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家子疯子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陈佳野勉强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第一眼就是陌生的，净白的天花板，大脑的意识逐渐回笼，身体的痛觉也一并侵袭，他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仅仅弯曲一根手指头，都扯着浑身的筋疼。
浓重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刺激得陈佳野脑袋更疼了，他好像被打了，伤得挺惨烈的，那这里是哪？陈佳野眼珠稍微一斜，看见直立在他病床两边，铁着脸面无表情的两个黑衣男人。
他这是被带走了吗，牛头和马面。
“兄弟……”陈佳野哑着嗓子开口，像是砂纸磨过，声音极其微弱。
二位老将一听动静，连忙提高警惕，站得更直了，齐刷刷整齐划一地：
“是段少爷把你背过来的。”
什么玩意？
段亭？
熟悉的名字，怎么，他也来阴间了吗。
房间的门此时从外面推开，干干净净的少年走进来，陈佳野一看见他，莫名地眼眶一热，哑着嗓子：
“段亭……”
段亭贴心地按住他挣扎着要起身的动作，帮他掖好被角：“我在。”
“我妹是不是没救了？”陈佳野声音发颤，隐约能分辨出极其压抑的哭腔，这是他最绝望的时刻，林知之可是除了他父母以外，最亲的妹妹。
段亭盯着他为了忍住哭意而扭曲得皱皱巴巴的脸，话锋一转，握住陈佳野的手：“不要放弃，我会想办法帮你。”
这个狗男的故意隐瞒林知之被送他亲爹床上，只一个电话就能给要回来的事实，他当然不能让陈佳野知道救下林知之这么容易，否则，他以后怎么利用陈佳野的感恩和愧疚之心为所欲为。他得让陈佳野感谢他，拿他当大恩人，把命都舍得给他，当牛做马也愿意。
“段亭我……”陈佳野情绪激动，扯得身上的伤口裂开得疼，哪怕如此，他仍旧坚持缓慢僵硬地抬起自己的手，紧紧地攥住段亭的袖口“求你了，帮帮我，救救我妹妹……”
“这很难，”段亭和他说道“我会尽力，”
“为了你。”
陈佳野躺在病床上，红着眼睛看着段亭，像是看见什么救世主一般，泪珠细细碎碎地从眼角，顺着太阳穴隐没与白色的枕头上，晕出一圈水渍，他想说得话有很多，但陈佳野并不善言辞，只能看着段亭，许久过后：
“谢谢。”
只有陈佳野明白，这两个字有多沉重，段亭对他好，帮过他很多次，这回这个忙，所有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可是段亭不是，拼尽所能地提供帮助，只是为了他。
陈佳野想，如果段亭要他的命，他都会立马上吊，眨一下眼睛都是他忘恩负义。
段亭眼皮一抬，那边二位老将立马滚蛋，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伸出去，摸摸陈佳野的额头，假借试探体温的借口，顺势往下滑，多摸了人家两把脸。
“别着急，你养病要紧。”
病房外，陈越囡慵懒地靠在吸烟室的窗口，指间夹着的烟卷燃了一半一口没抽，像是在想事情出神。
手机嗡嗡直响，女人接起来，那边直截了当：
“段亭又干什么了？”
清清冷冷的女声，不得不说，姓官的那一家人不仅共享一张脸，连声音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淡漠，哪位没人敢惹的疯女人——段亭他妈，官臣，到打电话的这个女人——段亭他小姨，官从，最后到段亭，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差别无非是谁表面上多疯几分，谁背地里多疯几分。总得来说，姓官的没一个正常人。
陈越囡夸张地娇笑，平日里勾男人都没这么使劲儿过：“这么关心你外甥，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电话那边的官从空了一拍，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我挺好的，刚吃了三个包子一碗小米粥。”
陈越囡嬉皮笑脸，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正好，段亭走进来，闻到浓重的烟味后顿了一下脚步，继而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陈越囡掸了掸烟灰：“我刚才可帮你把昨晚的破事瞒着官从了，不谢谢我，大外甥？”
“她早晚会知道。”段亭走到窗户边，站在风把烟草味稀释得最干净的风口。
女人斜倚着墙，看着他，又好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没了之前戏谑的神态，半阖着狐狸眼，盯着他许久，许久之后，用鼻音发出一声轻笑：
“你说，让你家的人看上也是够倒霉的。”
不知道在说谁，像是在说别人，也好像在说她自己，女人转身离开，走出医院后，又翻出手机，盯着通话记录最上方的名字出神。
是，有够倒霉的，官从凭什么追着她不放，她明明都认了，放弃a市的一切回到老家，可她却一声不响地追过来，可这有什么意义？四年了，她从来没有和官从当面谈过，哪怕是朋友的身份。
她不懂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来晋鞍是为了什么，大概是恨她，恨她为了钱，为了资源毫无尊严地贴上她，把一个取向正常的人硬生生给掰弯；还是恨她当年不留一句话，拿着钱拍拍屁股走人。
陈越囡不理解官从，她怎么能理解，她怎么能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姓官的那一家子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人，谁被她家盯上都是上辈子杀人没积德，这辈子倒大霉。
——
“李秘书。”
电话那边又是官方腔调：“您好，二少爷。”
段亭语气淡淡，吩咐道：“暂时把林知之扣留在a市，断绝她一切外界联系，两个礼拜之后再放回来。”
“是。”
职业素养极高的秘书，永远不要问老板为什么这么做。
段亭回到病房时，陈佳野正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双眼无神，这个蓬勃张扬的肆意少年，从未见过他如此颓靡的模样。
“段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我和林知之第一次遇见的场景，又梦到她被她爸打出家门，我俩在雨夜里找了一个垃圾箱，一起躲在纸箱里，那天我和她抱头痛哭，又互相安抚，你知道吗，我爸妈没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浓重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刺激得陈佳野脑袋更疼了，他好像被打了，伤得挺惨烈的，那这里是哪？陈佳野眼珠稍微一斜，看见直立在他病床两边，铁着脸面无表情的两个黑衣男人。
他这是被带走了吗，牛头和马面。
“兄弟……”陈佳野哑着嗓子开口，像是砂纸磨过，声音极其微弱。
二位老将一听动静，连忙提高警惕，站得更直了，齐刷刷整齐划一地：
“是段少爷把你背过来的。”
什么玩意？
段亭？
熟悉的名字，怎么，他也来阴间了吗。
房间的门此时从外面推开，干干净净的少年走进来，陈佳野一看见他，莫名地眼眶一热，哑着嗓子：
“段亭……”
段亭贴心地按住他挣扎着要起身的动作，帮他掖好被角：“我在。”
“我妹是不是没救了？”陈佳野声音发颤，隐约能分辨出极其压抑的哭腔，这是他最绝望的时刻，林知之可是除了他父母以外，最亲的妹妹。
段亭盯着他为了忍住哭意而扭曲得皱皱巴巴的脸，话锋一转，握住陈佳野的手：“不要放弃，我会想办法帮你。”
这个狗男的故意隐瞒林知之被送他亲爹床上，只一个电话就能给要回来的事实，他当然不能让陈佳野知道救下林知之这么容易，否则，他以后怎么利用陈佳野的感恩和愧疚之心为所欲为。他得让陈佳野感谢他，拿他当大恩人，把命都舍得给他，当牛做马也愿意。
“段亭我……”陈佳野情绪激动，扯得身上的伤口裂开得疼，哪怕如此，他仍旧坚持缓慢僵硬地抬起自己的手，紧紧地攥住段亭的袖口“求你了，帮帮我，救救我妹妹……”
“这很难，”段亭和他说道“我会尽力，”
“为了你。”
陈佳野躺在病床上，红着眼睛看着段亭，像是看见什么救世主一般，泪珠细细碎碎地从眼角，顺着太阳穴隐没与白色的枕头上，晕出一圈水渍，他想说得话有很多，但陈佳野并不善言辞，只能看着段亭，许久过后：
“谢谢。”
只有陈佳野明白，这两个字有多沉重，段亭对他好，帮过他很多次，这回这个忙，所有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可是段亭不是，拼尽所能地提供帮助，只是为了他。
陈佳野想，如果段亭要他的命，他都会立马上吊，眨一下眼睛都是他忘恩负义。
段亭眼皮一抬，那边二位老将立马滚蛋，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伸出去，摸摸陈佳野的额头，假借试探体温的借口，顺势往下滑，多摸了人家两把脸。
“别着急，你养病要紧。”
病房外，陈越囡慵懒地靠在吸烟室的窗口，指间夹着的烟卷燃了一半一口没抽，像是在想事情出神。
手机嗡嗡直响，女人接起来，那边直截了当：
“段亭又干什么了？”
清清冷冷的女声，不得不说，姓官的那一家人不仅共享一张脸，连声音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淡漠，哪位没人敢惹的疯女人——段亭他妈，官臣，到打电话的这个女人——段亭他小姨，官从，最后到段亭，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差别无非是谁表面上多疯几分，谁背地里多疯几分。总得来说，姓官的没一个正常人。
陈越囡夸张地娇笑，平日里勾男人都没这么使劲儿过：“这么关心你外甥，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电话那边的官从空了一拍，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我挺好的，刚吃了三个包子一碗小米粥。”
陈越囡嬉皮笑脸，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正好，段亭走进来，闻到浓重的烟味后顿了一下脚步，继而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陈越囡掸了掸烟灰：“我刚才可帮你把昨晚的破事瞒着官从了，不谢谢我，大外甥？”
“她早晚会知道。”段亭走到窗户边，站在风把烟草味稀释得最干净的风口。
女人斜倚着墙，看着他，又好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没了之前戏谑的神态，半阖着狐狸眼，盯着他许久，许久之后，用鼻音发出一声轻笑：
“你说，让你家的人看上也是够倒霉的。”
不知道在说谁，像是在说别人，也好像在说她自己，女人转身离开，走出医院后，又翻出手机，盯着通话记录最上方的名字出神。
是，有够倒霉的，官从凭什么追着她不放，她明明都认了，放弃a市的一切回到老家，可她却一声不响地追过来，可这有什么意义？四年了，她从来没有和官从当面谈过，哪怕是朋友的身份。
她不懂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来晋鞍是为了什么，大概是恨她，恨她为了钱，为了资源毫无尊严地贴上她，把一个取向正常的人硬生生给掰弯；还是恨她当年不留一句话，拿着钱拍拍屁股走人。
陈越囡不理解官从，她怎么能理解，她怎么能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姓官的那一家子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人，谁被她家盯上都是上辈子杀人没积德，这辈子倒大霉。
——
“李秘书。”
电话那边又是官方腔调：“您好，二少爷。”
段亭语气淡淡，吩咐道：“暂时把林知之扣留在a市，断绝她一切外界联系，两个礼拜之后再放回来。”
“是。”
职业素养极高的秘书，永远不要问老板为什么这么做。
段亭回到病房时，陈佳野正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双眼无神，这个蓬勃张扬的肆意少年，从未见过他如此颓靡的模样。
“段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我和林知之第一次遇见的场景，又梦到她被她爸打出家门，我俩在雨夜里找了一个垃圾箱，一起躲在纸箱里，那天我和她抱头痛哭，又互相安抚，你知道吗，我爸妈没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