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在偏殿住就在偏殿住。
能住在东宫的也就谢洹了。
谢洹刚沐浴完觉得燥热，坐在屋檐下吹风。
他一头墨发擦的半干，闭着眼倚在躺椅上，由着东宫的小宫女为他扇风。
宫灯散发着幽幽黄晕的光，和着天上绝美的月光，屋檐下的英勇将军，东宫今夜也是别样的风景。
程璟走到廊下看见谢洹懒懒地躺在他的东宫里，没有半分拘谨的样子。
两年不见，如今再见，聊了一些。
程璟只觉得谢洹的性情更加古怪。
夜风中，谢洹对突然多出来的视线有所察觉，于是睁开眼，看见了不远处仍旧穿的规整的程璟。
江福这时候走上来，恭敬问道：“殿下，前日御酒房酿了新酒，陛下听闻谢将军在，特意命人拿了几坛过来，今夜月色正好，不如与将军小酌？”
谢洹抬起眼皮看了江福一眼。
这太监说话就说话，那声音还恰巧让他听见。
“去拿酒来。”程璟走到谢洹身边，自有宫人搬来桌椅。
谢洹伸手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殿下，能喝酒吗？”
说话间，江福已经提了两坛酒，也不是两坛，谢洹身边的是坛，太子殿下身边的是白玉做的瓶子。
“可以喝一点。”程璟拿起他的玉瓶给他和谢洹分别倒了一杯。
谢洹和程璟看着皎洁月色，喝的有来有回。
谢洹平日在军中虽然不饮酒，但酒量不小。
程璟说了他能喝，可喝到一半就醉了。
谢洹回头看了江福一眼道：“殿下醉了，扶殿下去休息。”
江福被看得心中咯噔一声，觉得这位爷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翌日一早。
谢洹在芳华殿用了早饭，提着几坛酒和几包茶走出了东宫。
“殿下，谢将军应该已经出宫了。”江福小心看着自家主子脸色说道。
“谢将军杀场征伐，那性子中难免会多些血腥气，不过将军的衷心却是可以看见的。”
江福小心说完，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程璟停下手里的笔墨：“衷心，已经过了两年，谁知道他谢家的衷心有没有变。”
这话不是程璟说的，这话是崇元帝所说。
瑛镞军常年在外征伐，确实让人不放心。
谢洹回到谢府把手里的东西给丫鬟一扔，直接往谢夫人的院子里去。
“娘！我给你的那块玉石呢？”
谢洹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谢夫人的耳朵里。
谢夫人这边刚用完早膳，笑着道：“洹儿，殿下昨夜留你在东宫都说了什么？你没闯祸吧？”
要不说还是亲娘了解儿子，她亲儿子昨天不知道多不给太子殿下面子。
谢洹换上一副灿烂笑容：“娘，儿子没闯祸，昨夜殿下还邀我喝酒小谈来着。”
至于程璟关于东氿那些人的言论，他倒是觉得过于仁慈了。
谢夫人笑着迎出来，左右打量儿子，好像怎么看都不够。
“没闯祸就好，你那块玉石给娘了，你还要要回去？”
谢洹嘿嘿一笑：“儿子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借过来看看，看完还还给您。”
谢夫人此时却摇了摇头：“怕是不行了，娘让人拿去做镯子头面去了。”
“这样啊～”谢洹若有所思。
“没事，不用也行。”
谢洹低头思索间突然抬头道：“娘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谢夫人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换了个吃饭的话题。
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谢洹笑道：“娘既然吃过了，儿子还有事，就不陪你老人家了。”
谢洹说完一溜烟跑了，谢夫人都来不及拉住他。
“将军，要出门去什么地方？”
侍卫边快步跟上谢洹的脚步边问。
谢洹脚下一顿，吩咐道：“去找赵宣过来，再通知程玹说我要去他家。”
“是！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备马车，我们去程公爷府一趟。”
谢洹看着心情大好。
如果赵宣在，以他对谢洹的了解，大概会躲得远远的。
两人在程公爷府门外相遇。
赵宣疑惑中又带着点兴奋走到谢洹面前，问：“洹哥儿～这是什么意思？直接打上门？”
“你看我像是打上门的样子？”
赵宣盯着谢洹身后两位拿礼盒的侍卫，神色更加不解。
“程玹他得罪死你了？你这看着怪让人害怕的，你什么时候给人家送过礼？”
谢洹也懒得理会赵宣贫嘴，而是示意手下去敲门。
结果程公爷以身体不适推脱。
谢洹轻笑说道：“那把礼留下。”
结果对方又说谢将军礼重，他们不便收下。
这倒是有趣了。
谢洹看着程公府的大门危险地眯了眯眼，片刻便离开了程公府门外。
“谢兄，他们也太不知好歹。”赵宣不以为意，嘴里啃着香瓜，手里拿着谢洹送给程公府的礼。
“你这礼也是够敷衍的，一把破刀，还有这些金银财宝是什么？程玹应该不缺吧？”
谢洹此刻终于抬起眼皮看了赵宣一眼，无奈道：“宣哥儿～你和卫综熟吗？”
“提他干嘛？那个人黑心的很，睚眦必报。”赵宣说着冷哼了一声。
“你去查查他最近在调查什么，为什么要注意程玹？”
“程玹被卫综盯上了？”赵宣一阵幸灾乐祸：“那他完了，同时被你和卫综盯上。”
与此同时，盯着谢洹的乌羽卫把他的所作所为送到了皇宫中。
自然也送到了东宫。
“你说谢洹亲自带礼拜访程公府？”
“是，殿下。”
程璟轻笑一声，放下手中国策：“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刚被肃亲王拒绝，这会又看上了程玹，以他的身份，他能和谁纠缠，那些稍微和皇室沾点关系的，那个不是唯恐避他不及。”
“殿下，那也要去敲打一下程公爷吗？”暗中的乌羽卫问道。
“暂时盯着。”
“是，殿下。”
谢洹被拒之后打算带着赵宣去登云楼，却在半路上收到一封信。
赵宣伸着脖子也没看见那信上的内容，只能问：“谢兄～谁的信？”
谢洹看完后，把信收了起来：“东宫。”
“太子殿下！”赵宣不可置信看着谢洹。
“谢兄，你昨夜不是留在东宫了？殿下为何还要给你信？你你你！不会……不会是被殿下看上了吧？！”
“你别这样看我，不能怪我这么猜，你才给程玹送礼，殿下就……”
赵宣未说完便被谢洹打断：“那只能说明，太子在派人暗中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