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看来，我死了你也会哭
拆迁办的人开始每家每户做工作了，要求大家拿了拆迁费尽快搬走。有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岂是说搬就搬的了的？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啊！
下班回家，看到住在我楼上的一对老夫妻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唉声叹气，“我们的积蓄都给孩子买了房子，现在让搬走，能去哪儿呢？那点补助在郊区买房子都买不了。况且在这儿住惯了，什么地方都熟悉，要走，也舍不得啊！”
隔壁的许阿姨也凑过来，“这拆迁费就是太低，咱们旁边那个小区，人家补的可是咱们的两倍。”
更多的人凑过来，“第一给的钱少，第二给的时间也紧，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大家在楼下议论纷纷，没多久就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一个楼的人在一起都快生活半辈子了，凝聚到一块儿，这气势可不容忽略。
晚上，吃完晚饭，各楼门长召集大家集合，去跟拆迁办讨要个说法。
我自然代表我们家出席。其实，倒不在乎拆迁费的事儿，我只在乎这个地方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说拆就拆？而且还那么急？
凑了上百人的团队，浩浩荡荡的把拆迁办给围了了水泄不通，但正主儿不在，只有个值班的小兵，小兵诚惶诚恐的跟大家说：“主任明天上午九点上班，大家明天来吧！”
于是，上百号人又回来商量对策，最后决定明天上午能集合的来集合，不能来的晚上听召唤。
家委会主任还特意留了几个能写能画的写了大字报，让我负责把我们楼门的给贴上。
晚上折腾到很晚，回家睡觉的时候，还看见楼下集了一大群人，看来遇到困难，倒能让大家空前的团结。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是心神不宁，想着拆迁的事儿，想着邻居们能不能跟拆迁办讨到说法等等。
心里正烦乱，看到章御打来的电话，也没接，统统都挂了。
下午去财务开会，又看到肖远，他正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定定的看着我，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藏满了无法读懂的迷蒙。
想起章御那天晚上的那些话，“肖远一定要调离项目组……”想着他辛辛苦苦付出所从事的事业就要完结，想着他夹在家庭和爱情之间的种种无奈，我替他伤心难过。
硬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肖远，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了无法言说的疼痛？那份原本的甜蜜和憧憬怎么再也寻不回来？
章御打了好几通电话我都没接，最后，他发过来一条短消息，“我不为难肖远，你可愿意原谅我？？？”连续三个问号，可见，他真是想要我的回答。
我能原谅他吗？如果他对我耍些心机，或许我根本不在乎，可是，他算计的人却是肖远——那个我所重视程度完全超过我自己的人，那个我爱他远远超过我爱自己的人，那个……
章御，我真的是怨恨他了！
很久没回章御的短信，直到开完财务处的会议。
后来，圆圆打电话过来，“可乐，你到底忙什么呢？你再不回电话或短信，我们章总可是要急坏了！”
他还没到为了我的一个电话或短信着急的份儿上。
圆圆那边叮啦咣啷一片嘈杂声，“为了你唯一好朋友的人身安全啊，你就给他回个电话吧！”
“圆圆，章御要是谋杀了你，我去替你告诉郭品叙，让他为你讨公道啊。”我安慰被惊吓到的圆圆。
“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这么拧着？”
“没事儿！”我跟章御之间的确没事儿，有事儿也是他跟肖远之间的事儿，可是，我却被夹在了中间。我绞尽脑汁想了章御跟肖远之间有过节的N种可能，最后又一一否决，章御跟肖远之间不可能产生矛盾，那矛盾产生的可能就是章御与肖远的父母了？而且最大可能是肖远他妈，那人太不讲理，可能得罪了章御，才让他迁怒肖远……这么想着，才有了些头绪和眉目。
“可乐，我们生着气章总出去了，会不会去找你？”圆圆通报着章御的动向。
“圆圆你好好工作，如果怕受气就请天假，让郭品叙陪着你找个地方花前月下去，别管我和章御那些烂事儿，你弄不明白。”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为什么对章御这么失望，对肖远这么心疼。
网上回家，刚想打听一下拆迁办有什么新说法没，就被楼门长给拦住，“可可，上午大家跟拆迁办起冲突了，刚才都商量好了，晚上每家出一个人去拆迁办静坐去，你一定要去啊！”
“好的！”既然是集体行为，当然得参加。
不过，我还是先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早上，整个楼的代表们去找拆迁办的人协商，要么提高拆迁补助，要么让大家推迟一段时间再搬家，拆迁办的人态度蛮横，根本不同意，还出言辱骂大家，最后威胁说如果大家要再敢到拆迁办闹事，他们就打电话叫警察，所以更激起了大家的腻烦，于是，决定晚上去拆迁办静坐，让政府引起重视。
晚上都没来得及吃饭，啃了个面包，就被楼门长召集集合，我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只能跟大家静坐在拆迁办门口。大晚上，猛一看黑压压一群人头，够瘮人的，拆迁办值班的官员们都不敢出来看。
我还看见住在我家楼上的那对老夫妻，都拄着拐杖来的，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相当不容易，我跟他们说：“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好消息我去告诉你们，省得跟着大伙在这里受罪！”
老夫妻相当执著，“我们跟大伙一起抗议，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想要个安享晚年的窝，现在他们都要拆我们的房子了，我们哪儿还能呆的下去！”
“那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别被挤着碰着什么的。”我扶他们到边上的护栏处，又拿了两张报纸在石阶上铺好，“坐在这儿吧，一会儿抗议完了，一块儿回家。”
正跟他们说着话，手机响起来，也许是错觉，总觉得铃声比往日更急促。
原来是班长，他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粗糙和焦虑：“可乐，听着，我哥在游泳池里溺水了，刚被人送去三院，你赶紧替我去看一眼。……”
为什么要让我去？“等等，班长，你在哪儿呢？”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我现在人还在韩国，马上回去。……还有，这个消息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传到我们老爷子老太太耳朵里就引起人命了，一个心脏病，一个糖尿病，都是要命的。”
章御溺水？我是不是听错了？“哪个三院？”
“还有哪个三院？”章骋焦急的冲我嚷道。到底是兄弟情深，哥哥出了事儿，瞧把我们班长急的。
我也顾不上跟大家静坐抗议了，赶紧去了章骋说的地方。
正好在医院门口遇到昆少，估计他也是刚听了消息赶来，边跑还边问我，“抢救室在哪儿呢？”
我要是知道，还跟着他一起没头没脑的到处乱撞吗？
问了半天，终于问对了人，可人家却回答说：“刚才是有个被送来的溺水的人，不过没救活，死了！”
我一听，顿时就懵了，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倒流，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模糊，看不清任何一张面孔。
“章御死了！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觉得整颗心都提起来，空悬着，都找不到归宿。
下午他还在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还在耿耿于怀的厌恨他，可他怎么能一下就以这样的方式跟我决绝呢？
这个人虽然活着不怎么招人待见，可死了绝对是可惜啊。再说，我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对待肖远的方式让我接受不了。
心，一片一片的碎开，如灰飞烟灭。胸口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大到我可以肯定的说：“我不想章御离开，我真的喜欢他这个朋友，即使他做了一些我不能接受的事儿，我也能原谅他！”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看看我自己，有时候做出来的那些事儿也不一定全是对的啊
可是，章御他还肯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也不管抢救室附近需要安静了，我立马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委屈，早知道这样，我下午干嘛不给他回电话？不就是回个电话嘛！
人怎么都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抢救室里有大夫出来，说：“那个姑娘，你离远点哭，我们这儿正施行抢救呢！……章御的家属来了吗？过来扶一把，病人需要到病房休息一下。”
再听到章御的名字，已恍如隔世。
昆少在那里也愣了半天，拉着我说：“老大还在抢救室里呢！”
章御早已经清醒，昆少扶着他出来的时候都能走路了，不过样子很狼狈，只穿着一条黑色泳裤，露出胸部和大腿上坚实的肌肉，惹得旁边的人都看他。
我怀疑他在抢救室里就听到我的哭声了，因为出来的时候，他还苍白着脸冲我笑，用唇型跟我说：“好吵！”
也不知道昆少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安排的，我们在抢救室外面呆了两分钟，就有人抱着浴巾和衣服来接应，“胡先生，休息室在六层，我们扶着章先生过去。”
“不用。”章御看看我。
“是啊，我来扶就行！”到这时候了还想着欺压我。
章御沉重的身体靠在我肩膀上，没有感觉压力，倒是觉得心里一片坦然的充实。即使这样，也没给她好脸色，“不好好走路我踢你啊！”
昆少在我们身后只是笑。
休息室是个套间，里面有床有沙发，外间布置的像个小会议室，章御仰在长沙发上跟昆少说：“赶紧让人把我手机找来，万一老爷子知道我来这么一出，非急死不行。”
“家里章骋都给稳住了，谁也不会说。”
“那就放心了！”
“你说你怎么能一个人去俱乐部那种地方游泳？老宅子里不是有现成的场馆吗？”昆少教训他。
“我根本就没想着去游，不是练完跆拳道心烦吗？就下去胡噜了两下，偏偏就遇到了水鬼，硬给我扯沉下去的。”章御懊恼的说。
“看清楚模样了吗？”
“黑咕隆咚的，没看清。肯定不是一个，除了死的那个，估计还跑了两个。”
他们说的话我似懂非懂，只能在旁边陪着安静的坐着。
“我去查查，你还是自己注意点儿，那种玉龙混杂的地方少去！”昆少起身想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外面还等着呢，让他们走不？”
“走，走，走，都走，谁也别来打扰我！”章御像一头慵懒的豹，眯着眼蛰伏着，看似安全，实则危险。
昆少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扯开裹在身上的浴巾，一下站到我面前，我吓得尖叫，“章御，你干什么？”
还好，他只是站在那里没动，深沉的说：“刚才在抢救室差点被吵得毙了命，现在又在这儿鬼叫！”
“刚才我……我是以为你死了。”我小声说。
“看来，我死了你也会哭哦！”他笑呵呵的观察我。
“别那么看我，死了人当然要哭，不哭晚上做噩梦会梦到。”我瞎扯。
看着章御活蹦乱跳，我也没必要多呆了，“班长交给的任务我已完成，我要回去复命了！”
“要是不想管我死活，你就回去吧！”章御帮我打开门。
“你这不是挺好的！”我看不出来他哪里不好啊。
“好什么呀，”他捂着胸口说：“这么一惊，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你是不知道，游泳池底下那个黑，水那个凉啊，还有白袍长褂的落水鬼在底下搬我的脚，还这样……”他伸出手在我面前划了。
我闭着眼不敢看，浑身直打冷战。
“你还是走吧！”章御往外推我。
“那个……算了，我再陪你呆会儿吧！”受了惊吓的人神经都特脆弱，我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同时，我自己也觉得害怕，尤其现在已是深夜，回了家，肯定当下不敢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章御的司机过来接人，我们才从医院出来。
章御看着困顿的我，说：“要不，今天你就去我那儿凑合一晚上？”
我摇头，“我得回家！”小区里的邻居们正跟拆迁办对峙，我怎么都得回去打听消息啊。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章御陪我一起下了车，非常认真的说：“其实，我并没想对肖远怎么样……”
我已经不想再追究那些，“章御，那是你跟肖远之间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想请你不要为难他，因为，他也是我的——朋友！”
“仅仅是朋友吗？”章御问。
“仅仅是朋友！”我肯定的回家，用尽了所有勇气跟力量。
“可乐，你有时候脆弱的令人心疼！”章御叹了口气，“回去吧，我不送你上楼了！”
“嗯，再见！”我冲章御挥挥手。
下班回家，看到住在我楼上的一对老夫妻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唉声叹气，“我们的积蓄都给孩子买了房子，现在让搬走，能去哪儿呢？那点补助在郊区买房子都买不了。况且在这儿住惯了，什么地方都熟悉，要走，也舍不得啊！”
隔壁的许阿姨也凑过来，“这拆迁费就是太低，咱们旁边那个小区，人家补的可是咱们的两倍。”
更多的人凑过来，“第一给的钱少，第二给的时间也紧，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大家在楼下议论纷纷，没多久就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一个楼的人在一起都快生活半辈子了，凝聚到一块儿，这气势可不容忽略。
晚上，吃完晚饭，各楼门长召集大家集合，去跟拆迁办讨要个说法。
我自然代表我们家出席。其实，倒不在乎拆迁费的事儿，我只在乎这个地方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说拆就拆？而且还那么急？
凑了上百人的团队，浩浩荡荡的把拆迁办给围了了水泄不通，但正主儿不在，只有个值班的小兵，小兵诚惶诚恐的跟大家说：“主任明天上午九点上班，大家明天来吧！”
于是，上百号人又回来商量对策，最后决定明天上午能集合的来集合，不能来的晚上听召唤。
家委会主任还特意留了几个能写能画的写了大字报，让我负责把我们楼门的给贴上。
晚上折腾到很晚，回家睡觉的时候，还看见楼下集了一大群人，看来遇到困难，倒能让大家空前的团结。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是心神不宁，想着拆迁的事儿，想着邻居们能不能跟拆迁办讨到说法等等。
心里正烦乱，看到章御打来的电话，也没接，统统都挂了。
下午去财务开会，又看到肖远，他正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定定的看着我，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藏满了无法读懂的迷蒙。
想起章御那天晚上的那些话，“肖远一定要调离项目组……”想着他辛辛苦苦付出所从事的事业就要完结，想着他夹在家庭和爱情之间的种种无奈，我替他伤心难过。
硬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肖远，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了无法言说的疼痛？那份原本的甜蜜和憧憬怎么再也寻不回来？
章御打了好几通电话我都没接，最后，他发过来一条短消息，“我不为难肖远，你可愿意原谅我？？？”连续三个问号，可见，他真是想要我的回答。
我能原谅他吗？如果他对我耍些心机，或许我根本不在乎，可是，他算计的人却是肖远——那个我所重视程度完全超过我自己的人，那个我爱他远远超过我爱自己的人，那个……
章御，我真的是怨恨他了！
很久没回章御的短信，直到开完财务处的会议。
后来，圆圆打电话过来，“可乐，你到底忙什么呢？你再不回电话或短信，我们章总可是要急坏了！”
他还没到为了我的一个电话或短信着急的份儿上。
圆圆那边叮啦咣啷一片嘈杂声，“为了你唯一好朋友的人身安全啊，你就给他回个电话吧！”
“圆圆，章御要是谋杀了你，我去替你告诉郭品叙，让他为你讨公道啊。”我安慰被惊吓到的圆圆。
“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这么拧着？”
“没事儿！”我跟章御之间的确没事儿，有事儿也是他跟肖远之间的事儿，可是，我却被夹在了中间。我绞尽脑汁想了章御跟肖远之间有过节的N种可能，最后又一一否决，章御跟肖远之间不可能产生矛盾，那矛盾产生的可能就是章御与肖远的父母了？而且最大可能是肖远他妈，那人太不讲理，可能得罪了章御，才让他迁怒肖远……这么想着，才有了些头绪和眉目。
“可乐，我们生着气章总出去了，会不会去找你？”圆圆通报着章御的动向。
“圆圆你好好工作，如果怕受气就请天假，让郭品叙陪着你找个地方花前月下去，别管我和章御那些烂事儿，你弄不明白。”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为什么对章御这么失望，对肖远这么心疼。
网上回家，刚想打听一下拆迁办有什么新说法没，就被楼门长给拦住，“可可，上午大家跟拆迁办起冲突了，刚才都商量好了，晚上每家出一个人去拆迁办静坐去，你一定要去啊！”
“好的！”既然是集体行为，当然得参加。
不过，我还是先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早上，整个楼的代表们去找拆迁办的人协商，要么提高拆迁补助，要么让大家推迟一段时间再搬家，拆迁办的人态度蛮横，根本不同意，还出言辱骂大家，最后威胁说如果大家要再敢到拆迁办闹事，他们就打电话叫警察，所以更激起了大家的腻烦，于是，决定晚上去拆迁办静坐，让政府引起重视。
晚上都没来得及吃饭，啃了个面包，就被楼门长召集集合，我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只能跟大家静坐在拆迁办门口。大晚上，猛一看黑压压一群人头，够瘮人的，拆迁办值班的官员们都不敢出来看。
我还看见住在我家楼上的那对老夫妻，都拄着拐杖来的，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相当不容易，我跟他们说：“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好消息我去告诉你们，省得跟着大伙在这里受罪！”
老夫妻相当执著，“我们跟大伙一起抗议，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想要个安享晚年的窝，现在他们都要拆我们的房子了，我们哪儿还能呆的下去！”
“那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别被挤着碰着什么的。”我扶他们到边上的护栏处，又拿了两张报纸在石阶上铺好，“坐在这儿吧，一会儿抗议完了，一块儿回家。”
正跟他们说着话，手机响起来，也许是错觉，总觉得铃声比往日更急促。
原来是班长，他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粗糙和焦虑：“可乐，听着，我哥在游泳池里溺水了，刚被人送去三院，你赶紧替我去看一眼。……”
为什么要让我去？“等等，班长，你在哪儿呢？”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我现在人还在韩国，马上回去。……还有，这个消息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传到我们老爷子老太太耳朵里就引起人命了，一个心脏病，一个糖尿病，都是要命的。”
章御溺水？我是不是听错了？“哪个三院？”
“还有哪个三院？”章骋焦急的冲我嚷道。到底是兄弟情深，哥哥出了事儿，瞧把我们班长急的。
我也顾不上跟大家静坐抗议了，赶紧去了章骋说的地方。
正好在医院门口遇到昆少，估计他也是刚听了消息赶来，边跑还边问我，“抢救室在哪儿呢？”
我要是知道，还跟着他一起没头没脑的到处乱撞吗？
问了半天，终于问对了人，可人家却回答说：“刚才是有个被送来的溺水的人，不过没救活，死了！”
我一听，顿时就懵了，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倒流，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模糊，看不清任何一张面孔。
“章御死了！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觉得整颗心都提起来，空悬着，都找不到归宿。
下午他还在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还在耿耿于怀的厌恨他，可他怎么能一下就以这样的方式跟我决绝呢？
这个人虽然活着不怎么招人待见，可死了绝对是可惜啊。再说，我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对待肖远的方式让我接受不了。
心，一片一片的碎开，如灰飞烟灭。胸口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大到我可以肯定的说：“我不想章御离开，我真的喜欢他这个朋友，即使他做了一些我不能接受的事儿，我也能原谅他！”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看看我自己，有时候做出来的那些事儿也不一定全是对的啊
可是，章御他还肯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也不管抢救室附近需要安静了，我立马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委屈，早知道这样，我下午干嘛不给他回电话？不就是回个电话嘛！
人怎么都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抢救室里有大夫出来，说：“那个姑娘，你离远点哭，我们这儿正施行抢救呢！……章御的家属来了吗？过来扶一把，病人需要到病房休息一下。”
再听到章御的名字，已恍如隔世。
昆少在那里也愣了半天，拉着我说：“老大还在抢救室里呢！”
章御早已经清醒，昆少扶着他出来的时候都能走路了，不过样子很狼狈，只穿着一条黑色泳裤，露出胸部和大腿上坚实的肌肉，惹得旁边的人都看他。
我怀疑他在抢救室里就听到我的哭声了，因为出来的时候，他还苍白着脸冲我笑，用唇型跟我说：“好吵！”
也不知道昆少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安排的，我们在抢救室外面呆了两分钟，就有人抱着浴巾和衣服来接应，“胡先生，休息室在六层，我们扶着章先生过去。”
“不用。”章御看看我。
“是啊，我来扶就行！”到这时候了还想着欺压我。
章御沉重的身体靠在我肩膀上，没有感觉压力，倒是觉得心里一片坦然的充实。即使这样，也没给她好脸色，“不好好走路我踢你啊！”
昆少在我们身后只是笑。
休息室是个套间，里面有床有沙发，外间布置的像个小会议室，章御仰在长沙发上跟昆少说：“赶紧让人把我手机找来，万一老爷子知道我来这么一出，非急死不行。”
“家里章骋都给稳住了，谁也不会说。”
“那就放心了！”
“你说你怎么能一个人去俱乐部那种地方游泳？老宅子里不是有现成的场馆吗？”昆少教训他。
“我根本就没想着去游，不是练完跆拳道心烦吗？就下去胡噜了两下，偏偏就遇到了水鬼，硬给我扯沉下去的。”章御懊恼的说。
“看清楚模样了吗？”
“黑咕隆咚的，没看清。肯定不是一个，除了死的那个，估计还跑了两个。”
他们说的话我似懂非懂，只能在旁边陪着安静的坐着。
“我去查查，你还是自己注意点儿，那种玉龙混杂的地方少去！”昆少起身想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外面还等着呢，让他们走不？”
“走，走，走，都走，谁也别来打扰我！”章御像一头慵懒的豹，眯着眼蛰伏着，看似安全，实则危险。
昆少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扯开裹在身上的浴巾，一下站到我面前，我吓得尖叫，“章御，你干什么？”
还好，他只是站在那里没动，深沉的说：“刚才在抢救室差点被吵得毙了命，现在又在这儿鬼叫！”
“刚才我……我是以为你死了。”我小声说。
“看来，我死了你也会哭哦！”他笑呵呵的观察我。
“别那么看我，死了人当然要哭，不哭晚上做噩梦会梦到。”我瞎扯。
看着章御活蹦乱跳，我也没必要多呆了，“班长交给的任务我已完成，我要回去复命了！”
“要是不想管我死活，你就回去吧！”章御帮我打开门。
“你这不是挺好的！”我看不出来他哪里不好啊。
“好什么呀，”他捂着胸口说：“这么一惊，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你是不知道，游泳池底下那个黑，水那个凉啊，还有白袍长褂的落水鬼在底下搬我的脚，还这样……”他伸出手在我面前划了。
我闭着眼不敢看，浑身直打冷战。
“你还是走吧！”章御往外推我。
“那个……算了，我再陪你呆会儿吧！”受了惊吓的人神经都特脆弱，我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同时，我自己也觉得害怕，尤其现在已是深夜，回了家，肯定当下不敢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章御的司机过来接人，我们才从医院出来。
章御看着困顿的我，说：“要不，今天你就去我那儿凑合一晚上？”
我摇头，“我得回家！”小区里的邻居们正跟拆迁办对峙，我怎么都得回去打听消息啊。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章御陪我一起下了车，非常认真的说：“其实，我并没想对肖远怎么样……”
我已经不想再追究那些，“章御，那是你跟肖远之间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想请你不要为难他，因为，他也是我的——朋友！”
“仅仅是朋友吗？”章御问。
“仅仅是朋友！”我肯定的回家，用尽了所有勇气跟力量。
“可乐，你有时候脆弱的令人心疼！”章御叹了口气，“回去吧，我不送你上楼了！”
“嗯，再见！”我冲章御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