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给管宁看,出宫第二日,丞相府便放出了消息,要为傅承安相看适龄女子。
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京城中的名门贵女或许还看不上傅承安。
他爹虽是丞相,可他打定主意不入仕途,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可近几年不一样了,万宝斋那是普通的首饰铺吗?
言欢一字一句地复述给管宁听,气得管宁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他不跟我成亲,转头就去找别的姑娘?”
言欢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管宁微微一笑,几乎是咬着牙道:“当然是断他姻缘。”
傅承安越是抗拒,她就越是有兴致。
看着管宁的神情,言欢对那位可怜的傅公子生出几分同情来。
一炷香后,管宁出现在了万宝斋里。
这是她第一次来,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她便更坚定了要嫁给傅承安的想法。
只因这万宝斋富丽堂皇,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这位姑娘,您可有什么想要的?”掌柜见她衣着不俗,急忙迎了上来:“我们万宝斋的首饰样式新颖,绝不会与其他家有相似之处。”
“要你们老板。”
“啊?”掌柜被她这句话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姑娘身着上好的绸缎,头戴精致首饰,怎么说出的话如此狂放呢?
见他不理解,管宁眉头微皱,耐下性子道:“要你们老板。”
掌柜满脸为难:“这位姑娘,我们老板这会儿不在,要不您等等再来?”
这京城中仰慕傅承安的人不少,可这么直白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知道这是他的推托之词,管宁不再跟他多说,抬眼看着楼上,扬声道:“傅承安,你再不出来,我就让人将你这万宝斋搬空了。”
楼上没动静。
掌柜知道碰到了硬茬,只得恭恭敬敬道:“这位姑娘,我们老板确实不在。”
管宁不理他,固执地盯着楼上,再次出声道:“傅承安,我要是在你这儿出了事,你是不是得关门?”
话才说完,傅承安便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皱着眉问她:“你来做什么?”
是拿性命威胁他上瘾了么?
见他二人之间明显有些渊源,掌柜眼中闪过一抹好奇。
但他再好奇,终究也不敢窥探老板的私事,只得暂时离开。
人走了,管宁说话也不再客气,抬头道:“你下来,我有要事。”
傅承安足尖一点,便出现在她面前,神情紧绷着问:“我已经跟你说过,此事就此作罢,你又来做什么?”
管宁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这句话,质问道:“你让旁人给你相看姑娘了?”
这消息本就是他故意放出去的,管宁知道也不稀奇。
见他不说话,管宁一跺脚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合作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小爷乐意。”
看着管宁生气的模样,他没来由地觉得愉悦。
管宁顺风顺水过了十几年,想来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坎。
傅承安本以为依照管宁的性子,下一刻便该拂袖而去,谁知她却招来了侍女,吩咐道:“你去京兆府,说我在这儿受了伤,贼人躲进了万宝斋。”
她看向傅承安,挑衅似的道:“为保京城安宁,万宝斋这些日子便不必开了,什么时候找到贼人,什么时候再开。”
傅承安咬牙。
这贼人是管宁凭空编出来的,怎么可能抓得到?
傅承安不肯低头示弱,管宁也铁了心要治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没多久,京兆府尹便急急带着人来了。
一见到管宁,他便叩头请罪:“臣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直纳闷。
京城中治安良好,这么突然之间多了贼人,还伤了公主?
管宁冲着傅承安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傅老板,这贼人要找吗?”
眼见她来真的,傅承安脸色彻底黑了。
这一关,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再开的,他爹那个老古板,说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让万宝斋再也无法开业。
十天的时间,他就能损失一万两白银。
拿这么多钱出来,只为跟管宁争一口气太不划算。
但他也没有轻易低头,而是暗示道:“找贼人是小,可要是耽误了公主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还是管宁先低了头:“怕是本公主搞错了,辛苦大人跑一趟了。”
京兆府尹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
不是说公主被伤着了吗?
怎么现下又没有贼人了?
管宁冲着京兆府尹笑了笑:“原是一场误会,辛苦大人跑一趟了,这点子钱就当请各位喝茶。”
她一扬下巴,言欢便上前递给后面的人一袋银子。
京兆府尹的目光在管宁和傅承安身上流连,很快就明白过来。
恐怕是这两位祖宗斗法,找旁人来威胁对方呢。
他笑呵呵地一行礼:“公主没事就好,那臣便先回去了。”
虽是白跑了一趟,可也意外坐实了京中的传言,他还挺高兴。
京兆府尹离开后,傅承安轻笑着看向管宁:“为了嫁给我,你还真是什么办法都用上了。”
管宁笑眯眯道:“傅老板,我们的生意谈成了吗?”
“倒是还差些诚心,若是日后没有人再威胁我,此事便水到渠成了。”
管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那除夕夜宴,我叫父皇赐婚。”
目的都达成了,她还威胁傅承安做什么?
那岂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