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昙初芳心颤动，眼波流转间尽是情意。
萧明又亲了亲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倒是很好看，仔细一看，眼角还有颗小痣。”
“那殿下是喜欢痣还是喜欢人？”
“当然是喜欢人了！痣长在你脸上我才喜欢。”
“油嘴滑舌。”柳昙初嗔怪的瞪他一眼，“就怕用不了几日，您就把昙儿忘了！”
“怎么会？”萧明把玩着她的手指，纤白细腻，没有骨头似的。
“怎么不会？”柳昙初使起了小性子，“殿下宠幸过多少人？又记得几个？”
萧明想了想，“宠幸过的倒是很多，记得的很少。”
意外的诚实……
“那殿下会记得我吗？”柳昙初巴巴的看着他。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让我记得了！”萧明捏了捏她的脸颊，擦了粉，有些滑腻。
他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手。
“真薄情呐！”柳昙初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怅然的叹了一声，“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殿下！”
萧明很受用的仰头大笑。
柳昙初靠在他怀里，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又问：“殿下，你还没告诉我呢？是不是只带了藏渊一人来这里？”
“怎么可能？其余的人在中殿候着。”
“都如藏渊这般好看吗？”
萧明摇了摇头，“他那样的，凤毛麟角。”
“那就是小宫女好看？”
“还行吧！”萧明实在不记得那些宫女的样貌，她们穿着同一颜色的衣服，纵然姿态千娇百媚，也少了些人气。
“听说还有嬷嬷，像我娘亲那样和蔼可亲吗？”
萧明连连摇头，“我这宫里的嬷嬷可凶了，你记着千万别招惹她们！”
柳昙初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怕什么？有我在，她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我就永远待在殿下身边！”
柳昙初笑意盈盈，心里有了猜测。
东宫里的嬷嬷，恐怕是太子母妃留下来的人，所以才能那么强势，让极度受宠的藏渊都忌惮。
他找自己，怕是为了对付那些嬷嬷！
也好，既然都有相同的目的，他们可以合作！
柳昙初对于藏渊这个人，彻底放下了戒心。
清风将两人的谈话都送到了藏渊耳朵里。
他听着柳昙初旁敲侧击的追问东宫人手，心知她对自己的猜忌也少了几分。
可惜，她没问到点子上，比如萧明从前宠幸的女人都去了哪里？
嬷嬷为何对那些人这么凶！
不过也不急，来日方长。
柳昙初是个聪明人，迟早会明白。
藏渊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往日觉得繁琐的东西，此刻听来，居然也有些趣味。
萧明的确风流，甜言蜜语能哄得人心花怒放。
明明上月才说只喜欢一个舞女的手，现在就能面不改色的夸柳昙初手好看，是他所见第一等。
上上月才跟一个官宦之女许了前世今生，今个又和柳昙初定了来世之约。
上上上月又向一个农女许下富贵康庄之路，现在又能赠送柳昙初东宫珍贵物件。
藏渊听得咂舌。
见人下碟，萧明乃是一把好手！
他可得多学学。
宋时归喜欢什么？
藏渊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好像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又像是什么都要，什么都在乎。
你送他金银器皿，他乐呵呵的接下，但给他粗茶淡饭，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
怎么才能讨得他的欢心？
好似，他笑得最畅快的时候，是藏渊哭的时候。
藏渊脸都耷拉了下来。
小时候可以卖乖讨巧，如今这么大人了，哪里还能那样？
藏渊只觉得牙根痒，并没有发觉，他在用萧明对待女子的套路，想要博得宋时归欢心……
日头逐渐西沉，直到最后一点光亮淹没在天边，黑暗一寸寸侵蚀了大地。
萧明跟柳昙初腻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恋恋不舍的告别。
谁知，柳昙初一走，萧明就变了脸色。
藏渊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下咯噔，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殿下。”
“怎么？”萧明扭头，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姿态，几乎要让藏渊以为那瞬间垮下来的脸是个错觉。
“你好像不太喜欢柳姑娘。”他跟藏渊说话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一些小问题，张嘴就能得到答案。
萧明诧异的看着他，似乎在惊讶他的灵敏。
他想了想，说：“也没有不喜欢，就是她今个用的脂粉有些难闻。”
“……”尽会挑刺！
“那我改明让柳姑娘换了？”
“不必。”
这话的意思是要换个人！
萧明一直都是这样，对一个女人的喜爱从没多过一个月！全靠新鲜感撑着。
说实话，他对柳昙初的宠爱，也算得上长久了。
只不过，这是避暑山庄，不是东宫，由不得他乱来，一个柳昙初已经是冒险留下来的，若是再多一个，就顾不过来了。
萧明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昙儿夸你俊俏呢！”
“……”藏渊无辜的看着他，“都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否则她怎么会记得我这个下人。”
“哼，她也见过绪风，怎么不见夸他？”
藏渊心里有了个怪异的猜测，萧明这个死样子，不会是吃醋了吧？
所以他才对柳昙初处处挑刺，因为不满柳昙初夸了别的男人！
啧！萧明这心眼，比那针都小！
“绪风确实难看些。”藏渊说得很委婉。
“噗！”萧明乐了，“你小心被他听见！”
“只要殿下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如果我非要告诉他呢？”
藏渊很大方，“也无妨，大不了他跟我打一架，左右也打不过我。”
“你惯会仗势欺人。”
“此话怎讲？在这宫里，我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哪里欺人了？”
“除了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藏渊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殿下怎么这样冤枉人？我对殿下的衷心，那可是日月可鉴！”
萧明轻嗤，“日月可见，我见不着。”
“那殿下多看看，总能见着。”
藏渊随口一说，谁知，萧明真的停下了，直勾勾的看着他。
藏渊不明所以，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