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古瑟前辈

书名:挽银河 作者:111 本章字数:2147 下载APP
“你……为何会与古瑟前辈熟识?”谢星摇有些糊涂了。
江湖人与朝堂多年已没干系,谢星摇突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谢穹也不管谢星摇和温凉秋的脸色如何,浅笑着将这些年的事道来。
这古瑟前辈到如今也是近花甲之年了,与掠影门秦绰的父亲乃是一辈人,两人当年也称得上江湖铸器双绝。
只是秦绰之父永留江湖,那位古瑟前辈却在三十年前来到了朝堂,成了御用的铸器师。
古瑟前辈隐去了自己的姓名,只当了一个寻常的匠人,在这朝堂之中游走了三十年。
“最近却出了事。原是古瑟前辈称自己年老体弱,无法再接着铸器,故而请辞,但朝廷不许,把他和另外数百名匠人关在了京郊一个采矿场。”谢穹抿了口茶水,说道。
“为何不许?”谢星摇问。
谢穹敛眸:“事关朝廷机密,恕我不能直言。为着如何处置这些匠人的事,朝中仍在争执。现在把持军队守着采矿场的是一名姓郭的统领,他和他一党主张……杀了所有匠人。”
谢星摇眉头深锁:“这些匠人有何相似?”
“年龄渐长,已无劳作之可能。”
温凉秋冷笑:“兔死狗烹,还真是你们一贯的作风。”
闻言,谢穹又起身朝着她们行礼:“那封求援信是我帮古瑟前辈传递给诸位的,我知江湖诸位对我这楚阳王的名号顾虑颇多,但此事上,万望相救。我是朝廷中人,不能动用兵甲,才想借诸位的力。”
来到京城之后,谢星摇已经去找过百晓生在此处的暗桩,百晓生的暗桩所说与这谢穹的说法是相似的,这点上他未曾欺骗。
“五日之后,采矿场换防,看守的军队要换人,是我们救人的最佳时机。”谢穹说道。
谢星摇来时已经发了江湖求助令,愿意相助的人不日就会到京城,如今给她回信的算来也有几十个人,只要细细筹谋,救人倒也不难实现。
谢穹见她们应允便请她们住在府内,以便商量此事。
“听霜轩。”谢星摇看着面前的亭宇修出了一种江湖剑气,几分萧索、清雅,与这府邸中其他地方大不一样。
“你的住处。”谢穹说道,看着她带着几分疑虑持剑立于庭中的样子,恍如隔世,故人再临。
秦绰被关起来也有三日了,本来是有人报案说他盗窃,赃物就是他卖夷山川时收的那笔钱,结果也不知这些人用了什么手段,他没进衙门,就被带到一个院子里住下,他请的那护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者是江湖人也就罢了,不能直接跟官差较劲。他只能让那些护卫先走,去找严缭,再寻机救他。
这时门打开,就见一个家仆上前来,说:“我家公子问,门主今日还是不愿跟我家公子比武吗?”
他真是要气笑了:“我就不会武,比什么?我都连说了三日,你们也连问了三日,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那家仆没说什么,门口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他还是戴着幕篱,是当日带官兵抓他的人。
秦绰道:“逼着我比武,连个真容也不露,这是哪里的说法?”
他死盯着那人,只见那人挥了挥手,老仆告退,那人又从背后拿出夷山川,摔在桌子上:“我没耐性了,起来比试。”
“不比。”秦绰冷言回绝。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夷山川出鞘,撞进秦绰怀里,逼秦绰抱着夷山川,而后抓着秦绰扔到了屋外,自己也拔剑:“季如犀,别装了。”
听到“季如犀”三个字的时候,秦绰心神微颤,抱着夷山川的手微热,却还是不正经地笑:“‘季如犀’这三个字真是好久没听到了,好汉若是与他有仇,也不必疯魔到找我一个肩不能扛的算账吧?”
“跟我比武,比完,我就放你走。”
这人一开口,听着声音,还有这非得逼他比武的架势,秦绰就知道这是青牙。但他不能拆穿,因为真正的秦绰不认识青牙,他只能叹口气,握住夷山川,青牙以为他要认真比试了,就见他一伸手,把剑刺向青牙,青牙一挡,他就扔了剑。
“我输了,好汉可以饶过我了?平日里我跟您玩玩倒也没什么,可惜我这日子实在紧凑,赶着提亲,就不跟您多周旋了。”秦绰捡起夷山川,“既然您把钱都拿走了,这剑我也就收回了,不打搅了。”
“是赶着回去跟循剑宗那个女子成婚吗?”青牙在他身后冷笑一声,“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敢跟她成亲。”
秦绰停住了脚步,回首冷声问:“有何见教?”
风吹动着青牙的幕篱,露出他有伤的半边脸颊,幕篱又很快垂下,只听他笑说:“白霜前辈行刺楚阳王和临淄王的时候,我也在场。”
他走近秦绰:“当日白霜前辈无法同时刺杀二人,只能先刺向楚阳王。这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楚阳王受伤,还大叫着不许人伤白霜前辈,可临淄王下了令,白霜前辈还是被扑杀。而后楚阳王伤重,却悲痛欲绝,不肯用药石,是活生生把自己熬死的,与其说是受伤而死,不如说是殉情而死。”
青牙看着秦绰的手握拳微抖,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最后道:“白霜临死之前,楚阳王不顾自己的伤势,抱着她一副痛心的模样,嘴里还问着‘我们的孩子在何处’。你听懂了吗,季如犀?谢星摇是楚阳王的女儿。”
夷山川上的金铃响动,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风声中。
秦绰出了神,他想起楚阳王跟他见的最后一面。
伤重的他想要去讨一个清白,却被带到了楚阳王面前,那个假正经的人下令要审讯他,跟临淄王同唱一台戏,想把罪名推到他们这群江湖人身上。他在雪地中血流不止的时候,那个坐在虎皮椅上的人冷眼看着他被弄成一个废人,无论他怎么质问到底发生了何事,楚阳王都未曾回应半个字。
那张脸似乎还在眼前,眼神漠然,毛皮披风上挂着雪,他嘴唇动了动,说着“不论生死”,指派着人给他行刑。
“我再说一遍,”秦绰神情呆滞,握紧了拳,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说,“我不是季如犀,也不会跟你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