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书名:仿生浪漫 作者:安稻 本章字数:3724 下载APP
“咳、咳咳咳……咳咳……”
  顾筠兮是被一阵烟雾呛醒的。
  睁眼就看见滚滚浓烟正从卧室房门缝隙里钻入,灰蒙蒙的几乎霸占了整个卧室空间,床头的时钟还在恪尽职守的滴答运转,显示此时正是早上六点。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快跑。
  顾筠兮扯着身上薄被捂住口鼻,四处的浓烟和紧闭的窗帘让她看不清地面情况,愣是没找到鞋子在哪里,只能先咬牙弯腰摸出屋子。
  家里的日常生活和安全都是小A在负责的,难道是它出问题了?
  不对啊!
  它可是当下最智能最安全的家庭机器人,不会出现这种故障的。
  难道是……温行知?
  想法刚从她脑海里冒出了个头就被狠狠地暗灭:这更不可能了!
  她宁可相信小A会出故障,都不信温行知会搞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顾筠兮把房门一打开,更浓烈的烟雾瞬间迎面而上,呛得她是一阵剧烈咳嗽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余光隐隐瞥见了一楼的熊熊火光,燃烧最眼中的源点正是厨房。
  等等……厨房?
  因疲劳混沌而休眠的大脑至此才缓缓地运转起来。
  就在凌晨三点时,她使坏惊吓温行知未果,反被对方拎着深夜加练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困到不停栽头的她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双腿双脚发软的刚有所松懈的打算摆烂,就听到了温行知发问的声音:“这次困了吗?”
  “困了困了,求求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温行知这才点头放行:“那就到这里吧。”
  顾筠兮丢下手里的拉力绳就往门口冲,生怕落后半步就会再生出什么事变来,结果也就是刚推开门,就再度被叫住:“等等。”
  握在门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顾筠兮不情不愿的慢慢转过头去,脸上挤出来的笑意比哭还难看,“不是说结束了吗?”
  “还没有拉伸。”
  “不拉伸可不可以啊?”她真的好想逃……
  温行知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拿起来瑜伽垫那么一抖,平展铺在地面上。
  “行吧。”自知逃不掉的顾筠兮只能灰溜溜地折返,轻车熟路地往垫子上一躺,一脸视死如归的盯着温行知,“来吧,大力的折腾死我吧。”
  又是持续了近二十分钟的彻底拉伸舒展,温行知寻了准备明天行程的借口先一步离去,顾筠兮则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硬是在瑜伽垫上躺了好久,这才慢悠悠起身。
  当走出车库的时候,双腿都在打着颤,在路过一层温行知的客房门口时,又从中听到了那有点耳熟的充电电流声。
  过度透支后,饥饿感随之而来。
  顺着楼梯回二楼卧室的顾筠兮脚步一停,寻思着:反正今日已经透支消耗了卡路里,吃一顿夜宵也无妨。
  上了一半的楼梯当即又退了下来,打着转满屋子的开始寻找小A的身影。
  “小A,小A?”她的连续呼唤没有得到回应,最终在客厅的角落里看到了正在休眠充电中的小A,“滋滋滋”的充电声倒是与温行知屋子里听得有点类似,也不知道对方是在屋里充什么大件电子设备呢。
  “真要命,怎么早不没电晚不没电,偏偏在我最饥寒交迫的时候没电了呢?”顾筠兮委屈的撇撇嘴,在休眠的小A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得了,看来要自食其力了。”
  顾筠兮溜达到厨房寻了点比较方便的速食出来,架锅烧水打着哈欠,上涌的泪雾让视野罩上了一层朦胧,整个人更加昏昏欲睡。
  这水烧开最少也要十分钟,倒不如先抓紧时间冲个凉,好吃完夜宵后直接美滋滋的安睡。
  心念一动,她便想着把烧水的火关至最小,这样能利用时间回屋冲凉了。
  结果这一冲,不仅没把困乏感冲掉,反而让困意更胜,迷迷糊糊地就寻着自己舒适的床铺走了过去,本意是小躺一下,结果就……
  现在想想一定是她大脑不清醒,同时想好了做两件事但最后只做到了回屋冲凉,估计那时没调成小火,速食袋子放在旁边被点燃了一角,台面上还放着一小瓶食用油,这样连锁反应下厨房就成了第一现场。
  紧接着是餐厅和客厅,房子里到处都是易燃物,这才变成浓浓大火。
  “啊!疼疼疼!”
  顾筠兮光着的脚猝不及防的被顺着楼梯向上蔓延的火舌扫了一下,疼得她眼泪瞬间奔涌,瞬间从回忆中抽身。
  后跳着摔跌在地,看着那被火燎到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心下了然这半夜失火就是自己一时贪睡导致的,心里头悔不当初。
  此时的她进退两难,根本无法从火光里冲出去,只能咬牙撑着,在火光的逼迫下一退再退,直到没了退路。
  眼下手机找不到,小A在充电无法报警,温行知……温行知不会又睡熟的到现在都没察觉异常吧?
  烟雾越来越浓,顾筠兮呛得睁不开眼,头脑也跟着发晕发胀起来,有点窒息,伴随着身子瘫软视野模糊,心中的思绪反而开始跳跃翻飞:
  “是快要撑不住了么?”
  “真不甘心啊……”
  “我还没有当上顶流明星,还没有做出傲人的成绩给家里看看……”
  “凉了,结束了……”
  她刚自暴自弃的想闭上被熏得流泪的双眼,就听见一声高声厉喝:“顾筠兮!”
  “温行、咳、咳咳、温行知!我、我在……咳咳咳……”
  “别动,别说话,掩好口鼻。”
  温行知叮嘱的声音是从楼梯方向传来的,那里的火势明明已经无法让人成功穿越,顾筠兮心头着急想开口阻挠,可咳嗽的根本无法说胡话来。
  迷糊间,她就看见温行知像极了有无敌金身护体的超级英雄,居然无惧火焰的正面突破,踩踏火焰朝自己冲了过来。
  顾筠兮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落入了温行知的怀中,耳边是从未听过的轻声安抚,“别怕。”
  心头蓦然沉静下来,顾筠兮双眸微怔抬头间,正看到一个打湿的毛巾被覆盖而来,搭在了她的身上。
  温行知抱着她站起身来,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侧响起的:“不会有事的。”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滑落,“对不起……咳咳,是我……”
  “这件事以后再谈,先别说话。”
  浓重的烟雾让顾筠兮看不清温行知此刻的样貌状态,但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平稳,就像根本不受烟雾和火光的困扰。
  温行知牢固的将她护在怀中,目光环视一圈后,锁定了二楼走廊上的窗子,“闭上眼。”
  “啊?”
  温行知抱着她后退几步,再度开口命令,“闭眼。”
  闭眼?闭眼做什么?
  她心里犯着嘀咕,可还是下意识听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感觉温行知抱着自己,后退了几步,随后就是快速前冲的势头。
  他要干嘛?!
  顾筠兮惊吓的窝在他怀中不敢动弹分毫,听话闭眼的还没想明白,耳边已经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再之后是猛地下坠感。
  顾筠兮生理本能的睁眼确认情况,结果就看见自己正被温行知抱在怀里,极速下落。
  “啊、啊——”这家伙破窗从二楼跳下了?
  这里可是加了挑高的二层小洋楼,高度惊人!
  顾筠兮心脏高悬感觉自己呼吸都跟着一跃停滞了,绝望等待着摔地的后的巨疼传来。
  她会怎么样?会直接被摔死么?
  不过有温行知护着应当不至于摔死……那也许是骨折?
  不不不,万一是肋骨断了,直接插进自己心肺那岂不是还会死么!
  还不等她琢磨清楚,温行知已经眨眼间落地。
  没有疼痛,甚至没有摔跌。
  温行知稳稳地双脚落地屈膝减震,护得她周全,没有任何的损伤疼痛。
  这是人类能做得到的吗???
  “没事吧?”
  “我没事,但你……”顾筠兮愣愣回神,扫向对方时,却被反光的金属色刺了眼睛。
  在清晨的阳光和身后冒着火光的映照下,她终于清楚的看到了温行知此刻的全貌。
  他身上穿着的居家服已经被烧的破损严重,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难免蹭上烟灰覆盖着划痕,可没有任何血液的踪迹,护着他的小臂外侧、大腿、脚踝甚至是下颌处都有着灼烧过的痕迹,但呈现的情况并非烫伤痕迹,而是……
  “融、融化了?”顾筠兮瞪着眼睛喃喃低语,对于温行知身上被烧灼融化掉的皮肤情况困惑不解。
  在融化的肌肤之下,金属质地的表层裸露出来泛着冷光,正是刚才刺痛她眼睛的元凶。
  她抬手想去触摸裸露在外的下颌,却被温行知沉默着侧头躲开。
  “温行、知,你的皮肤……”怎么会是金属?
  顾筠兮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对方却抬手来,遮挡上了她的眼眸。
  视野内一片黑暗,只听得见温行知的低语,“别看了,睡吧。”
  隐隐有音乐声响起,稳定着顾筠兮的情绪,在对方大手遮挡下,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不受控制的慢慢陷入黑暗,沉沉睡去。
  最先恢复的感官是嗅觉,消毒水的气味笼罩在鼻尖挥之不去,再之后声音出现,先是有医用检测仪那种“嘀嘀”声响,随后就是一阵阵“呜呜呜”,哭得声音很假,有些机械,还夹杂着几声哭不出来的哼唧唧。
  谁啊,哭得这么假,还这么吵。
  顾筠兮等待着力气逐渐出现,当终于能自主控制身体是,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头顶的白纸灯管,光亮很是刺眼,眼睛滴溜溜环视一圈,发现正身处单人单间里,从装修来看是医院,手背上还挂着个吊瓶。
  她还来不及开口,一直在耳边吵个不停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有点刺耳:“哇——主人!”
  顾筠兮艰难地侧了侧头,试图离声音远一点,斜眼看去,发现正是自家机器人小A,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喷漆的金属身体上带着些火烧后的黑色印记,让她一瞬间就想到了温行知。
  她陷入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个错觉一个梦呢?
  “温行知呢?他在哪里?”
  “温先生他、他……”小A吞吐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他返厂维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