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哥,你是打算不要我了么

书名:生死线 作者:狗头叼花 本章字数:2076 下载APP
第四章
常言酒量不好,断片也是常有的,他呆坐片刻,露出怀疑:“昨晚,我去警局,看你的手机?”
叶余正在旁边收拾乱七八糟的床头柜,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闻言羞涩垂头:“哥哥……”
“别这么叫。”常言打断他,抹去宿醉的疲乏,他很快的冷静下来,神色淡淡:“我看你的手机做什么,是看你给我安的定位好不好用吗?”
像是没料到这件事会被发现,叶余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惊慌,很快又掩盖下去。
“你别生我气,哥。”他靠着床边坐在地面,背对着常言,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太害怕了,你总是一声不吭就离开,我找不到你……”
“这不是你做错事的理由,你更不该跟到西郊去。”常言没有生气,他平静得像个事外人,只是陈述事实:“你的死跟我没关系,但我们之间畸形的关系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下个月鬼门开,我送你去往生桥,就当咱们没认识过,行吗?”
墙上的挂钟老旧,指针总是滴滴答答的响,平常感觉不太到,一旦安静下来便格外明显。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脏上。
常言盯着叶余那截苍白的后颈,心跳莫名有点快。
奇怪,我紧张什么。
常言扯开胸前的睡衣扣子,有些烦躁,见叶余依旧沉默得像个哑巴,登时更烦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我……”
“哥。”叶余终于转回头,强烈的光线下,他的魂影越来越淡,几乎透明,声音也低低的:“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再来找你。”
叶余消失在原地,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两枚铜钱。
常言愣了半天,才弯腰捞起它们。
通灵师办事时多少会沾点腌臜东西,家里铜钱红线桃木剑之类的辟邪之物堆的多,几乎哪哪都是,那两枚铜钱是他放在枕边、开过灵的。
正常鬼见了都要退避三分,他倒好,抓在手里玩。
真是嫌命大。
常言随手把铜钱扔回床上,神思不属地去浴室洗澡。
他最后一次见叶余,应该是一周前,叶余工作时犯胃病晕倒,医院急诊的电话打到了常言这。
彼时常言正在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ktv吵闹的音响盖过了手机的震动声,常言放下酒杯,余光扫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他手臂一顿,没看见一般将酒液送入口,扭头避开另一边划拳的人堆,叼了支烟。
酒局的后面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在手机不知道第几次震动后,他终于挪了屁股,拎着手机去了外边。
走廊相对安静,常言接了电话,顺手把尽头的窗户打开。
在狂舞着往屋里灌的冷风中,他听到了陌生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叶余叶先生的朋友吗,他现在在县医院急诊中心,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风实在太大,大到常言怀疑自己聋了。
“你说什么?”他用力关上窗,问完又突然反应过来,崩着嗓音道:“哦,我不方便。”
“是这样,叶先生的通讯录里……”
“多少钱,我把钱打过去。”常言打断她。
小护士在另一头沉默片刻,有些急了:“我们不是催您缴费,只是您朋友……”
话音戛然而止,常言看着没电关机的手机,没什么表情的又摸出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很轻的“啧”了一声。
酒局聚到了半夜,常言拿出他瞒天过海的本事,从头到尾愣是只喝了那一杯。别人都是竖着进来被扛着走,而他一杯红酒扫天下,屁事没有也装醉。
把人都送上车,他一个人杵在街边,等酒味被风吹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往前走。
他像是没有目的地,只一味往前,等到回过神,人已经站在了县医院的大门口。
和急诊科闪烁的红色灯牌对峙了整整两分钟,常言黑着脸进去了。
彼时叶余已经转进了普通病房,常言先去前台交了钱,又拎着大夫开的药,这才进了病房。
房内开着灯,常言进来的时候正赶上叶余身残志坚地站在床边,清瘦的脊背披着件病号服,他弯腰简单收拾了下床头,转身往外走,迎面碰上常言。
“去哪?”常言皱眉,目光落在对方流血的手背。
“……哥?”像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叶余愣了半天,神色才冒出一点点惊喜来:“你怎么来了……哦我看吊瓶打的差不多了,就想出去走走。”
“你管这叫差不多了?”常言扯了下还剩三分之二的药瓶,面无表情的命令:“躺回去,叫护士再来扎一次。”
叶余眨了眨眼,乖乖坐回床上,青青紫紫的右手就摆在常言眼前。
针头是被粗暴扯下的,也没按一下,零星的血珠现在也没止住,再配上大片的淤青,看着就疼。
常言瞪了半天那只手,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安抚的话,只搬了凳子坐在旁边,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
护士来扎针的时候,叶余一直没吭声,但身体仍旧控制不住地往后缩,像是怕极了,常言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护士来了又走,吊瓶换了两次,房间依旧是无人一般的安静。
“哥……”叶余终于忍不住,他攥着被角,眼神茫然里还有几分惶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是医生找你时打扰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不是,没有。”常言平静的摇头,给叶余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
叶余把纸杯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什么珍宝,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哥。”
忙到发消息不回,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敷衍一句便挂掉,人影更是见不着。
已经快半个月了,这种冷暴力。
“不忙。”常言否认。
叶余找不到骗自己的借口了,他怔怔地看着常言,好半天没说话。
已是深夜,病房的白炽灯亮的刺眼,叶余抿了口凉透的水,声音轻的像是一吹就散:“哥,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