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瑶妈妈姓林名君,给林君过完生日后潇瑶隔天一早便返回了帝江,林君对潇瑶目前的工作与生活环境持反对态度,尤其是在调查潇行奕的事情。
林君曾多次阻拦潇瑶,就怕潇瑶和潇行奕一样遭到对方的报复,况且潇行奕的事情有她大哥帮忙盯着,只是早晚的问题罢,这次还特意跟着潇瑶回来看看。
潇瑶自是清楚林君跟过来的原因,已经想好了措辞,两人落脚潇瑶公寓时,潇瑶顺便敲余明的门,打算让下午林君将小布带回去和突突作伴。
门一开,余明就顶着一张热情的脸和林君打招呼,乐得林君不停地掩面哈笑,迈进屋林君就开始在潇瑶耳边念叨:“余明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他几岁了?”
潇瑶瞬间就听懂了林君的言外之意,边给林君拿拖鞋,边搪塞:“三十了,听说过阵子就订婚。”
林君一听,又对着潇瑶惋惜:“有喜欢的人了啊,挺可惜的。”
潇瑶不想继续这个无关痛痒的话题,将小布拖在手心里掂量了下,然后把小布塞到林君手里揶揄:“小布伙食不错啊,放手里都沉了。”
林君被迫转移话题,深深看了眼潇瑶,接话:“小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你哪天回家可能就变样了,突突去年也长得快。”
她说着将小布放在腿上轻抚,轻声试探:“查得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不过快了。”
“瑶瑶,要不算了,我们把笔记本给你大舅,让你大舅去查。”林君用着极浅的语气,眸眼带着恳求。
潇瑶握住林君的双手,笑着安慰:“妈,如果笔记本能给警察,爷爷早就给了,不至于藏起来,这些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
林君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在继续说下去。
母女俩休息好后,打算去超市买点食材做午饭,刚刚走到楼下,沈修离电话就打了进来,潇瑶有些心虚地和林君拉了点距离。
“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她低头小声询问。
“回来了吗?”
“十点钟就到了,现在和我妈出门买菜,下午送她去车站。”
“接个电话怎么贼兮兮的,背着我和你爸谈男朋友了?”林君出声,还投来好奇的目光。
潇瑶摇头解释:“哪有贼兮兮的,不是怕你误会吗,一个朋友。”
林君倒也没再说什么。
被打断对话的潇瑶拉回思绪:“交涉好了吗?”
“嗯,刚刚结束,过两天就可以出发了,这次外出可能需要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列个表给你。”
话落,两人便没了话题,沉默了片刻后结束了通话。
“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林君见潇瑶打完电话后又因好奇而打探。
“女的,妈,我现在才24呢,不着急。”潇瑶一本正经地搪塞。
她有些无奈,真不知道所有的父母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上学那会儿林君总是叮嘱她不要谈恋爱,说什么以学业为重啦,不要被其他事情分了心啦,反正各种无理借口都有,一毕业就又催她赶紧找男朋友,可是她现在哪儿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林君有些恨铁不成钢,小声数落:“24了,过了25就老了,哪个男人看得上你,而且现在正是生孩子的最好时间……”
来到超市,林君劈里啪啦的大道理悄然落下,潇瑶耳朵才得以清净。
买菜回来时,潇瑶隔着老远就看见自己门前别了一朵玫瑰花,她顿时警惕起来,扫视了下四周,但并没有发现异常。
潇瑶记得很清楚,出门的时候门框上没有花,所以那个人还在监视她,她有点担心爸妈的安危。
林君走过去将花拿下来打量:“哟,还有水珠,新鲜的,谁放的?”
潇瑶敛掉脸上的担忧,挽唇道:“我不太清楚,可能是送错了。”
林君打趣:“怎么可能送错,玫瑰花能乱送吗?铁定是小伙子送的。”
说着,打量了潇瑶几眼,而后打开门进屋,还特意找了个空瓶子把花插起来放在茶几上。
潇瑶瞥着那朵随风摇曳的玫瑰花,表情极其难看。
“叮——”
盖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亮,很快黯了下去,潇瑶收回目光,伸手将手机拿在手机,还没有点开手机,屏幕就又亮了起来,这次不是消息,而且一通陌生电话。
她捏紧手机,却不敢接。
“怎么不接电话?”正给小布顺毛的林君抬起头和潇瑶对视。
潇瑶扯着嘴角,尽量稳住自己的声调:“推销的。”
下午五点半,母女俩吃晚饭后便出了门,今天天气如旧,只有在这个时候空气才稍稍降下去,没有那么地灼人,空气微凉,各种建筑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正是散步的好时间。
林君晚饭后有散步的习惯,车站离潇瑶公寓不怎么远,所以林君打算走路过去,母女俩顺着人行道慢悠悠地走,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突然,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出现在岔路口,车窗半落,潇瑶一眼就瞥见了车里单手抵着额头的沈修离,此时正时下班高峰期,车子排成了长龙。
林君还在身旁,所以潇瑶不想和沈修离正面招呼,立马低下头往林君身后一躲,在心底暗暗祈祷沈修离没看见自己。
但是有些时候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就是要发生,本该直行的车子穿过车道缓缓停在了潇瑶跟前。
半开的车窗完全落下,沈修离那张妖孽的脸便呈现眼底,他礼貌地朝林君打了声招呼,旋即看向潇瑶:“要去哪儿?”
潇瑶知道躲不过,从林君身后探出头来,干巴巴地回答:“送我妈去车站。”
“我正好要回去,顺道送你们过去吧。”沈修离嗓音不冷不热,带着疏远。
潇瑶正想拒绝,可是不等她开口说话,林君便走上前连连道谢,然后拉着潇瑶就往车上钻,一上车,林君就开始打探沈修离的婚姻状态。
“小沈不打算找个女朋友,都三十岁了。”林君有个很严重的缺点,就是有些时候说话不太考虑措辞,脱口就出,所以说话显得有点伤人,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
沈修离倒也不介意,中规中矩地回答:“工作比较重,所以没时间去谈感情,等等吧!”
“这样,那小沈和瑶瑶是怎么认识的?”林君问道。
“工作上。”
“小沈觉得我家瑶瑶怎么样?”林君双眼亮晶晶地的,就跟推销商品一样,恨不得赶紧把潇瑶卖出去。
潇瑶抢过话:“妈,我和沈先生就工作伙伴,你也别问了,人家还要工作呢!”
林君望了望沈修离手机的平板电脑,立马闭上了嘴,但是没过几分钟又聒噪起来,潇瑶也就这一点和林君很像,其他的都遗传了她爸爸的。
“要不小沈和我闺女处处看?”林君话一出,车里的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潇瑶觉得再不阻止,林君一会儿可能得更过分,于是连忙插话打断:“妈,我有喜欢的人了,还在处,过阵子带回来给你和爸看。”
林君一听,终于放过了沈修离,转过头拉着潇瑶小声八卦:“是不是今天早上打电话那个?”
“不是,他最近有点忙,没见着他。”潇瑶有点后悔说了这个慌,林君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所以她有点害怕自己圆不下去。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工作是什么,几岁了。”林君跟查户口似的。
潇瑶一抬眸,就见沈修离看了过来,她怕沈修离搓破她的谎言,朝他使了个眼神,然后瞎扯:“我和人家才认识多久呀,等定了再告诉你和爸,你也别看催我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给你送花那个?”林君的好奇心被提起来,抓着潇瑶追问。
见潇瑶没否认,也没点头,林君一口定论:“那就国庆假期,我和你爸等你们。”
潇瑶抵额无奈:“都没成……知道了知道了,就国庆节。”
她本想着拒绝,转头一想,连忙改了口。
这个话题也终于止步于此,送走林君后,潇瑶实实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身望着车站里双双结伴的行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孤独感。
潇瑶是个不念旧的人,所以跟以前的朋友早已没了联系,大学那会儿又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根本没交到什么朋友,眼下又是和林君分别,心里五味杂粮。
慢慢迈出车站,几片刺眼的夕阳照过来,让她险些睁不开眼,抬手一挡,视线终于清明,一抹修长的背影便钻入眼底,他侧身倚在车头,额顶的发跟随凉风浮动。
远远看去,沈修离的侧影被投过来的晚霞染了一声橙红色,面部线条在夕阳的佛照之下显得柔和,许是视角的缘故,他整个人置身于夕阳当中,似孩童时候入梦替潇瑶实现愿望的天使,散发着光芒。
一晃眼,潇瑶竟觉得夕阳都被那道惊艳的身影给压了一下,成了陪衬,仿佛不是夕阳照亮了他,而且他感染了夕阳,也感染了她。
见潇瑶过去,车里的阿十探出头不知便沈修离说了什么,沈修离扭过头来和潇瑶对上目光,绅士地拉开车门。
潇瑶不由得加快脚步,轻点着走过去俯身上车,发觉到氛围不太对劲,让她有点不敢喘大气,尤其是身边的人一脸的面无表情,跟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她眨眨眼,然后看向驾驶座的阿十,阿十也非常默契地回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不,我自己那啥,打车回去吧,就不麻烦你……你们了。”潇瑶指了指外头,试探着想要下车,就收了沈修离一记冷眼,她怂兮兮地收回手乖乖坐好。
阿十见状,也赶忙拉动引擎驱车往回驶去。
车子抵达潇瑶小区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的夜空并没有星河,只有那轮圆月隐在几片看不清颜色的云层里,小区楼层的灯铮亮,照得道路灯火通明,小道上也有人家在消食遛弯,享受着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好不快活。
沈修离可能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沉默了一路,所以连潇瑶下车都没吭声,潇瑶倒也识趣,没有主动招惹他,和阿十挥手道别后推开车门进了小区。
月亮在潇瑶不注意间悄悄探出头来,照亮了整片大地,那几片云层早没了去向。许是圆月的原因,小区里略显热闹,尤其是孩子玩乐的笑声,像一曲曲纯天然的曲调。
潇瑶经过人多的地方时,特意放慢了脚步,细细地感受着此时的氛围,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不过她的身影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抹孤寂。
随着闹声远去,安静徐徐而来。
潇瑶收回视线,踏入了楼脚那片黑漆漆的路段,对于这边灯坏掉了原因,这栋楼层的居民多次反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修好之后又莫名被人破坏掉,物业那边也调查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找到原因,所以这个路段就一直黑漆漆的。
可能是之前被跟踪的原因,潇瑶有点怵这种路段,总觉得一进去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周围还时不时传来猫咪争吵的声响,在热闹边缘略微安静的情况下显得突兀。
她往后退回了路灯下,盯着眼前黑漆漆的路段做心里斗争,踌躇了半晌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打开手机电筒迈了进去。
“哐当——”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潇瑶手心全是冷汗,她脚步一顿,举着手机朝声源望过去,只见两只流浪猫在漆黑的巷子上下逃窜,只留下一片狼藉。
东平旧区属于老区,大半建筑措施并没有翻新,所以垃圾桶还是那种带盖的,两只野猫在垃圾箱旁边争夺食物,然后撞上了垃圾箱,这才发出了巨响,薄薄的盖子还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发出哐哐哐刺耳的声响。
两只猫还在潇瑶看不到的地方抓挠着对方,发出刺耳的嗤嗤声,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句闹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衬得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潇瑶收回视线,稍稍加快了脚步,她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也不敢往后看,深怕一转头就会看见些什么。
“哒——哒——哒——”
身后传来一道沉稳且紧随的脚步声,潇瑶微微垂眸,稍稍从兜里摸出手里剑,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是同一栋楼层的人,所以不必害怕。
可当人在遭遇过跟踪后,再一次遇到相似的事情,身体本能地就会做出反应,提醒着身体的每个功能,进而神经会进入紧张的状态,尤其是耳朵,听到的声响会比往常更清楚一点。
身后的步伐不快,但是跟得特别紧,潇瑶感觉自己腿有些软,眼看着马上进入小区,她下意识地开跑,身后的人似乎也跟着跑起来。
潇瑶这时也察觉到身后人的意图,将手机揣进兜里的同时掏出匕首继续跑,但是没跑开几步后领就被那人拽住,她单手亮出手里剑,却被那人稳稳借住,趁那人的注意力全在手里剑上,她攥紧匕首狠狠地刺进男人的手臂上。
不给潇瑶脱身机会,她手里的防身利器就被男人夺了去,接着头发被被对方拽住往深巷里走,她急得双手脚并用,不停地尝试其他方式挣脱。
可是对方的臂力很大,没两下潇瑶就败下阵来,后脑勺也被紧紧地拽着,不给她一丝动弹的机会。
潇瑶有些绝望,但是她的脑子还在转动,爷爷还在等她,所以她不能有事,她得自救,然后逃离这个人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