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热闹了很多，裴忱半天不到就跟整个部门的人混熟了，还听了不少关于夏栖迟的八卦。
例如脾气不好，例如很高冷，再例如做事一丝不苟，外号夏冰块等等。
不过这些裴忱并不在意，偶尔附和两句也显得不走心。
隔壁桌的女生歪着头看了裴忱一会儿，疑惑道：“小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
裴忱眸光暗了一瞬，旋即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公司，琴琴姐应该没见过我才对。”
“对了！”琴琴一拍手，恍然大悟般看向其他人：“小裴是不是和季总长得有点像？”
本就不算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一阵讨论，“对啊，我就说这张脸有点熟悉，这不就是稍微稚嫩点儿的季总吗？”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论，裴忱百无聊赖地翻着公司大群里的人，翻了没一会儿就找到夏栖迟的联系方式，他想也没想直接发送好友申请，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通过，心底有些失落的同时，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突然觉得聒噪。
“小裴啊，我跟你说，季总很优秀的……”
不等对方说完，裴忱直接拉开椅子起身，“抱歉琴琴姐，总监叫我。”
“啊？总监这个时候叫你……”琴琴面露忧色，“你小心点说话，夏总监很记仇的。”
裴忱笑了笑没说话，起身敲了敲门。
*
夏栖迟刚处理完工作靠在椅子上发呆，手里转着笔，敲门声传来，他下意识开口说了个“进”。
看到裴忱时，他表情微愣，但很快就散去，换上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他将笔放下，坐直身体，佯装淡定地整理整齐的办公桌。
“什么事？”
裴忱也回过神来，低下头，耳根泛红，“微微姐他们让我问问今天下午要不要开会，大家好做准备。”
当然没人让他来问，他想看夏栖迟，所以随便找的借口。
夏栖迟语调淡淡：“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明天早会一起说了就行。”
“好的。”裴忱说完，站在原地没走。
“还有事吗？”许是因为刚才的事儿，夏栖迟心里有点尴尬，脸上的微表情比平时丰富了些。
裴忱开门见山，“总监，我向您发送了好友申请，能通过一下吗？”
夏栖迟愣住，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将目光移到电脑上，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好友申请，随手点了一下抬头看着裴忱，“刚才没注意看，我通过了。”
“谢谢。”裴忱甚至连总监都不喊了。
夏栖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眼睛没看裴忱，“不客气，还有其他事吗？”
“下班能一起回家吗？”裴忱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看到夏栖迟惊愕的眼神，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下班后能搭总监的车吗，我现在还没买车。”
夏栖迟想起今天办公室那些人说裴忱是某个老总的儿子，听说他没车，心里短暂惊讶了一下。
但还是开口，“抱歉，我步行上班。”
“挺好的，能锻炼身体。”裴忱说。
不知道为什么，夏栖迟总有种对方在跟他尬聊的感觉。
气氛有些尴尬，他只好开口，“嗯，没事的话先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裴忱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端着一张笑脸离开。
看着一开一合的房门，夏栖迟吐出一口浊气。
下班后，夏栖迟照例加班，直到办公室里人都走光了才起身动了动发酸的脖颈走出办公室。
一出门他就看到抱着书包坐在门口等着的裴忱，真的很像小狗。
夏栖迟偏过头轻咳一声，“你怎么还没走？”
“总监没走我能先走吗？”裴忱揉了揉眼睛，难得懵懂。
夏栖迟一时无言，“可以走，做完该做的事就行。”
他突然觉得裴忱有点蠢，但想到对方才刚念完大三，瞬间又能理解了。
“抱歉，怪我没说清楚。”
“回家也没事干，在这儿陪你也挺好的。”裴忱笑着说。
这话怪怪的，听得夏栖迟心里有些不舒服。
“总监，你生气了吗？”裴忱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我说话太随意，让你不舒服了？”
本来想说是的，触及到对方眼底的忐忑，看着那张和季晏清相似的脸，夏栖迟鬼使神差地摇头说：“没事，走吧。”
说完后他迈着笔直的大长腿离开，裴忱亦步亦趋，活像怕被丢下的小狗。
夏栖迟有些不自在，回头对他说：“我没开车，所以不用跟着我。”
“嗯，总监说过了。”裴忱满脸认真道：“我也决定步行回家了，就当锻炼身体。”
夏栖迟生怕看着那张脸又心软，索性不管他，加快脚步离开。
但走了一段才发现，裴忱始终跟在他身后，而且跟他走的同一个方向。
夏栖迟心里想着应该只是巧合，说不定下个路口他就会拐进去，就这样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裴忱还是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小区门口。
裴忱满脸惊喜：“好巧啊总监，你也住这里吗？”
夏栖迟：“是挺巧的……”
“总监你住哪栋啊？”裴忱满脸希冀地看着他。
夏栖迟指了指最左边那栋楼，又听到裴忱欣喜的声音传来，“我也住那栋，总监你住几层啊？”
夏栖迟不想理他了，转身朝公寓楼走去，裴忱亦步亦趋，跟得很紧，但不会太近。
原本夏栖迟以为他跟裴忱之间的巧合，到住同一栋楼应该差不多了，谁知巧到住同一层，还是门对门。
夏栖迟一脸龟裂地看着裴忱，“这儿不是一直有人住吗？”
裴忱满眼都是笑，“我是前天看到有转租信息，想着这儿离公司近就租了，没想到这么巧，和总监您对门。”
夏栖迟盯着裴忱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想从里面窥见些什么，他不觉得会有那么多巧合，但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就连惯有的水汽也被隐去，坦坦荡荡，一眼就能看到底。
夏栖迟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一个还没毕业的孩子而已，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表情不自然地扔下一句“早点休息”转身进了屋。
而刚才还一脸傻白甜的裴忱则在他转身的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眼底清澈散去，积满了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