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陈志辉盯着聂一仑说道:“你比你们队长讲胃口,待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
聂一仑被他盯着有些发慌,收烟时还掉出一根落在桌上。
陈志辉用手拿住,面带友善的笑容说了“谢谢”,他以为是聂一仑有意留下的。
这跟聂一仑上次在琼浆碧玉门口见到的陈志辉完全不一样,那时的他就是一个土匪头子。
沈杰有些不高兴,但香烟都已经点上了,他只能默认,对陈志辉说道:“只许这一次。”
又对聂一仑说道:“过来好好坐着。”
陈志辉吐出一个圈圈,说道:“干嘛对小孩子那么凶,这么多年了,官威还没耍够?”
又说道:“沈队长,你刚才说的有几点我不认同。一,他们是我的员工,不是手下。你若是当把我们定义为带颜色的组织,请先问问几家银行行长的意见,我的员工也有些在为他们服务。”
“二,清江水小区的那栋楼,基本上是六个人一间房,一层楼五间房,三层楼也就不到九十人,可你要知道我公司上下三百多号人,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也不能代表整个公司吧!你队里有人犯法,能说你整个队伍都在犯法吗?”
“住口,陈志辉,你少拿银行说事,银行保安都不算银行员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沈杰越听越生气,感觉陈志辉更像在与自己谈生意。
陈志辉仿佛听到他心里所想,说道:“沈队长,我只是被你们请来协助调查的,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还有,若如你刚才所说,我等会出去了,就去告诉那些人们,有人说他们参与涉黑。”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沈杰拍着桌子起身吼道。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审问犯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说的话吧,真以为自己是警察,就认为自己说的话就是正义,就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吗?”陈志辉说话语速越来越慢,越来越稳。
“你……”沈杰气得说不出话来。
聂一仑这时起身说道:“陈老板,你这是偷换概念啊,你直接说清江水小区的事情与你无关就行了。但是,公司员工若是成批成量的在上班期间做着违法的事,你这个老板一样脱不开责任。”
“呵呵,若你现在出去被车撞死了,警局会给你家人抚恤金,若是你现在出去拿刀把路人杀人了,你们局长会怎么做?”陈志辉很有意思的看着聂一仑说道。
聂一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若是你的员工打着公司名义在违法呢?”
陈志辉哈哈大笑,说道:“那就麻烦你们快点把他们找出来,这样的害群之马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会亲自给你们送过来的,我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陈老板好口才!”聂一仑坐下说道:“谢谢你能配合警察调查,不过你还是得注意点身体,吃中药没用的,你碰的女人太多了。”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陈志辉的某根神经,他突然起身狰狞的发起狠来,吼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聂一仑吓得不敢吱声了,沈杰一拍桌子也喊道:“陈志辉,你干什么?你给我坐下。”
陈志辉没动,死死地盯着聂一仑,沈杰对陈志辉说道:“你给我安静的待一会。”
然后又对着聂一仑和做笔录的同事说道:“我们走吧!”
“等等,沈叔,能让一个人在这和他谈谈吗?”聂一仑拉住沈杰问道。
沈杰很不解,纪律不允许自己犯错,可同时想到聂一仑可能发现了什么,便小声道:“笔录就不记了,可监控得开着。”
“没问题!”
沈杰二人离开后,聂一仑关上门后,坐了下来,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陈志辉。
陈志辉也被这突然的变动搞得莫名其妙,他盯着聂一仑看了一会,发现他的目光不再那么胆怯,便笑着说道:
“你和我是一类人,刚才说的是笑谈,现在说的是实话,如果你在警局待不下去了,随时来找我,你会成为我的心腹。”
他这句话若是被安保公司的所有员工听到,估计会嫉妒的想干掉聂一仑,能做到陈志辉的心腹,就说明可以在江汉市的道上只手遮天了。
见聂一仑没说话,陈志辉继续说道:
“我们都是明明胆子很小、很怕死,却能为了心中某个想法,强撑着做着自己力不可及的事。”
“人从骨子里的改变,往往都是由重大的事情发生而开始的,那些事可能在他人看来,幼稚、天真、可笑,但所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相信你应该懂的。”
聂一仑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你初中学历,对哲理却是有很大的认知。但是,很多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迟早有一天会曝光的。”
陈志辉很有意味性的笑了,说道:“我比你大个十多岁吧,那就免费的给你上一课。”
“你觉得这世界公平吗?你觉得人与人之间能真的民主吗?许多人都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可是他们不能停止,因为停止就会被社会所抛弃。”
“你们局里,按你的想法来说,你觉得有多少好人?别急着回答我,你先要仔细想想,他们都有没有私心,都有没有私事公办的一面。”
“我做了什么事,我自己心里也知道它们的对或错,可是那有怎么样,所有的好与坏都是相对的,即便有一天我为自己的行径买单了,那有怎么样,我活的真实,不愧于自己,至少我勇于追求了,你呢?”
监控另外一面的沈杰等人听着陈志辉这些话语,都捏了一把汗,惊叹他话语中逻辑性时,也担心聂一仑被洗脑了。
同时,他们自己心里也在琢磨着陈志辉的话语,有些代入进去,反思着自己是否活的真实。
聂一仑听着陈志辉的话语,内心里只在反思一样,那就是对自己爱情的评判。
他放弃了内心最真实的爱,选择了妥协,却又准备为并非心里真实所爱去努力,还得为自己的肉体买单。
可是,毕竟自己是专业的,不可能被业余的心理建设所影响。
“你很厉害,我佩服!”聂一仑说道,“你认识李蓝亮吧,他自杀了,你有什么看法?”
陈志辉没想到聂一仑的回答会有这么大的转角,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同时,沈杰等人也不理解聂一仑为什么会提到李蓝亮。
他已经通过小丁得知了宁无瑕的尸检情况,内心里已经妥协了,即便不相信他是自杀。
陈志辉毕竟不是初入社会得嫩儿,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说道:
“当然认识,曾经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不同的是我早就弃暗从明了,他还在黑暗中摸爬滚打。”
“他的死,是他应得的。若是他杀,那就怪他自己疑心重,又怕死,不允许小弟们出入自己的别墅。”
“若是自杀,也怨他自己。赚的钱不够花吗?身边少女人吗?还去吸毒,一把年纪了,还没长大一样。”
陈志辉的回答很乖巧,基本上听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聂一仑起身说道:“走了,如果有来世,我倒是很愿意和你成为朋友,这辈子就算了。”
说完,聂一仑离开了审讯室,陈志辉看着聂一仑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沈杰把他带到一处无人的办公室,问道:“你还好吧?他那些话语你听听就行了,别被他影响了。”
聂一仑摇了摇头,说道:“这人太聪明了,即便他是老大,他也方法为自己脱罪。现在他也只是配合调查,我觉得没必要多问了,问不出什么来的,可以放了。”
沈杰问道:“那你问李蓝亮的事情做什么?”
聂一仑回道:“他的指甲有点脏,以他的身份不应该,我也就旁敲侧击的问问。”
又继续说道:“以前的他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他心理素质很硬,他若是犯罪,估计很难攻破。”
沈杰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这个不用我们操心,上面已经盯住他了。”
聂一仑说道:“沈叔,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点累。”
沈杰以为是他伤势问题,便说道:“嗯,好好休息吧,你这黑眼圈有点重。”
聂一仑听着面显尴尬,自己累是因为运动量过大,现在自己的腰都撑不直了。
“沈叔,你的胳膊没事吧!”聂一仑转着话题。
“没事,跟你的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快回去休息吧。”沈杰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把程玥也带走,记着有什么事得先告诉我,别像这次了,差点就出事了。”
“嗯,好的,没有下次了。”
聂一仑离开后,被程玥偷偷拉到一个角落,说道:“我打听到,大圈他们平时也经常去几个地方露营烧烤,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你没事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够一打五啊,他们那群人是安保,不是纯粹意义上的保安,咱们别折腾了,好不?”聂一仑是真害怕了。
“别小看我,那是他们没穿衣服,换你对着几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你能做什么?”程玥继续说道:
“放心吧,我们只是偷偷去搜索,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而已。而且,这么大规模的治安整治,牛鬼蛇神都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