假,看她今天心情不佳,还是忍了下来。
   影片开始时,她还小声自言自语道:“说我看不懂?谁是大傻子!”
   但所有的愤愤不平在电影开场音乐开始时,都暂时“藏”了起来,她决定认真的看完这部剧。
   《大话西游》第一部她是看过的,太搞笑了,甚至因此成为周星驰死忠,看遍他所有的电影,每一部都能让她笑的肚子疼。
   但是,今天这部电影,她的心情却有些沉重,没错,就是心情并不像往日那般愉悦上天,她确定没有因为刚才小小的不愉快影响心情。
   有些片段她甚至笑不起来,有些片段她笑着笑着,却突然发现眼眶已经湿润,心情非常复杂。
   店里每次播放电影,客人就会多一些,下午时光悠闲,赵秀娟也搬了凳子坐在柜台里观看。
   她边看电影边注意着女儿的反应,女儿今天确实有些反常,电影有些片段好几张桌子的客人都笑的前俯后仰、拍桌跺脚,钟囡珊却始终很淡定。虽然赵秀娟觉得这部电影真是荒诞难看极了,但对女儿的反应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片尾响起了那首经典老歌《一生所爱》,钟囡珊却没有收起碟片,反而是起身出了店门。
   “妈,我上楼上写作业了。”
   “写作业啊?乖!好好写!”女儿竟然主动说要去写作业,赵秀娟心花怒放都忘了提醒她碟片没收。
   钟囡珊有些闷闷不乐地上楼回家,他们家是小县城第一批商品房,钟金水单位的集资福利房,就在她妈门店楼上,位置极佳,就是所有房间都临街,灰尘大有点吵。
   回到家后,钟囡珊就默默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临近高考,原本嘈杂的街道倒是比平日安静了许多。钟囡珊望了一眼窗外后拉上窗帘,房间顿时有些昏暗下来。摁下书桌前橘黄色的台灯,打开收音机后,她就坐在了书桌前。
   收音机里的磁带开始“卡次卡次”地转动起来,前奏播完,梁咏琪独特的嗓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哭到喉咙沙哑
   还得拼命装傻
   我故意视而不见
   ……”
   虽然梁咏琪剪短了头发依旧俊美,不可和她的同日而语,但这段时间这首《短发》成为了她的最爱,日日夜夜地听。
   随手拿起堆在一旁的理化复习资料,打开一本后默默发呆。
   看了十几分钟,任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突然想到什么,她忙打开抽屉,找出珍藏的信纸,信纸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右上角是意气风发的郭富城剧照,她还有一本信纸左下角是温柔甜美的周慧敏。
   今天决定用“郭富城”写信,因为这版信纸有她最爱的“雏菊”做信纸花边,没错,她最爱的花是雏菊。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诉说,要写在最爱的信纸上。还好有笔友齐晴可以交流,不然她会压抑地疯掉。
   铺展好信纸,钟囡珊咬着笔头,却不知如何开头,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因为期末考太忙,她近一个月没有和笔友回信了,思索几秒后,她开始下笔。
   “挚友晴:
   展信佳!不用上学的日子,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你们放假时间是否和我们一样,楼下姐姐还有三天就高考了,我们还有两年才高考,但不知怎的,今天看邻居姐姐慌慌张张地出门背书连带着我都有点紧张。对了,上次听你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好期待呀。还有,你又要搬家了?搬到哪里?通信地址变了一定要告诉我,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上次提到文理分科,你不会相信理化学渣的我竟然选择了理科,这个决定让我笑了一整天,眼泪都流出来了。就因为我二姑一句话,说理科将来出来好找工作,我爸妈就让我学理科了。忘了告诉你,我二姑在我们学校教高三政治的,我觉得她有私心,万一我选择文科,她还得照顾我的学业,不过,我们学校理科加上高补十个班,文科才四个班,从概率上来说,选理科考上大学似乎真的容易点。事已成定局,我也只能听天由命。
   对了,上回提到我有一部一直想看却一直没看成的电影《大话西游2》,今天终于被我找着了。我真的是怀着“朝圣”的心情去看的,看完了,心情很复杂!怎么说呢,本该大笑的场景我看了却觉得悲伤。我不懂这是怎样的情绪,好像看懂了,又好像看不懂,但片尾曲很好听。
   说了这么多废话,你别笑我,没看懂这部电影大概是因为我还没谈过恋爱,但我感觉爱情和友情应该差不多。
   在某些时候,有的人,转身,即是一辈子!
   错过就是错过了。
   希望我们不要错过彼此。
   最后,想要跟你吐槽今天遇到的一个奇葩。我在音像店找片子时,有人跟我抢碟,那人年纪应该跟我们差不多,不像我们学校的,就他那个长相在我们学校肯定是要出名的,但我没听说过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竟然还把我认成了男生,太可恶了!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你知道我对头发的怨念有多深,就道我对这男生的厌恶有多强烈。对了,后来,他还人生导师般地对我说“希望你能看懂这部电影”,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没有礼貌的人!太自以为是了。
   好了,抱歉,又让你看我写的满篇牢骚,如果忙可以不必急着回信,当然,如果有空请务必回信,我很期待你能再跟我分享上回说的旅游见闻,对我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我从没旅游过,甚至还没出过这个县城,犹如井底之蛙。希望将来,我们能有机会一起出门圆一回旅游梦。
   盼回!
                         友:囡珊。
                    2001年7月3日”
   写完信,钟囡珊终于开始心满意足地复习功课,物理、化学,她永远的噩梦,接下来两年,她要跟它们“决斗”到底。
   整个暑假,钟囡珊过的有些水深火热,她妈托了她二姑给她找了物理化学补习班“提优补差”,她属于“补差”班,假期过的简直生无可恋。
   万念俱灰间,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她终于收到了笔友齐晴的回信,齐晴说她只是随父亲工作转学,周末还会回市里的家,通讯地址不变,就是回信不会那么及时了。这都不是事,只要能继续写信,钟囡珊就高兴的不得了。
   齐晴在信里告诉钟囡珊,星爷又有新电影《少林足球》要上映了,她很期待,算算日子,应该是昨天上映的。她还给钟囡珊寄来了一张正版光碟,是马来西亚籍一个叫光良的歌手的新专辑《第一次》,光良原来是歌手“无印良品”组合的成员,齐晴很喜欢他们的歌,连带着钟囡珊都开始喜欢。
   钟囡珊迫不及待地又小心翼翼地拆开光良的新专辑,低头凑近闻了闻,嘀咕道:
   “正版的就是香!”
   突然想到什么,她拿着碟片冲下楼去。
   家里就一台电视机,夏天都要放在店里。钟金水今晚没有应酬,早早就守在电视机前面等节目。
   2001年7月13日,北京时间晚上十点整,是难忘的历史瞬间。这一刻,圆了中国人百年的奥运梦想,尽释了两度申奥的情怀。北京的街头上人们奔走相告,大街上到处是欢声笑语。
   钟囡珊奔下楼时,店里一片欢呼,都十点了,怎么还这么多人?角落里,她爸钟金水端起桌上的酒杯,默默地抹掉了眼角情不自禁溢出的泪珠,美滋滋地喝了一小口。
   钟囡珊挤到她爸身边,气喘吁吁道:“爸,这么晚了,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疯了吗?地震啦?”
   钟金水用手指敲了她额头一下:“你才疯了呢,马上就要高考了,一点也不关心时政消息,赶紧地背下来,说不定考试会考到,咱北京申奥成功啦!北京赢啦!”
   “哦。”钟囡珊摸着额头,有些苦恼,这些人热情这么高涨,得等到啥时候才听齐晴寄给她的新歌,不过北京申奥成功了,确实值得高兴。
   那天,钟囡珊等到晚上十一点半才“抢”回了电视播放权。
   店里几乎没了客人,在钟囡珊的哀求下,赵秀娟终于同意再给她十分钟。钟囡珊小心翼翼地将《第一次》放进万利达播放器,这也是她拥有的第一张正版光碟,看着高大上的包装就知道是她旁边那堆小山似的碟片不可比的。他们家以前买的歌曲碟片管你是王菲还是黎明的MV全部是泳装美女,钟囡珊开始接手店里的音箱后,画风才得以改善。
   《第一次》的歌曲很好听,MV更令人震撼,那时候的萧淑慎还是美少女,演技灵动、古灵精怪,光良木讷老实,但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歌曲叫钟囡珊喜欢的连晚上睡觉躺在床上还在轻哼回味,多么美妙的爱情,多么让人憧憬。半夜睡不着的钟囡珊连夜起来回信以示感谢。
   暑假的美好时光总是过的飞快,7月26日两部经典影片同天上映,在中韩两地掀起了一阵热潮,一部是韩国全智贤、车太贤主演的《我的野蛮女友》;另一部是郭富城、张柏芝主演的《浪漫樱花》。
   身处内地十八线小城市的钟囡珊要过很久才能在青云音像店看到这两部片子,不过有一部国产动漫却在这个暑假掀起了一阵狂潮,所有的少男少女都为之疯狂。
   2001年8月1日,52集国产原创动画《我为歌狂》全国上映,激动的钟囡珊在她妈开的冰店里蹦哒的像只快乐的小青蛙。
   同天,开心冰厅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别抽风了,去,有客人来了。”赵秀娟推了一把还在对着几个卡通人物犯花痴女儿,真是看不下去了,几个“假人”有什么好看的,想她赵秀娟一代女强,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神经兮兮的女儿来。
   钟囡珊吐了吐舌头,接过菜单走向选了店里一个僻静角落的客人。
   随着钟囡珊的靠近,客人似乎有些局促,他手原来是撑在桌上的,忽然又放下搁在大腿上,钟囡珊走到跟前时,他手又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你好!这是菜单,看看喝什么好?”钟囡珊将菜单递给客人,没有抬头,手上还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咳……”客人轻咳了一声,久久没有下单,引得钟囡珊抬头看他,这一看,不得了,真是冤家路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