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他的字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饮过茶，又说了会话，王御适时提出离开，“师弟有事可以来找师兄，我便住在隔壁那处。”徐慈欢顺着他手指处望了望，那是整个王府的中心所在，应是主院了。
他惊了一下，那不是和他住的地方只隔了一堵矮墙，只怕这边梦呓几句那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还好他这里应该没收什么内侍侧房，不然他岂不是在人家内宅中，瓜田李下发生点什么怎么说的清楚。
“是，不过还是不麻烦师兄，有需要我告知管家就好。”
钱管家应道：“徐郎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师兄总是在的。”王御的话意温和。倒令徐慈欢有些怔忪，为着这熟悉的话语。
不知多少年前，乾山上他初来乍到，这位大师兄还是对他颇多照顾的，他经常说，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大师兄，他就住在隔壁山头那座青色房子。
一时相顾无言，王御带着管家离开。
这院子还有负责洒扫的两个侍女，但他看处处干净明亮，纤尘不染，大户人家的丫鬟说是洒扫也只是作些端茶倒水的活计，徐慈欢便将云禄交给她们让带下去洗漱。
次日，徐慈欢起了个大清早，云禄那丫头还在呼呼睡大觉，也是难得，他向来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睡虫。
他出去慢悠悠地晃荡，府里的景致不错，有山有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令人心旷神怡。
转过一个假山，徐慈欢看见五六个丫头聚在一亭子里闲聊，应该是躲懒的使女们在这闲聊，奇怪的是她们原本笑嘻嘻地欢颜笑语，他一走近亭子女孩们便都停下话语盯着他笑。
“打扰了，不知各位姐姐们在说些什么。”徐慈欢笑意盈盈上前。
丫头们又咯咯笑起来，徐慈欢便也笑了。
“哎呀郎君真是俊俏，我们见着郎君便忍不住笑了。”伶俐的使女惯会调笑人，旁边的女孩撵了她一下。
“可我看姐姐们才更加动人，哪里比得上府中的各位，与姐姐们说上几句话便觉得心旷神怡。”
他夸的好听极了，惹得羞涩的女孩们脸都悄悄红了。
“请姐姐们指个路，我想找你们府君说事，刚才去他院里见他不在，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找他。”
“哦找府君大人~”她们竟又笑了起来，这话有这么好笑吗？
一个使女告诉了他，王御应该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徐慈欢道谢之后往书房找过去。
书房在王府前院，不过也是片刻路程而已。
书房前有一小厮守门，这小厮不过是十三四左右，此刻正蹲在门角晒太阳打盹。
徐慈欢没有打搅他人的美梦，悄悄越过他敲门三下，等里面的人回应。
“进。”
推门而入，王御果然伏在桌案处理事务。
好像很忙的样子，这就让徐慈欢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所求之事，王御没有说话，他看见旁边放置的桌椅坐了上去，
“桌上有茶水，自己倒。”王御眼也没抬。
一时之间室内只有水流飞溅和笔墨摩擦纸张的声响。
徐慈欢心中斟酌如何开口，唉，求人办事便是这样为难的了，可他天生不爱跟人低头，最讨厌求人。
“咳，王掌教，你之前说的灵药那件事。。。”
王御不紧不慢写完手下的文书，“嗯，自然记得，师弟的事师兄自然放在心上，师弟需要哪些药？”
“不多的，还有四味药，其他都好说，只其中有两味非常珍稀罕见。”
“这样，你拿纸笔写下来，我让管家去库房找，我这没有就着人去外头再找，必然给你寻来。”
徐慈欢暗喜，他这便宜前大师兄竟然如此好说话。他看了看书房内，发现只有桌案上，王御面前有笔墨纸砚。
“好。额，掌教借一下纸笔。”
王御抬头扫了他一眼。
“你过来吧。”王御起身，往旁侧让了一下。
这意思是让他在桌案上写完，不用拿了另找地方磨蹭。
徐慈欢上前，看见笔架挂着一排狼毫毛笔，随意取了一支沾墨，王御取了一张纸铺到他面前。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徐慈欢鼻端好像闻到了若隐若现的熏香气息，不浓烈但让人无法忽视，有些暗沉像游丝，应当是王御身上的。
徐慈欢思索须臾，下笔利落写下他早已在熟记的那四种灵药。
他放下笔，王御看着那几行文字，那认真专注的样子好像这些文字是什么关乎天下苍生或者失传已久的修炼秘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他的样子看得徐慈欢心里发毛。
“你这字。。。”
“？”
“你这字一言难尽，每个字单看不错，勾划极好，但是整篇铺排呼应不好，放在一起看，难看。”
徐慈欢无语。
“王掌教，您看得明白就成。”他是什么书法大家吗，又不是让他作书画鉴赏。
两人站一起舞文弄墨倒像是默契相交的至交文友一般。
徐慈欢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年轻时在神海宗读书的事，王御作为大师兄不可避免肩负着管束师弟妹们的责任，而他那手字是大师兄的重点关注对象。
每天都要交一张练字的大纸，但凡里头有一个字王御不满意都要重写，还要他站着在他面前重新练完字，一笔一划地跟他讲解，令徐慈欢极其痛苦。
其实他的字并没有难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他也不明白这位大师兄为什么总要跟他的字过不去，难道他自己写得一手好字也要求别人像他一样才达到标准吗？真是严于律己且严于律人。
徐慈欢晃晃头，甩掉这些不愉悦的回忆，他将纸交了之后背着手踱到客座上，继续慢悠悠吸溜冷掉的茶水。
过了一会，钱管家来了。
王御将那纸给管家，吩咐他去库房找纸上所书的药材，且务必要最好最上等的。这话说的让徐慈欢汗颜，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他在面前特意说的场面话。
钱管家仔细看了纸上所需之物，“府君，这几位药确实珍贵难得，不过库房是有的。”
徐慈欢一喜，果然有人好办事，如果他一人去找这些东西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左右无事，徐慈欢不想在这耗着，就跟着管家去库房。
“管家老爷，我能去府里的库房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徐郎太客气了，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府里你想去哪就去哪。”
“噢，我帮你一起找，看你老人家辛苦。”
钱管家招呼了几个库房的小厮一起找，王府果然财大气粗，库房里数之不尽的宝器华珠，物华天宝。
钱管家领着他们来到盛放灵药的木柜前。
“应该就在这里了，要仔细看着找才能找到。”
几人在库房找到天黑才找齐，钱管家就药包裹好妥帖交给徐慈欢，将库房落钥钱管家又带着徐慈欢到饭厅和府君用饭。
事情办妥，席间，徐慈欢对着前大师兄好一番感激，王御是不爱听别人这些恭维和客套话的。
摆摆手不接他的话，说道：“云禄年幼可爱，她经受病痛折磨任谁都不忍心，我作为她伯伯能帮则帮。”
“谢谢王伯伯，大恩不言谢，我敬你一杯。”云禄奶声奶气道。
这小丫头人小鬼大，跟他爹一样机灵会哄人开心，王御很给面子倒满一杯酒跟她碰了一杯。
云禄捉的杯里是徐慈欢给她倒的果子水。
酒酣耳热，王御邀请他师弟饭后一起去泡温泉。
“是吗，掌教府上还引了温泉，倒是很久没泡过热汤，那就陪王掌教一起吧。”
“我也去，我也要泡温泉。”云禄吵着说。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去干什么，一会洗完澡老实睡觉去。”徐慈欢敲了敲她的脑壳。
“不要！为什么你们都去，我就不能去。让我也去嘛。”云禄看他爹不为所动转头去磨王御。
“师弟，云丫头一同去也无妨，有一口小眼的汤泉正适合她，只是远一些，让使女们带她去。”
“那就麻烦掌教了。”
吃完饭便奔着温泉去，云禄牵着使女蹦蹦跳跳在前面，两个大人行在后头。
转了一个弯女孩们往另外的方向去，徐慈欢便看不见她们了，“师弟放心，她们是会照顾孩子的。”
“自然，掌教府上的女孩都是伶俐能干的。”
再走几步到了那温泉，只见水雾蒸腾，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可以想见浸在那泉水中会有多舒服。
各人分别到房中，脱衣净身，徐慈欢遣退伺候的侍从，自己从备好的水桶里舀水淋到身体上，他搓了搓感觉干净了才出去。
王御已经泡在泉中等他。
听到来人的声响，王御抬眼看见师弟裹着单薄的里衣过来，白色的丝织物沾了肌肤上的水滴而变得半透明，远远看去，衣下肌理若隐若现。
他如墨长发只用一条发带系起，披散在身后，还有那衣摆下的大长腿，精瘦修长，不知道那玉结般的脚踝握在手里是什么感受。
徐慈欢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他利落地解开身上唯一的衣袍，随手甩到一边。
王御立时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非礼勿视。
饮过茶，又说了会话，王御适时提出离开，“师弟有事可以来找师兄，我便住在隔壁那处。”徐慈欢顺着他手指处望了望，那是整个王府的中心所在，应是主院了。
他惊了一下，那不是和他住的地方只隔了一堵矮墙，只怕这边梦呓几句那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还好他这里应该没收什么内侍侧房，不然他岂不是在人家内宅中，瓜田李下发生点什么怎么说的清楚。
“是，不过还是不麻烦师兄，有需要我告知管家就好。”
钱管家应道：“徐郎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师兄总是在的。”王御的话意温和。倒令徐慈欢有些怔忪，为着这熟悉的话语。
不知多少年前，乾山上他初来乍到，这位大师兄还是对他颇多照顾的，他经常说，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大师兄，他就住在隔壁山头那座青色房子。
一时相顾无言，王御带着管家离开。
这院子还有负责洒扫的两个侍女，但他看处处干净明亮，纤尘不染，大户人家的丫鬟说是洒扫也只是作些端茶倒水的活计，徐慈欢便将云禄交给她们让带下去洗漱。
次日，徐慈欢起了个大清早，云禄那丫头还在呼呼睡大觉，也是难得，他向来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睡虫。
他出去慢悠悠地晃荡，府里的景致不错，有山有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令人心旷神怡。
转过一个假山，徐慈欢看见五六个丫头聚在一亭子里闲聊，应该是躲懒的使女们在这闲聊，奇怪的是她们原本笑嘻嘻地欢颜笑语，他一走近亭子女孩们便都停下话语盯着他笑。
“打扰了，不知各位姐姐们在说些什么。”徐慈欢笑意盈盈上前。
丫头们又咯咯笑起来，徐慈欢便也笑了。
“哎呀郎君真是俊俏，我们见着郎君便忍不住笑了。”伶俐的使女惯会调笑人，旁边的女孩撵了她一下。
“可我看姐姐们才更加动人，哪里比得上府中的各位，与姐姐们说上几句话便觉得心旷神怡。”
他夸的好听极了，惹得羞涩的女孩们脸都悄悄红了。
“请姐姐们指个路，我想找你们府君说事，刚才去他院里见他不在，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找他。”
“哦找府君大人~”她们竟又笑了起来，这话有这么好笑吗？
一个使女告诉了他，王御应该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徐慈欢道谢之后往书房找过去。
书房在王府前院，不过也是片刻路程而已。
书房前有一小厮守门，这小厮不过是十三四左右，此刻正蹲在门角晒太阳打盹。
徐慈欢没有打搅他人的美梦，悄悄越过他敲门三下，等里面的人回应。
“进。”
推门而入，王御果然伏在桌案处理事务。
好像很忙的样子，这就让徐慈欢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所求之事，王御没有说话，他看见旁边放置的桌椅坐了上去，
“桌上有茶水，自己倒。”王御眼也没抬。
一时之间室内只有水流飞溅和笔墨摩擦纸张的声响。
徐慈欢心中斟酌如何开口，唉，求人办事便是这样为难的了，可他天生不爱跟人低头，最讨厌求人。
“咳，王掌教，你之前说的灵药那件事。。。”
王御不紧不慢写完手下的文书，“嗯，自然记得，师弟的事师兄自然放在心上，师弟需要哪些药？”
“不多的，还有四味药，其他都好说，只其中有两味非常珍稀罕见。”
“这样，你拿纸笔写下来，我让管家去库房找，我这没有就着人去外头再找，必然给你寻来。”
徐慈欢暗喜，他这便宜前大师兄竟然如此好说话。他看了看书房内，发现只有桌案上，王御面前有笔墨纸砚。
“好。额，掌教借一下纸笔。”
王御抬头扫了他一眼。
“你过来吧。”王御起身，往旁侧让了一下。
这意思是让他在桌案上写完，不用拿了另找地方磨蹭。
徐慈欢上前，看见笔架挂着一排狼毫毛笔，随意取了一支沾墨，王御取了一张纸铺到他面前。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徐慈欢鼻端好像闻到了若隐若现的熏香气息，不浓烈但让人无法忽视，有些暗沉像游丝，应当是王御身上的。
徐慈欢思索须臾，下笔利落写下他早已在熟记的那四种灵药。
他放下笔，王御看着那几行文字，那认真专注的样子好像这些文字是什么关乎天下苍生或者失传已久的修炼秘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他的样子看得徐慈欢心里发毛。
“你这字。。。”
“？”
“你这字一言难尽，每个字单看不错，勾划极好，但是整篇铺排呼应不好，放在一起看，难看。”
徐慈欢无语。
“王掌教，您看得明白就成。”他是什么书法大家吗，又不是让他作书画鉴赏。
两人站一起舞文弄墨倒像是默契相交的至交文友一般。
徐慈欢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年轻时在神海宗读书的事，王御作为大师兄不可避免肩负着管束师弟妹们的责任，而他那手字是大师兄的重点关注对象。
每天都要交一张练字的大纸，但凡里头有一个字王御不满意都要重写，还要他站着在他面前重新练完字，一笔一划地跟他讲解，令徐慈欢极其痛苦。
其实他的字并没有难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他也不明白这位大师兄为什么总要跟他的字过不去，难道他自己写得一手好字也要求别人像他一样才达到标准吗？真是严于律己且严于律人。
徐慈欢晃晃头，甩掉这些不愉悦的回忆，他将纸交了之后背着手踱到客座上，继续慢悠悠吸溜冷掉的茶水。
过了一会，钱管家来了。
王御将那纸给管家，吩咐他去库房找纸上所书的药材，且务必要最好最上等的。这话说的让徐慈欢汗颜，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他在面前特意说的场面话。
钱管家仔细看了纸上所需之物，“府君，这几位药确实珍贵难得，不过库房是有的。”
徐慈欢一喜，果然有人好办事，如果他一人去找这些东西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左右无事，徐慈欢不想在这耗着，就跟着管家去库房。
“管家老爷，我能去府里的库房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徐郎太客气了，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府里你想去哪就去哪。”
“噢，我帮你一起找，看你老人家辛苦。”
钱管家招呼了几个库房的小厮一起找，王府果然财大气粗，库房里数之不尽的宝器华珠，物华天宝。
钱管家领着他们来到盛放灵药的木柜前。
“应该就在这里了，要仔细看着找才能找到。”
几人在库房找到天黑才找齐，钱管家就药包裹好妥帖交给徐慈欢，将库房落钥钱管家又带着徐慈欢到饭厅和府君用饭。
事情办妥，席间，徐慈欢对着前大师兄好一番感激，王御是不爱听别人这些恭维和客套话的。
摆摆手不接他的话，说道：“云禄年幼可爱，她经受病痛折磨任谁都不忍心，我作为她伯伯能帮则帮。”
“谢谢王伯伯，大恩不言谢，我敬你一杯。”云禄奶声奶气道。
这小丫头人小鬼大，跟他爹一样机灵会哄人开心，王御很给面子倒满一杯酒跟她碰了一杯。
云禄捉的杯里是徐慈欢给她倒的果子水。
酒酣耳热，王御邀请他师弟饭后一起去泡温泉。
“是吗，掌教府上还引了温泉，倒是很久没泡过热汤，那就陪王掌教一起吧。”
“我也去，我也要泡温泉。”云禄吵着说。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去干什么，一会洗完澡老实睡觉去。”徐慈欢敲了敲她的脑壳。
“不要！为什么你们都去，我就不能去。让我也去嘛。”云禄看他爹不为所动转头去磨王御。
“师弟，云丫头一同去也无妨，有一口小眼的汤泉正适合她，只是远一些，让使女们带她去。”
“那就麻烦掌教了。”
吃完饭便奔着温泉去，云禄牵着使女蹦蹦跳跳在前面，两个大人行在后头。
转了一个弯女孩们往另外的方向去，徐慈欢便看不见她们了，“师弟放心，她们是会照顾孩子的。”
“自然，掌教府上的女孩都是伶俐能干的。”
再走几步到了那温泉，只见水雾蒸腾，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可以想见浸在那泉水中会有多舒服。
各人分别到房中，脱衣净身，徐慈欢遣退伺候的侍从，自己从备好的水桶里舀水淋到身体上，他搓了搓感觉干净了才出去。
王御已经泡在泉中等他。
听到来人的声响，王御抬眼看见师弟裹着单薄的里衣过来，白色的丝织物沾了肌肤上的水滴而变得半透明，远远看去，衣下肌理若隐若现。
他如墨长发只用一条发带系起，披散在身后，还有那衣摆下的大长腿，精瘦修长，不知道那玉结般的脚踝握在手里是什么感受。
徐慈欢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他利落地解开身上唯一的衣袍，随手甩到一边。
王御立时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