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7 不办了 和 我想给你
37 不办了 和 我想给你
没想到再次面对面见到肖肖的时候，已经又到莺飞草长的四月天，再过几日，恐怕都要到了领证纪念日。
走出隔离宾馆的大门，王一博就被丈夫大大的拥抱顶到双腿发蒙，耳畔时不时传来他克制的低噎，若隐若现，“肖肖，我没事。”
在夹克领上蹭弄几下，立直身体的肖战明眸依旧，他生猛地接过一博行李，“走！回家！”
七夕黏在身上不松手，母亲在厨房准备丰盛大餐，王一博看着肖肖忙前忙后，整理箱子，消毒洗衣，他额头上不一会就渗出密密的细汗。
抱着孩子依靠门边，一博拉住他揉搓衣物的手，“别忙了，累着怎么办？”
“嘿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之前帮着大家分菜，一箱箱往下搬都不累！这件得手洗，马上就好，”轻轻甜笑，肖战抬头看着镜中啵啵脸上的勒痕，眼圈忽而散出潮气，“你去躺一会吧。”
他匆忙抹干手掌，对七夕夸张比划：宝贝，爸爸刚回来，需要休息一下。你和龟龟玩一会好不好？肖爸爸一会和你画大大大飞机！
乖巧点头，七夕使劲亲亲一博，扑倒到地上，去给龟龟喂食。
“再过几周，幼儿园有可能通知复课，”肖战回身，双手接着泡入水中，“到时看看情况，如果还有风险，就让七夕接着休息吧。我这段时间对照着小课本有教他，应该不会落下太多。”
不等他说完，一博的大手便在腰际轻柔抚摸，最终变成小圈圈，牢牢环住，“这段时间辛苦你。”
“不辛苦，”笑得像只可爱的小猫咪，肖战摇摇头，“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听说你回来，航空公司让我放假，你呢？能休息一阵了吧？”
医院对援鄂医疗团的医生们给予了几天的假期，亲眼看了太多生离死别的王一博，也早就想陪陪爱人，“能，陪你。”
唇线似裹着蜜糖，他羞涩得眼角下垂，“多多想去三亚找裴争，我也想去看看他，白枫的事之后都没见过面。咱们这里和海南都是低风险了，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就当放松几天。”
乌金般的虹膜犹豫弹动两下，王一博的臂弯下意识又箍紧一分，“那边都是海，你不害怕？”
“应该不至于像以前那么怕了。你陪我，更不会。”
“行，陪你，”下巴搭上他的肩窝，一博的手指淘气地卷住几缕肖肖的黑发，“婚礼的事有没有定什么时候再办？”
停顿一瞬，肖战无奈轻叹，巧笑坦然，“不办了吧。”
“啊？？”牵住手腕带着人转身，一博焦急到嗓子冒烟，“为什么不办？我脸上的勒痕应该可以遮一遮，怎么就不办了？”
哭笑不得的浅笑里尽是疼惜，肖战眸光闪烁，“怎么会嫌你的勒痕？这可是为人民战斗过的勋章！每次筹备婚礼总会遇到不好的事，现在倡导不要过分聚集，咱们还是响应号召吧。办与不办都是我们啊，以后好好的，就足够啦！”
“可是我想……！”王一博慌乱到瞳孔地震！
“一博！小战！快来！”王妈妈在餐厅呼唤，“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将洗净的衣服置于甩干桶，肖战擦干双手推着啵啵小跑而去，“走吧！吃饭！”
要去三亚，钱多多最是着急，兴奋激动外加紧张忐忑，临出发的几天简直是脚踩风火轮的超人，拽着好友夫夫火速做好核酸，阔绰地包了机票，推着四大箱行李直冲托运口，即便已经坐上飞机，还是一张心神不宁的脸！
因为疫情防控需要，每位乘客都需要分开而坐，肖战隔着座位喊话，“多多，你咋这么紧张？”
“啊？没紧张！”舔弄嘴角，多多显然心里没底，“就想赶紧过去！这几个月都是我联系他，他从来都不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
与啵啵对视一眼，肖战试着安慰，“估计是疫情紧张，再加上新环境需要适应，见面了就好了。”
“我最怕新环境，”气恼地系好安全带，多多早已浮想联翩，“新环境有什么新美女，新帅哥，新教练，新学员！阿争那么帅，万一被勾走了呢？！”
“裴争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肖战拍着胸脯打了保票，“见面之后就好啦！”
得知朋友们要来，裴争也相当期待，早早开车等在机场，看到推着行李的三人前后出来，口罩也挡不住兴奋，挥舞手臂示意，“这里！”
“阿争！”像只饿了很久的老虎，钱多多直奔而去，张开臂膀想来个熊抱，却忘了还推着行李车，差点摔倒！
帮忙顶好车子，裴争稳稳地笑着，落下眼帘躲闪多多的目光，“你们三个人，怎么带了四个箱子？”
“我和啵啵共用一个！”挽着老公臂弯，肖战冲钱老板的方向不停地挑着眉毛，“剩下三个都是多多的！”
怔了一瞬，裴争明显疑惑但又决定不再多问，礼貌地与王医生打过招呼，像个领队似的推车走在前头，“走吧，去停车场。”
几人决定先去跳伞基地转转，吃过晚饭再回酒店休息。
“疫情期间除了飞行员的课程，游客全部停止接待，上周刚刚恢复预约，每天接待20人左右，并要求提供72小时内的核酸证明，所以游客还是很少。”裴争作为导游带领朋友们仔细溜达了一圈，“你们要不要试试？我帮着排个号。”
敏锐地觉察到老公忽地停滞的鼻息，肖战安抚地顺顺后背，又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俩真不行！多多，你玩不？感受下从高空坠落的自由？！”
每次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阿争不是望着地面，就是故意凝视远方，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他是在刻意躲闪，有几次好似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可当对望过去，也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眼帘。自从见面，他时刻保持距离，别说牵手拥抱和亲亲，就连站位都隔着肖战和王一博两位魁梧大汉！
天爷……不是吧？！难道真的有什么妖娆花蝴蝶围绕着本爷的鲜花搔首弄姿？好不容易终成眷属，又被一个疫情拍得稀巴烂？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虽然看不到，但钱多多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变了色！
“多多，”见人没有反应，肖战追问，“咋啦？还没跳呢脸就绿了？”
“不是，没事，我，”双手在背后抠成一团，多多说得坑坑巴巴，“没事，不跳了，想跳再约吧。”
也没有再盛情邀请，裴争领着人继续往前。
“咋样？大棕熊100的手感？你的考试通过了吗？”
“过了。有经验比较好上手，疫情期间正好封闭考核。大棕熊比客机简洁很多，而且什么地面都能起飞，手感很爽！”
两位机长走在前面，句句不离专业，肖战更是激动得小腿乱颤！
注意到身旁失落的钱老板，一博低声嘱咐，“我感觉裴机长有心事，也不敢和你亲近，尽快找机会聊聊比较好。”
“唉！！！！！”沉叹声能砸入地府，垂头丧气的钱多多，腿脚不听使唤，扶着王医生的肩膀才能勉强走两步。
谁知死党的雷达相当敏感，肖战一个眼刀飞来，准准地扎入多多脑心，“手扶哪儿？？？”
抬手立正，在王医生美滋滋的窃笑中，钱老板无奈嘀咕，“失误失误！”
终于到达空调嗖嗖的游客休息区，裴争安顿朋友先坐，“我现在住在基地分配的公寓，地方有点小，我定好两间客房，酒店离公寓很近，一会吃过晚饭带你们去休息。”
“啊？”钱多多更是呆滞，“怎么给我也定房……”
“帅争争！”水吧处传来性感的男音，“饮品好了哦！”
“来了！三亚天气热，我让同事提前做了橙汁，不要缺了水分，我去拿。”裴争笑得灿烂，向吧台小跑而去。
多多的眼珠子马上就能爬出眼眶！吧台后的同事，一头绚丽的红色卷发，像极了华裔和俄罗斯的混血，眼神深邃勾人心神，皮肤白得自带美颜灯，帅到没有天理，尤其是……尤其是望着阿争的笑意，像柠檬片入水后窜起的小泡泡，清爽又治愈！
“啥玩意儿？帅争争？”
天爷！不仅有花蝴蝶，还是个外来品种？
钱多多瞠目结舌，肖战还躲在身后，忍不住夸赞，“嘿呀！我去！真够帅的！”
狠狠撞过肖肖肩膀，王一博捂住丈夫双眼，抓挠腰侧的痒痒肉，“再说！再说！”
“错错错～是我的错～”被痒痒得无处可逃，肖战的语调变成了甜美的歌唱，“啵啵最帅！老公最帅！”
捏正衣角，钱多多尽显正宫气场，拔腿追去！本爷倒要看看，是哪股西伯利亚的妖风吹来的花蝴蝶！
来到吧台后，裴争还是没忍住偷偷打量多多的目光。他好像比之前壮实一些，手臂肌肉的线条贴着短袖透出来，想必隔离在家也没缺了运动，嗓音依然温柔又充满力量，疫情过去，他还是他，如三亚的日光，暖人心扉，飒爽明朗。
“帅争争，饮品好了哦！”混血帅哥笑容甜美，将饮料推到前面。
“好……”
正愁两只手怎么拿稳四杯饮料，多多的声音霎时在耳边响起，“我帮你拿。”
恍惚地凝睇他的双眸，直到咽喉烫得肿胀，裴争才垂了眼帘，“谢谢。”
在基地多年，阅人无数，花蝴蝶一秒不到就读懂了气氛，调皮地趴上吧台，直球发问，“帅争争，这是你男朋友吧？”
钱多多心急地宣誓主权，“当然！”
裴争生怕外人有了误会，“不是！”
同时表态，但结果不同，混血帅哥夸张地闭紧嘴巴，双手捧脸，认真看戏！
眸子圆如珍珠，裴争惊诧到浑身打抖，疑惑失语，根本不知多多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认定了情侣关系，心跳声振聋发聩，足以将湛蓝天空劈出裂痕！
直到眼睁睁望着两杯饮料从多多手中滑落，坠得粉身碎骨，染脏了他洁白的T恤，直到多多眼底的诧异转变为湿润的不甘，委屈的恼火，直到他怒气冲冲推开大门一走了之，裴争才缓出震惊，拔腿追去！
“多多！”裴争揪住衣角，逼停他的脚步，“多多！”
休息处的背后是一条小巷，钱多多的声音被层层环绕，飘出颤抖的回音，“怪不得你从来不联络我！原来根本没把我当男朋友！这几个月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绕到他面前，裴争眼圈红得像被辣椒水洗过，“你……不是你让我来得吗？还让我不要留恋你。”
“什么不要留恋我？”气到啼笑皆非，多多甩开阿争的手掌，“我早就转了店，本来就是打定主意和你一起过来的！结果你一声不吭自己跑来！我背着三大箱行李又是为了啥？！”
“我留你过夜，你……你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以为……”握死双拳，裴争也是委屈，声调七拐八拐，勾着泪珠直直滑落，“以为你不想再和我交往。”
“那天一大早约了李之然，要给白枫好看，我是怕时间来不及！当时不知道能不能成，不想说太多害你担心！”多多激动地拍打胸脯，“你以为我不想和你过夜？？你……！弄半天还是我自作多情！”
眼泪像狂风卷起的海浪，颠倒世界，翻转天地！裴争的双手打了死结，紧紧扣在一起，视线上方都是多多被溅上橙汁的T恤。
莫名的懊恼喷涌不停，裴争委屈到不敢呼吸，生气更自责，不明白这几个月想联系他又必须忍耐是为了什么，不懂得近百天里，承受着疫情恐慌而陷在孤独里的日夜有什么意思，更加不明白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的，想起他今后与别人相依相伴而痛到心脾痉挛的折磨，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这样？都怪自己没有问清楚就自怨自艾，好似潇洒地背起行囊说走就走，其实不过是想逃避爱而不得的伤痛罢了。刚才脱口而出的“不是”，肯定会变成一根根银针，扎进多多心里！到头来，还没来得及爱他，就伤了他……
意识到多多没了动静，裴争像只咬烂主人拖鞋的大狗狗，垂着脑袋自我反省，伸出手指勾住他被橙汁染得绚烂的衣角，瑟瑟摇晃，混沌得不知道该解释哪个字。
多多没躲也没闪，只是声音冷冷的，“你喜欢那样的？混血红毛花蝴蝶？”
“没有！”裴争猛地昂首，才看清楚他眼角与声调毫不匹配的哀伤，“不是！”
轻提嘴角，多多的醋意遮天蔽日，“帅争争？！从裴机长改口叫阿争，我花了多长时间？多少心思？你才来几天，他倒是叫得挺亲热！”
“他叫谁都一个样子，他妻子就是这里的飞行员，早就结婚了！”裴争的脑袋都快要摇掉，“我不喜欢他……不喜欢别人……”
再次恢复安静，多多傲娇得不动声色，可每次呼出的空气里好像都写着两个字：求哄！
毕竟是自己糊涂才闹了误会，裴争鼓起勇气，勾住衣角靠近一步，低低呢喃，“是我不好，对不起，别生气。”
如暴雨忽至，钱多多的气息骤然急促，却依旧忍着不吭半声。
他还是不开口，裴争撞着胆子又向前挪去，脚尖相对，发梢已经蹭上了多多沾染着暖洋色的睫毛，“我……我不喜欢别人，你别生我气，行吗？”
他的声色总算软下来，“不喜欢别人，是什么意思？”
双颊上仿佛燃起通天篝火，烫得裴争视线摇曳，咽喉滚热，“喜……喜欢你，只喜欢你……”
腰背被霎时箍死，后脑也被掌心圈牢！阳光被海岸线拍打成通透的蓝色，跨越人潮，穿过黑暗，把裴争湿漉漉的眼眸晒成一双圆镜，镜中是多多绯红的脸颊与浓密的长睫，还有堵在鼻下的双唇。
景象糖分超标，甜得像一颗永远吃不完的椰子糖，坠入裴争心海中央，涟漪四起，弥漫荡漾。
晚饭地点是裴争之前预定妥当的，在一家商场的三层，肖战最喜欢的是招牌菜清烤多宝鱼，还有菠萝海鲜炒饭。三亚就是好，海鲜水果，便宜得很！
想必钱老板是如愿以偿，吃饭时不忘调情，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已经拉了丝，即便是身处热恋之中的肖战，都忍不住抖了无数鸡皮疙瘩！
可能一博也受不了暧昧到窒息的氛围，借口去卫生间离开将近30分钟才返回。
“怎么去这么久？”肖战扣住他的十指，笑眼迷蒙。
拉住休闲裤口袋上的拉链，一博战术性喝水，“没什么，卫生间比较远。”
感觉他有事没讲，但看心情依然畅快，肖战便也没再多问。
果然不出所料，到酒店办理入住时，裴争耳垂血红，退掉一间房，钱多多更是一副胜者为王的傲慢，迫不及待地告别好友，“你们好好休息，我和阿争回公寓住，明早电联！吃米粉嘿！”
想到好友裴机长马上要被好友钱老板吃干抹净，肖战挂着姨母笑，夸张叹气，“啧啧啧！你们能起得来再说吧！”
行事规矩又身为医生，一博每次外出都准备齐全，自带洗漱用品，必备便携热水壶，独立的床笠被罩更是少不了。消毒清理，收拾布置，忙完一圈的肖战伸着懒腰倒在软床上，哈欠连天。
来到他身旁，一博侧身枕着手臂，亲了亲脸颊，“下飞机就没休息，睡一会吧。”
“才八点就睡？”一大早出发去机场准备，虽然眼皮已在打架，但肖战总觉得对不起海南飘摇着椰香的夜色。
“想睡就睡，”一博帮着人脱了休闲大裤衩，“明早去吃米粉。”
裹着薄单，肖战翻身钻到老公怀中，声线像奶油般黏糊糊，“嗯……那我先眯一觉。”
公寓确实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光是放下三大箱行李都显拥挤，但在多多眼里却是温馨可人，尤其是客厅连接阳台的落地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参观时发现厨房里的椰汁和咖啡豆，多多胸有成竹地反问，“你在做生椰拿铁？”
“嗯，”挠挠鬓角，阿争不好意思地笑着，“怎么做都没你做得好喝。”
放心大胆地拥住他，多多在他的耳珠旁留下一朵梅花，声音像只黏黏的小虫子，爬进他的耳蜗，“以后天天给你做！以后……以后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双肩明显颤抖，裴争倒在人肩窝里，气喘不匀，“嗯。”
侧颈感觉到他好似能点燃烛火的鼻息，多多抬起他的下颚，小心又仔细，一下下，一点点，轻柔地吻遍棱角分明的脸颊……反应过来时，已经箍着他倒在沙发上，口腔里，眼睑中，鼻息里全部是他清爽的体香，他腼腆的回应，更像一把利刃，马上要切断钱多多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多多挑起眼帘时，才发现他眉头紧皱，整个人剧烈得抖着，仿佛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亲昵戛然而止，钱多多霎时清醒！毕竟阿争有过不好的回忆，对这种事心存恐惧也理所当然，加上分开的几个月连手都没拉过，还是太着急了，怎么能一上来就像饿狼似的把人扑到？！
秉住呼吸，多多停下所有动作，逼着身体赶紧退热。
意识到骤然消失的热切，裴争欲言又止，多多隐忍神色仿佛剧毒，刺得他眸底血红，“以前的事，我，我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但我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没有问题……如果你介意之前的事，不想和我……你喜欢怎样，我，我可以帮你……”
怔了半秒，多多的心脏像被尖刀挖走一块，疼得哽咽！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么能这么自责，这么委屈？
生猛地吮住他的嘴巴，钱多多已然快哭了，“我想！特别想！是担心你害怕这件事，所以才一直忍着！我从来没想那么多，没介意过！你……本来也不怪你，阿争，我们一起往前看，别再自责，我心疼……”
“嗯……想到是你，我就忍不住紧张，不是害怕，”如释重负地翘起唇线，裴争含着泪的笑容美如无暇碧玉，“知道是你，我没有害怕。”
热血冲头，钱多多背起他直冲卧室，除了床什么都看不见！
三亚地处赤道，天色亮得颇早。眼帘外的世界逐渐染了晨光，肖战醒来时，还不到清晨五点。下意识摩挲身边，空无一人，“啵啵……？”
“我在，”一博从外间沙发上探起脑袋，“醒了？”
揉着睡眼起身，肖战迷迷糊糊，“你没睡吗？”
“睡了一小会，”他轻快拉开米白的窗帘，来到肖肖身旁，狠狠亲吻蓬松的头顶，“起吧，和我出门。”
呆萌地歪下脑袋，肖战啄住啵啵奶膘，“这么早，去哪里啊？”
抱着人下地，一博笑意神秘，“来了就知道。”
简单洗漱，肖战被老公牵着踏上酒店对面的沙滩。时间还早，空无一人，刚刚探出海平面的太阳像只果冻橙，晨光清透又沾染着层层波光，海面上像被撒了美人鱼的鳞片，明媚又安宁。
他带着肖肖一步步走入浅滩，“害怕吗？”
脚心下的细沙被涌来的海波一点点拽到远处，好像自己也会带走，但腰间和手掌都被啵啵温柔地圈牢，胸膛能感觉到他规律的心跳，望着透明到震撼的海水，肖战释然地摇摇头，“不会。”
朝阳钻入一博乌亮的眼眸，像极了绝世稀有的宝石，他伏到肖肖耳边，“吸口气。”
虽然有所顾虑，但终究扛不过肖战心中对啵啵的信任和依恋，乖乖地与他同步吸气，肩膀被轻轻压住，整个人没入水中。
心脏已经窜入咽喉，肖战关死双眼，眉头紧锁，抓着啵啵的手掌不敢松开半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压抑想要呼吸的冲动，直到……唇上传来微妙的触感，柔软细腻，吮吸迎合着温热的海水，温柔至极。
恍然间睁开双眸，肖战才发觉，已达到另一个世界。
阳光穿透海面，周遭陷入暖白之中，世界上除了他们，什么都不再重要。啵啵柔顺的发丝随水飘扬，被染上蓝绿相间的色彩，睫毛修长浓密，透明的小气泡从鼻孔旁边调皮地向上窜去，亲吻间，他的心跳融在水波中，震动得猛烈却柔和，而笑意也从未停止。肖战好似看到深海中的人鱼王子，为了爱人直游而上，奉献所有，只为轻轻一吻。
肺部确实膨胀到极限，肖战双腿摆动，跟随老公游出水面。
“肖肖，”一博咬耳朵的声音似被近在咫尺的朝阳暖化，“和我办婚礼吧。认识你时我没想过太多，但现在是真心爱你，不能没有你，伴侣之间该有的都想给你，婚礼是属于我们的仪式，是因为有了你才变得重要的回忆，我们不应该缺失这部分，我想给你。我去到武汉，救过人命，被叫英雄，也许有很多人一辈子会记得我，但是对我来说，都不及能和你走过红毯珍贵……不用请很多人来，只要能让最亲近的人见证我们就足够了。和我结婚，好不好？”
嘿呀……我去……分明平常是一板一眼，道理至上的，怎么关键时刻能这么浪漫？
因为亲昵而滚烫的鼻尖，又因为他诚恳的心意发了酸，肖战站直身体，故意犹豫地嘟起嘴巴，“王医生，是在求婚吗？”
笑得意味深长，王一博牵着丈夫一步步跨上海滩，径直向不远处的椰子树走去。
青绿色的大树间绑着粗线编织的吊床，缝隙里插满了粉白交杂的鸡蛋花，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布置过。被啵啵安顿坐稳，望着他弯如彩虹的眼角，肖战四处打量，惊叹大笑，“这是你布置的？干嘛啊？”
“求婚，”深深吐气，王一博拉开裤子口袋的拉锁，单膝跪地，一枚晶莹的钻石指环被捧在肖战眼前，“肖战先生，大机机机机机长，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没想到再次面对面见到肖肖的时候，已经又到莺飞草长的四月天，再过几日，恐怕都要到了领证纪念日。
走出隔离宾馆的大门，王一博就被丈夫大大的拥抱顶到双腿发蒙，耳畔时不时传来他克制的低噎，若隐若现，“肖肖，我没事。”
在夹克领上蹭弄几下，立直身体的肖战明眸依旧，他生猛地接过一博行李，“走！回家！”
七夕黏在身上不松手，母亲在厨房准备丰盛大餐，王一博看着肖肖忙前忙后，整理箱子，消毒洗衣，他额头上不一会就渗出密密的细汗。
抱着孩子依靠门边，一博拉住他揉搓衣物的手，“别忙了，累着怎么办？”
“嘿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之前帮着大家分菜，一箱箱往下搬都不累！这件得手洗，马上就好，”轻轻甜笑，肖战抬头看着镜中啵啵脸上的勒痕，眼圈忽而散出潮气，“你去躺一会吧。”
他匆忙抹干手掌，对七夕夸张比划：宝贝，爸爸刚回来，需要休息一下。你和龟龟玩一会好不好？肖爸爸一会和你画大大大飞机！
乖巧点头，七夕使劲亲亲一博，扑倒到地上，去给龟龟喂食。
“再过几周，幼儿园有可能通知复课，”肖战回身，双手接着泡入水中，“到时看看情况，如果还有风险，就让七夕接着休息吧。我这段时间对照着小课本有教他，应该不会落下太多。”
不等他说完，一博的大手便在腰际轻柔抚摸，最终变成小圈圈，牢牢环住，“这段时间辛苦你。”
“不辛苦，”笑得像只可爱的小猫咪，肖战摇摇头，“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听说你回来，航空公司让我放假，你呢？能休息一阵了吧？”
医院对援鄂医疗团的医生们给予了几天的假期，亲眼看了太多生离死别的王一博，也早就想陪陪爱人，“能，陪你。”
唇线似裹着蜜糖，他羞涩得眼角下垂，“多多想去三亚找裴争，我也想去看看他，白枫的事之后都没见过面。咱们这里和海南都是低风险了，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就当放松几天。”
乌金般的虹膜犹豫弹动两下，王一博的臂弯下意识又箍紧一分，“那边都是海，你不害怕？”
“应该不至于像以前那么怕了。你陪我，更不会。”
“行，陪你，”下巴搭上他的肩窝，一博的手指淘气地卷住几缕肖肖的黑发，“婚礼的事有没有定什么时候再办？”
停顿一瞬，肖战无奈轻叹，巧笑坦然，“不办了吧。”
“啊？？”牵住手腕带着人转身，一博焦急到嗓子冒烟，“为什么不办？我脸上的勒痕应该可以遮一遮，怎么就不办了？”
哭笑不得的浅笑里尽是疼惜，肖战眸光闪烁，“怎么会嫌你的勒痕？这可是为人民战斗过的勋章！每次筹备婚礼总会遇到不好的事，现在倡导不要过分聚集，咱们还是响应号召吧。办与不办都是我们啊，以后好好的，就足够啦！”
“可是我想……！”王一博慌乱到瞳孔地震！
“一博！小战！快来！”王妈妈在餐厅呼唤，“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将洗净的衣服置于甩干桶，肖战擦干双手推着啵啵小跑而去，“走吧！吃饭！”
要去三亚，钱多多最是着急，兴奋激动外加紧张忐忑，临出发的几天简直是脚踩风火轮的超人，拽着好友夫夫火速做好核酸，阔绰地包了机票，推着四大箱行李直冲托运口，即便已经坐上飞机，还是一张心神不宁的脸！
因为疫情防控需要，每位乘客都需要分开而坐，肖战隔着座位喊话，“多多，你咋这么紧张？”
“啊？没紧张！”舔弄嘴角，多多显然心里没底，“就想赶紧过去！这几个月都是我联系他，他从来都不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
与啵啵对视一眼，肖战试着安慰，“估计是疫情紧张，再加上新环境需要适应，见面了就好了。”
“我最怕新环境，”气恼地系好安全带，多多早已浮想联翩，“新环境有什么新美女，新帅哥，新教练，新学员！阿争那么帅，万一被勾走了呢？！”
“裴争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肖战拍着胸脯打了保票，“见面之后就好啦！”
得知朋友们要来，裴争也相当期待，早早开车等在机场，看到推着行李的三人前后出来，口罩也挡不住兴奋，挥舞手臂示意，“这里！”
“阿争！”像只饿了很久的老虎，钱多多直奔而去，张开臂膀想来个熊抱，却忘了还推着行李车，差点摔倒！
帮忙顶好车子，裴争稳稳地笑着，落下眼帘躲闪多多的目光，“你们三个人，怎么带了四个箱子？”
“我和啵啵共用一个！”挽着老公臂弯，肖战冲钱老板的方向不停地挑着眉毛，“剩下三个都是多多的！”
怔了一瞬，裴争明显疑惑但又决定不再多问，礼貌地与王医生打过招呼，像个领队似的推车走在前头，“走吧，去停车场。”
几人决定先去跳伞基地转转，吃过晚饭再回酒店休息。
“疫情期间除了飞行员的课程，游客全部停止接待，上周刚刚恢复预约，每天接待20人左右，并要求提供72小时内的核酸证明，所以游客还是很少。”裴争作为导游带领朋友们仔细溜达了一圈，“你们要不要试试？我帮着排个号。”
敏锐地觉察到老公忽地停滞的鼻息，肖战安抚地顺顺后背，又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俩真不行！多多，你玩不？感受下从高空坠落的自由？！”
每次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阿争不是望着地面，就是故意凝视远方，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他是在刻意躲闪，有几次好似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可当对望过去，也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眼帘。自从见面，他时刻保持距离，别说牵手拥抱和亲亲，就连站位都隔着肖战和王一博两位魁梧大汉！
天爷……不是吧？！难道真的有什么妖娆花蝴蝶围绕着本爷的鲜花搔首弄姿？好不容易终成眷属，又被一个疫情拍得稀巴烂？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虽然看不到，但钱多多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变了色！
“多多，”见人没有反应，肖战追问，“咋啦？还没跳呢脸就绿了？”
“不是，没事，我，”双手在背后抠成一团，多多说得坑坑巴巴，“没事，不跳了，想跳再约吧。”
也没有再盛情邀请，裴争领着人继续往前。
“咋样？大棕熊100的手感？你的考试通过了吗？”
“过了。有经验比较好上手，疫情期间正好封闭考核。大棕熊比客机简洁很多，而且什么地面都能起飞，手感很爽！”
两位机长走在前面，句句不离专业，肖战更是激动得小腿乱颤！
注意到身旁失落的钱老板，一博低声嘱咐，“我感觉裴机长有心事，也不敢和你亲近，尽快找机会聊聊比较好。”
“唉！！！！！”沉叹声能砸入地府，垂头丧气的钱多多，腿脚不听使唤，扶着王医生的肩膀才能勉强走两步。
谁知死党的雷达相当敏感，肖战一个眼刀飞来，准准地扎入多多脑心，“手扶哪儿？？？”
抬手立正，在王医生美滋滋的窃笑中，钱老板无奈嘀咕，“失误失误！”
终于到达空调嗖嗖的游客休息区，裴争安顿朋友先坐，“我现在住在基地分配的公寓，地方有点小，我定好两间客房，酒店离公寓很近，一会吃过晚饭带你们去休息。”
“啊？”钱多多更是呆滞，“怎么给我也定房……”
“帅争争！”水吧处传来性感的男音，“饮品好了哦！”
“来了！三亚天气热，我让同事提前做了橙汁，不要缺了水分，我去拿。”裴争笑得灿烂，向吧台小跑而去。
多多的眼珠子马上就能爬出眼眶！吧台后的同事，一头绚丽的红色卷发，像极了华裔和俄罗斯的混血，眼神深邃勾人心神，皮肤白得自带美颜灯，帅到没有天理，尤其是……尤其是望着阿争的笑意，像柠檬片入水后窜起的小泡泡，清爽又治愈！
“啥玩意儿？帅争争？”
天爷！不仅有花蝴蝶，还是个外来品种？
钱多多瞠目结舌，肖战还躲在身后，忍不住夸赞，“嘿呀！我去！真够帅的！”
狠狠撞过肖肖肩膀，王一博捂住丈夫双眼，抓挠腰侧的痒痒肉，“再说！再说！”
“错错错～是我的错～”被痒痒得无处可逃，肖战的语调变成了甜美的歌唱，“啵啵最帅！老公最帅！”
捏正衣角，钱多多尽显正宫气场，拔腿追去！本爷倒要看看，是哪股西伯利亚的妖风吹来的花蝴蝶！
来到吧台后，裴争还是没忍住偷偷打量多多的目光。他好像比之前壮实一些，手臂肌肉的线条贴着短袖透出来，想必隔离在家也没缺了运动，嗓音依然温柔又充满力量，疫情过去，他还是他，如三亚的日光，暖人心扉，飒爽明朗。
“帅争争，饮品好了哦！”混血帅哥笑容甜美，将饮料推到前面。
“好……”
正愁两只手怎么拿稳四杯饮料，多多的声音霎时在耳边响起，“我帮你拿。”
恍惚地凝睇他的双眸，直到咽喉烫得肿胀，裴争才垂了眼帘，“谢谢。”
在基地多年，阅人无数，花蝴蝶一秒不到就读懂了气氛，调皮地趴上吧台，直球发问，“帅争争，这是你男朋友吧？”
钱多多心急地宣誓主权，“当然！”
裴争生怕外人有了误会，“不是！”
同时表态，但结果不同，混血帅哥夸张地闭紧嘴巴，双手捧脸，认真看戏！
眸子圆如珍珠，裴争惊诧到浑身打抖，疑惑失语，根本不知多多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认定了情侣关系，心跳声振聋发聩，足以将湛蓝天空劈出裂痕！
直到眼睁睁望着两杯饮料从多多手中滑落，坠得粉身碎骨，染脏了他洁白的T恤，直到多多眼底的诧异转变为湿润的不甘，委屈的恼火，直到他怒气冲冲推开大门一走了之，裴争才缓出震惊，拔腿追去！
“多多！”裴争揪住衣角，逼停他的脚步，“多多！”
休息处的背后是一条小巷，钱多多的声音被层层环绕，飘出颤抖的回音，“怪不得你从来不联络我！原来根本没把我当男朋友！这几个月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绕到他面前，裴争眼圈红得像被辣椒水洗过，“你……不是你让我来得吗？还让我不要留恋你。”
“什么不要留恋我？”气到啼笑皆非，多多甩开阿争的手掌，“我早就转了店，本来就是打定主意和你一起过来的！结果你一声不吭自己跑来！我背着三大箱行李又是为了啥？！”
“我留你过夜，你……你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以为……”握死双拳，裴争也是委屈，声调七拐八拐，勾着泪珠直直滑落，“以为你不想再和我交往。”
“那天一大早约了李之然，要给白枫好看，我是怕时间来不及！当时不知道能不能成，不想说太多害你担心！”多多激动地拍打胸脯，“你以为我不想和你过夜？？你……！弄半天还是我自作多情！”
眼泪像狂风卷起的海浪，颠倒世界，翻转天地！裴争的双手打了死结，紧紧扣在一起，视线上方都是多多被溅上橙汁的T恤。
莫名的懊恼喷涌不停，裴争委屈到不敢呼吸，生气更自责，不明白这几个月想联系他又必须忍耐是为了什么，不懂得近百天里，承受着疫情恐慌而陷在孤独里的日夜有什么意思，更加不明白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的，想起他今后与别人相依相伴而痛到心脾痉挛的折磨，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这样？都怪自己没有问清楚就自怨自艾，好似潇洒地背起行囊说走就走，其实不过是想逃避爱而不得的伤痛罢了。刚才脱口而出的“不是”，肯定会变成一根根银针，扎进多多心里！到头来，还没来得及爱他，就伤了他……
意识到多多没了动静，裴争像只咬烂主人拖鞋的大狗狗，垂着脑袋自我反省，伸出手指勾住他被橙汁染得绚烂的衣角，瑟瑟摇晃，混沌得不知道该解释哪个字。
多多没躲也没闪，只是声音冷冷的，“你喜欢那样的？混血红毛花蝴蝶？”
“没有！”裴争猛地昂首，才看清楚他眼角与声调毫不匹配的哀伤，“不是！”
轻提嘴角，多多的醋意遮天蔽日，“帅争争？！从裴机长改口叫阿争，我花了多长时间？多少心思？你才来几天，他倒是叫得挺亲热！”
“他叫谁都一个样子，他妻子就是这里的飞行员，早就结婚了！”裴争的脑袋都快要摇掉，“我不喜欢他……不喜欢别人……”
再次恢复安静，多多傲娇得不动声色，可每次呼出的空气里好像都写着两个字：求哄！
毕竟是自己糊涂才闹了误会，裴争鼓起勇气，勾住衣角靠近一步，低低呢喃，“是我不好，对不起，别生气。”
如暴雨忽至，钱多多的气息骤然急促，却依旧忍着不吭半声。
他还是不开口，裴争撞着胆子又向前挪去，脚尖相对，发梢已经蹭上了多多沾染着暖洋色的睫毛，“我……我不喜欢别人，你别生我气，行吗？”
他的声色总算软下来，“不喜欢别人，是什么意思？”
双颊上仿佛燃起通天篝火，烫得裴争视线摇曳，咽喉滚热，“喜……喜欢你，只喜欢你……”
腰背被霎时箍死，后脑也被掌心圈牢！阳光被海岸线拍打成通透的蓝色，跨越人潮，穿过黑暗，把裴争湿漉漉的眼眸晒成一双圆镜，镜中是多多绯红的脸颊与浓密的长睫，还有堵在鼻下的双唇。
景象糖分超标，甜得像一颗永远吃不完的椰子糖，坠入裴争心海中央，涟漪四起，弥漫荡漾。
晚饭地点是裴争之前预定妥当的，在一家商场的三层，肖战最喜欢的是招牌菜清烤多宝鱼，还有菠萝海鲜炒饭。三亚就是好，海鲜水果，便宜得很！
想必钱老板是如愿以偿，吃饭时不忘调情，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已经拉了丝，即便是身处热恋之中的肖战，都忍不住抖了无数鸡皮疙瘩！
可能一博也受不了暧昧到窒息的氛围，借口去卫生间离开将近30分钟才返回。
“怎么去这么久？”肖战扣住他的十指，笑眼迷蒙。
拉住休闲裤口袋上的拉链，一博战术性喝水，“没什么，卫生间比较远。”
感觉他有事没讲，但看心情依然畅快，肖战便也没再多问。
果然不出所料，到酒店办理入住时，裴争耳垂血红，退掉一间房，钱多多更是一副胜者为王的傲慢，迫不及待地告别好友，“你们好好休息，我和阿争回公寓住，明早电联！吃米粉嘿！”
想到好友裴机长马上要被好友钱老板吃干抹净，肖战挂着姨母笑，夸张叹气，“啧啧啧！你们能起得来再说吧！”
行事规矩又身为医生，一博每次外出都准备齐全，自带洗漱用品，必备便携热水壶，独立的床笠被罩更是少不了。消毒清理，收拾布置，忙完一圈的肖战伸着懒腰倒在软床上，哈欠连天。
来到他身旁，一博侧身枕着手臂，亲了亲脸颊，“下飞机就没休息，睡一会吧。”
“才八点就睡？”一大早出发去机场准备，虽然眼皮已在打架，但肖战总觉得对不起海南飘摇着椰香的夜色。
“想睡就睡，”一博帮着人脱了休闲大裤衩，“明早去吃米粉。”
裹着薄单，肖战翻身钻到老公怀中，声线像奶油般黏糊糊，“嗯……那我先眯一觉。”
公寓确实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光是放下三大箱行李都显拥挤，但在多多眼里却是温馨可人，尤其是客厅连接阳台的落地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参观时发现厨房里的椰汁和咖啡豆，多多胸有成竹地反问，“你在做生椰拿铁？”
“嗯，”挠挠鬓角，阿争不好意思地笑着，“怎么做都没你做得好喝。”
放心大胆地拥住他，多多在他的耳珠旁留下一朵梅花，声音像只黏黏的小虫子，爬进他的耳蜗，“以后天天给你做！以后……以后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双肩明显颤抖，裴争倒在人肩窝里，气喘不匀，“嗯。”
侧颈感觉到他好似能点燃烛火的鼻息，多多抬起他的下颚，小心又仔细，一下下，一点点，轻柔地吻遍棱角分明的脸颊……反应过来时，已经箍着他倒在沙发上，口腔里，眼睑中，鼻息里全部是他清爽的体香，他腼腆的回应，更像一把利刃，马上要切断钱多多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多多挑起眼帘时，才发现他眉头紧皱，整个人剧烈得抖着，仿佛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亲昵戛然而止，钱多多霎时清醒！毕竟阿争有过不好的回忆，对这种事心存恐惧也理所当然，加上分开的几个月连手都没拉过，还是太着急了，怎么能一上来就像饿狼似的把人扑到？！
秉住呼吸，多多停下所有动作，逼着身体赶紧退热。
意识到骤然消失的热切，裴争欲言又止，多多隐忍神色仿佛剧毒，刺得他眸底血红，“以前的事，我，我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但我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没有问题……如果你介意之前的事，不想和我……你喜欢怎样，我，我可以帮你……”
怔了半秒，多多的心脏像被尖刀挖走一块，疼得哽咽！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么能这么自责，这么委屈？
生猛地吮住他的嘴巴，钱多多已然快哭了，“我想！特别想！是担心你害怕这件事，所以才一直忍着！我从来没想那么多，没介意过！你……本来也不怪你，阿争，我们一起往前看，别再自责，我心疼……”
“嗯……想到是你，我就忍不住紧张，不是害怕，”如释重负地翘起唇线，裴争含着泪的笑容美如无暇碧玉，“知道是你，我没有害怕。”
热血冲头，钱多多背起他直冲卧室，除了床什么都看不见！
三亚地处赤道，天色亮得颇早。眼帘外的世界逐渐染了晨光，肖战醒来时，还不到清晨五点。下意识摩挲身边，空无一人，“啵啵……？”
“我在，”一博从外间沙发上探起脑袋，“醒了？”
揉着睡眼起身，肖战迷迷糊糊，“你没睡吗？”
“睡了一小会，”他轻快拉开米白的窗帘，来到肖肖身旁，狠狠亲吻蓬松的头顶，“起吧，和我出门。”
呆萌地歪下脑袋，肖战啄住啵啵奶膘，“这么早，去哪里啊？”
抱着人下地，一博笑意神秘，“来了就知道。”
简单洗漱，肖战被老公牵着踏上酒店对面的沙滩。时间还早，空无一人，刚刚探出海平面的太阳像只果冻橙，晨光清透又沾染着层层波光，海面上像被撒了美人鱼的鳞片，明媚又安宁。
他带着肖肖一步步走入浅滩，“害怕吗？”
脚心下的细沙被涌来的海波一点点拽到远处，好像自己也会带走，但腰间和手掌都被啵啵温柔地圈牢，胸膛能感觉到他规律的心跳，望着透明到震撼的海水，肖战释然地摇摇头，“不会。”
朝阳钻入一博乌亮的眼眸，像极了绝世稀有的宝石，他伏到肖肖耳边，“吸口气。”
虽然有所顾虑，但终究扛不过肖战心中对啵啵的信任和依恋，乖乖地与他同步吸气，肩膀被轻轻压住，整个人没入水中。
心脏已经窜入咽喉，肖战关死双眼，眉头紧锁，抓着啵啵的手掌不敢松开半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压抑想要呼吸的冲动，直到……唇上传来微妙的触感，柔软细腻，吮吸迎合着温热的海水，温柔至极。
恍然间睁开双眸，肖战才发觉，已达到另一个世界。
阳光穿透海面，周遭陷入暖白之中，世界上除了他们，什么都不再重要。啵啵柔顺的发丝随水飘扬，被染上蓝绿相间的色彩，睫毛修长浓密，透明的小气泡从鼻孔旁边调皮地向上窜去，亲吻间，他的心跳融在水波中，震动得猛烈却柔和，而笑意也从未停止。肖战好似看到深海中的人鱼王子，为了爱人直游而上，奉献所有，只为轻轻一吻。
肺部确实膨胀到极限，肖战双腿摆动，跟随老公游出水面。
“肖肖，”一博咬耳朵的声音似被近在咫尺的朝阳暖化，“和我办婚礼吧。认识你时我没想过太多，但现在是真心爱你，不能没有你，伴侣之间该有的都想给你，婚礼是属于我们的仪式，是因为有了你才变得重要的回忆，我们不应该缺失这部分，我想给你。我去到武汉，救过人命，被叫英雄，也许有很多人一辈子会记得我，但是对我来说，都不及能和你走过红毯珍贵……不用请很多人来，只要能让最亲近的人见证我们就足够了。和我结婚，好不好？”
嘿呀……我去……分明平常是一板一眼，道理至上的，怎么关键时刻能这么浪漫？
因为亲昵而滚烫的鼻尖，又因为他诚恳的心意发了酸，肖战站直身体，故意犹豫地嘟起嘴巴，“王医生，是在求婚吗？”
笑得意味深长，王一博牵着丈夫一步步跨上海滩，径直向不远处的椰子树走去。
青绿色的大树间绑着粗线编织的吊床，缝隙里插满了粉白交杂的鸡蛋花，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布置过。被啵啵安顿坐稳，望着他弯如彩虹的眼角，肖战四处打量，惊叹大笑，“这是你布置的？干嘛啊？”
“求婚，”深深吐气，王一博拉开裤子口袋的拉锁，单膝跪地，一枚晶莹的钻石指环被捧在肖战眼前，“肖战先生，大机机机机机长，你愿意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