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公交车上的情绪
拥挤的公交车厢内，乔杰勾着把手圈圈，像个沙包似的被人群挤来挤去，推来推去。
他眼睛没瞎之前，最讨厌跟害怕坐公交，因为每回人多的时候，坐公交就是一个灾难。
公交没到站前，每个人都是有礼貌的大学生，优雅的上班女性，斯文的高质量男性，憨厚老实的农民工，慈祥的大爷大妈。
可是，当公交车一来，他们一瞬间换上了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动作。
挣扎着，挤啊挤啊挤啊挤~
挤进车厢里，挤到再也挤不下为止。
乔杰身上感官放大，大到皮肤小到毛孔。
各种气味声音触感，让眼睛看不见的他有一种窒息感，他对这种拥挤的环境感到害怕。
周围环绕陌生的气味，他闻不到那股熟悉的橘子香。
上车后，他跟伊乐被一波汹涌的人潮挤散了，如今不知道分散在何处。
一尺之地，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乔杰看不到，一时也感受不到。
咔叱一一
不知道走了多远，公交车停下。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站点，乔杰心里祈求在这里能多下一些人，然而结果未能如他所愿。
公交车重新开启，车厢内依旧拥挤，乔杰依旧觉得很窒息。
他很想知道伊乐在哪里。
甚至胡思乱想，伊乐会不会又耍着他玩，将他一个人留在车上，然后他自己下了车，不管他。
想法一出，就被他否定了。
公交车司机的开车技术似乎一般，一会一脚急刹车，一会开的像飙车，一会又一脚急刹车。
车厢内的人被颠来颠去，倒来倒去，好一番折腾。
乔杰紧抿嘴唇，握着把手的手，因用力过猛变得骨节分明，青筋凸起。
有人时不时往他身上撞，又或是将重力压在他身上，与陌生人的肌体触碰让他产生排斥心理。
在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变得越发难熬起来。
为什么还没到，为什么还没到。
乔杰脑海中一直徘徊这一句话，试图催眠自己。
吱一一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刺激耳膜的刹车声，尖锐刺耳，声音拉的老长了。
车上的人群瞬间被惯性带的东倒西歪，紧接着就听到司机大叔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艹尼玛，想死滚远点，别来害人，马勒戈壁，哔一哔一一哔一一一”以下司机一直哔个不停。
除了司机大叔，一些率先反应过来的乘客，了解情况后也开始加入了骂街行列。
乔杰耳边充斥各种讲话声，有的抱怨了两句停下，有的越骂越兴奋，不得消停。
随之而来，车厢内的负面情绪，戾气也逐渐加重。
原因无他，乔杰耳边听得最多的声音是，“不会开车就别出来害人。”
“一看就是女司机。”
“玛德，这种马路杀手，谁允许她出来的。”
叽里呱啦，哔哩吧啦~
从司机到乘客，车厢内充满这种负面情绪的声音。
负面值不断飙升，乔杰淹没在其中。
不论这件事的对错，他只觉得这样的声音很吵，四面八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赶都赶不走，避也避不掉。
他心里很想让这样的声音停下来。
他想开口说一句“停下来。”
看不见，无助感，无法发泄的情绪，说不出口的声音，让乔杰的情绪达到了奔溃的边缘。
一开始为什么要坐上这辆公交车，上车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要忍受这种声音。
他本来可以不用面对这么糟心的事情。
因为谁？
答案是伊乐。
可他现在在哪？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想得越多，乔杰崩溃的情绪慢慢转变成委屈。
他觉得委屈，明明是伊乐带他上的公交车，可他却觉得只有自己在车上，仿佛被人抛弃了一样。
乔杰缩着脖子，低垂着脑袋，一只手捂着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
如果他身上有一层壳，他一定会把自己缩进壳里去，摆脱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
“吵死了，艹，苍蝇们能不能消停会。”
车厢内响起一阵怒吼，有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被挤到车厢的最后面。
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不爽与警告。
车厢内的人群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适时地闭上了嘴。
耳根忽然清净了下来，蚊子被赶跑了，有人赶跑了蚊子。
乔杰慢慢松开手，回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一个人站在哪里。
即使他看不见。
车厢内的广播响起，播报即将到站地点。
“前方到站：翻身。”
咔叱一一一
公交车再次停下。
有一道声音再次响起，“让开。”不爽的口气。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乔杰感觉到身边的人纷纷让开，还有一道身影朝他走来。
“走了，我们下车。”低沉克制的语气。
话音刚落。
乔杰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将他从人群中拉出。
跟着脚步，踏出车厢的那一刻，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以及淡淡的橘子香。
终于从窒息的环境中活下来了。
真好！
此前的负面情绪跟委屈，被这股味道取而代之。
绒毛细雨打在脸上，不疼，很温柔。
伊乐一直拉着他的手腕向前走，不打伞，也不吭声，脚下步伐急促，似乎情绪不太好。
他们的情绪都因为公交车的事，受到了影响。
伊乐明显又炸毛了。
乔杰因为看不见，脚下不知道踩了多少个水坑，溅起来的水花将他的白鞋子打湿，裤腿也沾了不少潮湿的泥土。
他抬起另一只手护住眼睛上的纱布，防止被雨淋湿，因为眼睛上的伤口才愈合没多久。
医生说不能沾水。
走着走着，这细雨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乔杰不清楚伊乐打算带他去哪。
他脚步停顿，使劲拉了拉伊乐的手腕，问道：“你的伞呢？”
不可能一直淋着雨走吧，先前伊乐还带着雨伞的，乔杰心想。
伊乐回头，怒意还在脸上，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他眼神落在乔杰的身上。
绒毛细雨凝成小水珠落在盖过眉毛的细发上，像结了一层霜在上面，眼睛上缠着的纱布，即使被手臂遮挡了一部分，还是避免不了被淋湿。
伊乐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手边没有伞，因为在车上被他弄丢了。
他毫不犹豫的脱下黑色厚外套，盖在乔杰的头上，给他遮雨。
“就这样走吧，雨伞被我弄丢了。”
他眼睛没瞎之前，最讨厌跟害怕坐公交，因为每回人多的时候，坐公交就是一个灾难。
公交没到站前，每个人都是有礼貌的大学生，优雅的上班女性，斯文的高质量男性，憨厚老实的农民工，慈祥的大爷大妈。
可是，当公交车一来，他们一瞬间换上了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动作。
挣扎着，挤啊挤啊挤啊挤~
挤进车厢里，挤到再也挤不下为止。
乔杰身上感官放大，大到皮肤小到毛孔。
各种气味声音触感，让眼睛看不见的他有一种窒息感，他对这种拥挤的环境感到害怕。
周围环绕陌生的气味，他闻不到那股熟悉的橘子香。
上车后，他跟伊乐被一波汹涌的人潮挤散了，如今不知道分散在何处。
一尺之地，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乔杰看不到，一时也感受不到。
咔叱一一
不知道走了多远，公交车停下。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站点，乔杰心里祈求在这里能多下一些人，然而结果未能如他所愿。
公交车重新开启，车厢内依旧拥挤，乔杰依旧觉得很窒息。
他很想知道伊乐在哪里。
甚至胡思乱想，伊乐会不会又耍着他玩，将他一个人留在车上，然后他自己下了车，不管他。
想法一出，就被他否定了。
公交车司机的开车技术似乎一般，一会一脚急刹车，一会开的像飙车，一会又一脚急刹车。
车厢内的人被颠来颠去，倒来倒去，好一番折腾。
乔杰紧抿嘴唇，握着把手的手，因用力过猛变得骨节分明，青筋凸起。
有人时不时往他身上撞，又或是将重力压在他身上，与陌生人的肌体触碰让他产生排斥心理。
在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变得越发难熬起来。
为什么还没到，为什么还没到。
乔杰脑海中一直徘徊这一句话，试图催眠自己。
吱一一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刺激耳膜的刹车声，尖锐刺耳，声音拉的老长了。
车上的人群瞬间被惯性带的东倒西歪，紧接着就听到司机大叔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艹尼玛，想死滚远点，别来害人，马勒戈壁，哔一哔一一哔一一一”以下司机一直哔个不停。
除了司机大叔，一些率先反应过来的乘客，了解情况后也开始加入了骂街行列。
乔杰耳边充斥各种讲话声，有的抱怨了两句停下，有的越骂越兴奋，不得消停。
随之而来，车厢内的负面情绪，戾气也逐渐加重。
原因无他，乔杰耳边听得最多的声音是，“不会开车就别出来害人。”
“一看就是女司机。”
“玛德，这种马路杀手，谁允许她出来的。”
叽里呱啦，哔哩吧啦~
从司机到乘客，车厢内充满这种负面情绪的声音。
负面值不断飙升，乔杰淹没在其中。
不论这件事的对错，他只觉得这样的声音很吵，四面八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赶都赶不走，避也避不掉。
他心里很想让这样的声音停下来。
他想开口说一句“停下来。”
看不见，无助感，无法发泄的情绪，说不出口的声音，让乔杰的情绪达到了奔溃的边缘。
一开始为什么要坐上这辆公交车，上车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要忍受这种声音。
他本来可以不用面对这么糟心的事情。
因为谁？
答案是伊乐。
可他现在在哪？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想得越多，乔杰崩溃的情绪慢慢转变成委屈。
他觉得委屈，明明是伊乐带他上的公交车，可他却觉得只有自己在车上，仿佛被人抛弃了一样。
乔杰缩着脖子，低垂着脑袋，一只手捂着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
如果他身上有一层壳，他一定会把自己缩进壳里去，摆脱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
“吵死了，艹，苍蝇们能不能消停会。”
车厢内响起一阵怒吼，有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被挤到车厢的最后面。
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不爽与警告。
车厢内的人群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适时地闭上了嘴。
耳根忽然清净了下来，蚊子被赶跑了，有人赶跑了蚊子。
乔杰慢慢松开手，回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一个人站在哪里。
即使他看不见。
车厢内的广播响起，播报即将到站地点。
“前方到站：翻身。”
咔叱一一一
公交车再次停下。
有一道声音再次响起，“让开。”不爽的口气。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乔杰感觉到身边的人纷纷让开，还有一道身影朝他走来。
“走了，我们下车。”低沉克制的语气。
话音刚落。
乔杰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将他从人群中拉出。
跟着脚步，踏出车厢的那一刻，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以及淡淡的橘子香。
终于从窒息的环境中活下来了。
真好！
此前的负面情绪跟委屈，被这股味道取而代之。
绒毛细雨打在脸上，不疼，很温柔。
伊乐一直拉着他的手腕向前走，不打伞，也不吭声，脚下步伐急促，似乎情绪不太好。
他们的情绪都因为公交车的事，受到了影响。
伊乐明显又炸毛了。
乔杰因为看不见，脚下不知道踩了多少个水坑，溅起来的水花将他的白鞋子打湿，裤腿也沾了不少潮湿的泥土。
他抬起另一只手护住眼睛上的纱布，防止被雨淋湿，因为眼睛上的伤口才愈合没多久。
医生说不能沾水。
走着走着，这细雨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乔杰不清楚伊乐打算带他去哪。
他脚步停顿，使劲拉了拉伊乐的手腕，问道：“你的伞呢？”
不可能一直淋着雨走吧，先前伊乐还带着雨伞的，乔杰心想。
伊乐回头，怒意还在脸上，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他眼神落在乔杰的身上。
绒毛细雨凝成小水珠落在盖过眉毛的细发上，像结了一层霜在上面，眼睛上缠着的纱布，即使被手臂遮挡了一部分，还是避免不了被淋湿。
伊乐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手边没有伞，因为在车上被他弄丢了。
他毫不犹豫的脱下黑色厚外套，盖在乔杰的头上，给他遮雨。
“就这样走吧，雨伞被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