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为取尚宫,再定计谋

书名:尚宫 作者:云外天都 本章字数:7138 下载APP
尚宫的位置如今空了出来,得再找合适的人填补才是,我知道这将是我与皇后再一翻在宫内的权力争夺,此事夏候辰不能插手,朝堂之上他每每立新政以打击时家,早引起时家不满,时家富甲天下,如如果夏候辰表现出清晰的对皇后的不满,很容易使时家铤而走险,因而使经济波动。
  我明白夏候辰的想法,他想兵不血刃的让时局平衡下来,毕竟他初坐帝位,根基未稳,而前朝上官一族将国库掏空同败坏得多,如再起刀兵,只怕使又得使上不少银子。
    
  清晨阳光明媚,天空一片晴好,从窗外望过去,翠绿的小草草尖上有露水滚落,我望着下跪之人,轻声道:“你的手伤可还好了,既在我这里做事了,本妃便使人天天给你按摩,再让御医用金针帮你通穴,想来慢慢应该好的。”
  纤紫抬起头来,嘴唇微微颤抖,伏地向我行了大礼,道:“多谢娘娘。”
  我笑道:“你帮了本妃这么一个大忙,本妃不会亏待帮过我的人的,对了,纤紫这个名既是纤羽阁的旧名,便不能再用,你便随素灵她们一起,唤为素秀吧。”
  纤紫再向我磕首:“奴婢多谢娘娘赐名,奴婢必不让娘娘失望。”
  素灵带着纤紫退下,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珠帘之后,我慢慢拉开精巧的抽屉,打开一个小小的绸包,绸子是一块剪下来的薄布,里面包着的是一些细小的雀食,呈浅绿颜色,触在鼻端一闻,不同一般雀食的腥臊,里面有一种奇异的香味,这便是纤紫换下来的鸟食了。
  想那鸟儿,吃惯了这种有迷幻作用的食物,虽断上几日不食,而如人一样心燥难熬,唯则前面的训练让它们依惯例绕身而飞,但既几日不食了,闻得那衣裳之间五石散的味道,哪里还能忍得住?
    庆美人以特制的鸟食喂食雀鸟,再以衣裳之中夹杂的五石散来吸引雀鸟,用乐音舞步来控制其缠身而飞,可人若忽然断了这种毒源,尚且心痒难熬,何况雀鸟?
  庆美人说错了,我没有下手给她的雀鸟下毒,只不过替换了她雀鸟的食物而已,在御花园中,我以言语挑衅,让她心生不满,送礼物之时,更是送了那金雀花,挑起她心中对我的怒意,直到雀鸟失控,她终把一切怒火暴发于我身上,让皇后产生怀疑,以为我暗中出手,因而没有阻止御医的查探,终将一切事情揭暴了出来。
  我唤了素灵进来,把这绸包递给她:“将这东西用水化了,挖个深坑埋了,可不能再叫它害人了。”
  素灵点头自去操办。
  夏候辰晚上过来的时候,面容虽是冷冷的,仿若怒气未消的样子,可我感觉到了他实则心中极是高兴的,我并未向他请功,只叫人多备了两样小菜,我以蜜酒相敬,请他多饮了两杯,我们都没提前天发生过的事,庆美人便如他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恐他已不再忆起,其实我有时望着他淡然自若的脸,想这些妃嫔到底在争什么?争他如晨露一般转瞬极逝的宠爱?还是他手中握有的权力?如我来说,我争的便是后者,那种俯视人群的崇高与尊贵,唯有他能给我,幸得他已与我达成协议,他给我所需要的,我则助他完成他想的,一切皆与情意无关。
  所以,当我装模作样的争风吃醋之时,他便配合着我深情款款,我想,我们皆是俱会演戏之人,有时望着他的眼神,似像要溢出的春水,我还真以为自己当真被宠爱着呢。
  我拿起桌上的玲珑玉杯,向夏候辰道:“祝皇上达成心愿。”
  他与我捧杯,浅浅一笑:“爱妃祝贺我什么?”
  我饮下此杯,笑而不答,指着素秀走出门的身影,问他:“臣妾这新收的宫婢,皇上可看得上眼?”
  他放下酒杯,并未饮下,慢吞吞的道:“爱妃知道朕最恨什么吗?朕要美人,自是朕确想要的,有人却偏偏不识趣,硬把人往朕身边塞……”
  我娇嗔一笑:“皇上,您干嘛又生气,臣妾可没那个意思,臣妾是想让皇上看看,臣妾新收的宫婢好不好!”我扯着他的衣袖道,“皇上,您以前真没见过她?”
  他皱眉一想,道:“见仿是见过,可不记得在哪个宫里头了……”
  我便松了他的衣袖,道:“皇上当真绝情,前几日还在臣妾这里不断的提到弄玉吹笙的,那弄玉被人拖了下水,皇上就不记得了?”
  他仔细一想,道:“原来是纤羽阁那位弹琴弹得好的。不过朕仅见了一次,以后便从未见过,怎会记得?”
  他可没想到,仅这一次见面,就差点要了素秀的双手,宫里就是如此,宫中的女人,无论贵贱,皆是皇上的女人,这便给了其它人无数的期望,同时带给另一些人无数的恐慌,对于这位天之骄子来说,他怎么能明白其中的苦与酸?
  他见我沉默不语,只顾饮着蜜酒,便凑了过来,争抢我手里的杯子,轻轻在我唇上一舔,道:“爱妃的蜜酒当真好饮。”
    我忙笑避躲开,偶一回头,见他眼神若醉,凝了目光望着我,显出慵懒而兴味十足的模样,此时他的神态,当真清俊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如受蛊惑,竟有一段时间大脑之中不知思考,唯怔怔的望着他,他一下子吻上了我的嘴唇,把我压倒在榻上,灵巧的舌头在嘴里与我的纠缠,左手早从领子之间摸了进去,在我的上半身上下爱抚,我正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他却松了我的嘴,眼眸之色醉得仿若可以溺死人,嘴唇转向颈脖,在我的耳边轻咬浅吮,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前戏,以前对着我之时,便是急匆匆的直击主题,我却他如此一弄,只感觉浑身仿是极易着火,却极不容易熄火的银碳,浑身瘫软不已,我穿着的衣服本就宽大,他的手攻城掠地,不用撕扯我的身物,便直探到下,我只感觉被他拨弄的地方起了奇异的变化,居然有些渴望他的侵入,原本我对这种事只有厌恶,从无好感的,掠过我脑内的想法让我惊呆了,起的第一反应,便是躲避他的手指,他却用另一只手按得我动弹不得,整个身躯压了上来,语意含糊的道:“别躲,我知你心中想的什么,其实这也会很快乐的,朕会让你快乐的。”
  我心软,明白了他的想法,前几次我虽尽力强忍,仍让他看出了我的不愉及厌恶,他以为我这次的躲避,便又是如此。
  但又怎么能让我说得出口,我的想法刚好相反?
    这次身上的衣衫没有被他粗暴的撕裂,而是正常的除了下来,他脸色潮红,眼眸颜色变得极深,却始终强忍着,试探着,终于见我的脸上没有以前的害怕,这才冲了进来,这一次,正如他所料,我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感觉身体如坠七彩云端,又仿如春天的小草久旱逢雨,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与愉悦,我脸上的神情感染了他,让他动作逾快,直至我脑中一片空白,良久仿若眼中望着黑幕之中有烟花炸开,美不盛收。
  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有如此美好,身体仿若一下子全然盛开了,接受他一次次的攻掠也不觉痛楚,反而有一种期望,希望他永不停才好。
  天窗略有黎明透出,我们才停了下来,他躺在我身边,大声呼道:“通知御书房,朕今日不早朝了。”
  我忽觉一阵羞意袭来,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如此一来,臣妾岂不成了祸国红颜?”
  他拍了拍我裸露的臀部,怪笑道:“你以为朕是铁人,被你如此诱惑之后,朕还能爬得起来。”
  我羞不可抑:“皇上,臣妾哪有?”
  他朦朦胧胧的道:“睡吧,朕也累了,日日上朝,听那帮老朽辩论,却辩不出个是非曲直,朕也应该离了他们好好的想想了。”
  听他如此说来,却不知道为何,我心中隐隐起了与他共同患难的感感,他虽贵为天子,可因并非太后亲生,少时并不得宠,在夹缝中生存,几次显被废除,凭借自己的隐忍与谋略,才在一次又一次的阴谋之中生存下来,登上帝位之后,因前朝后期朝政腐败,受各方藩王的牵制,其实他这个皇帝当得极累,何尝不与我一样,苦苦求存?
  我道:“皇上,您放心朝政,后宫之中臣妾必不叫人打扰到你。”
  这是我说得最情真意切的话,却换得他鼻息声阵阵,想是他没有听到罢?
  我的身子感觉极为疲累,却无前几次的痛楚,仿佛花儿饮饱了水般懒洋洋的,不一阵间,我便也睡了过去。
  夏候辰今日当真没有上朝,整天与我腻在一处,下午去御花园观赏春花,自是又遇见不少‘巧遇的妃嫔’,惹得他颇不高兴,道:“皇后面慈手软,你这个协理六宫的,也得多帮帮皇后,别让她们太过放肆才是。”
  我趁机道:“皇上,臣妾手上既无人又无权,哪能帮得了皇后许多?如今尚宫一位已然空了出来,此位置极为重要,略有不慎,若选错了人,便会如孔文雨一般只知伸手要银子,把某些污秽传入了宫中也不一定,臣妾并不是怪皇后信错了人,只是人心难测,皇后掌管后宫时间不长,一时不查也是有的,不如这一次尚宫的甄选,便由我与皇后共商,看看用一个什么办法,甄选出忠诚而有技艺的人才是。”
  夏候辰斜睨着我:“听受妃如此说来,爱妃心目之中已有了人选了?”
  我整颜道:“皇上,俗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亲,臣妾心目中确有了一个适当的人选,便是我宫内的旧人素洁,她原为绣坊出身,技艺本就高超,再加上人忠诚老实,确是适当人选,但为了免却皇后心生不满,掉转头来责怪皇上,臣妾不敢求皇上让她直接上任,不若要尚宫局多推举几人出来,参加甄选,由皇上出题,从技艺,德行方面考察,如此一来,不失公正,皇后那里也生不出什么话来指责。”
    夏候辰眼眸一亮:“爱妃想的法子,倒真有几分像朕的新政科举之法,朕新政虽困难重重,老被一帮老朽压着,但如若能在宫内举办一场小型的科录,却略略能解朕之闷气。”
    我知道夏候辰现在心已全然偏向于我,无论他与皇后原来有多少的情意,但皇后出生于时家,想来时家利之所求,给了皇上不少排头吃,夏候辰一望见皇后,便想起朝廷上的争斗,再多的情意,也会渐渐被其消蚀光了。
  财雄势大的娘家,在夏候辰这个新帝面前,是好还是坏?
    
  过了几日,皇上在昭纯宫时候,我便去到昭纯宫向皇后请安,笑谈中提及尚宫一位虚悬,不如请皇后提个人选,也好让尚宫局有人领导。
  皇后经过这次事件,被打击得不轻,虽知这个位置的重要,却又哪里提得出人选,便说由尚宫局资深之人提拔了上来便是,我便道:“臣妾原为尚宫,对尚宫局知根知底,臣妾手上倒有一人,也是一个聪明忠厚的,技艺又高,但若由臣妾派了去,怕底下人不服,臣妾虽坦荡无私,便总不能让皇上皇后难作,臣妾便想,不如放她与尚宫局提出的人选一起,出题来考,让她与其它几个比较一下,孰胜孰负,便一目了然。”
  皇后听我这么一说,心中生了警意,但我的答话却是光明正大的,让她提不出反驳之言,夏候辰一早与我通了气,便道:“爱妃想的办法甚好,皇后,倘若你没有什么意见,便照此进行吧?”
  皇后无话可说,我知道她不肯罢休,定会尽所有的手段阻止素洁上台,虽则她娘亲财大势大,但这里是后宫,尚宫局又是我熟悉的地方,尚宫局里的人,凡刺绣宫女,制钗宫女,总共四房人事我无一不清清楚楚,各人弱点尽知,用如此光明正大的手段筛选,她从哪里找个人来和我相斗?
  回宫之后,我便使素灵叫了素洁出来,素洁闭关在房已有好些日子了,对外只称伤寒发作,却哪里知道我让她在里面日日操练刺绣与制钗功夫,训练她识辩图样,制作图样的本领?
  素洁来到我的身边,向我请安之后,我见她容颜虽消瘦了,可精神倒不错,双目虽因劳累而有红筋,脸上的兴奋之色却溢于颜表,我道:“素洁,如今机遇本妃已然为你制造,成否成功便全看你自己了,这一层,本妃也帮不了你,如若不成,本妃待你一如从前,还回宫跟着我,本妃绝不怨你。”
  素洁听了哽咽不能言语,向我下跪:“娘娘,奴婢怎么敢怪娘娘,娘娘给奴婢如此大一个机会,奴婢是想都不敢想的,奴婢如能成功,必竭尽所能报答娘娘……”
  说完,她便向我磕头,头撞在地板之上咚咚有声,我忙叫素灵拉起了她,道:“虽说本妃已帮你铺好了前路,但一应准备工作还是不可少,我给你的那本手册想必你已经弄明白了,但你要知道,这本手册虽是几代尚宫的心血,是尚宫局精华所在,但师傅领路在前,各人修行在后,最后结果怎样,便只能依靠自己,你揣摩了几日,可曾明白?”
  素洁见我问起正事,便止了泣声,一一述来,我心中暗自称赞,自己看人眼光并不差,素洁喜欢刺绣,对此样东西有着专注的偏爱,在我看来,与其与如此多妃嫔争宠,还不如走另走一条路出来,最重要的是,尚宫局有她坐镇,就如我的手臂一般,等于把耳目伸到了各个妃嫔身边的宫婢之上,她人虽不机灵,胜在听话,到时略加调教,想必能成为我的助力。
  素洁得了我的指导,便又躲在房间里参悟我给她的那本手册,这个时候,栗娘走了进来,向我行礼道:“娘娘,奴婢在孔文雨的房间里搜出了这几张纸,您看看,是不是这些?”
  我拿过来仔细一瞧,见纸张颜色老旧,正是我从尚宫手记上撕下的那几页,我仔细的收好,问栗娘:“没有人看见你吧?”
  栗娘淡淡的拱手:“请娘娘放心,奴婢的身手还过得去。”
  与在狱中之时不同,她在我这里全没有任何笑容,冷冷淡淡的,有几分夏候辰以前对待我的样子,虽不似夏候辰时而冷言冷语的,却让我周身不自在,对着她更是无话可说,便道:“你先歇着去吧。”
  她转身走出门,到了门口才道:“娘娘还是仔细查查,您那本尚宫手记可别漏了什么才好,那样颜色七彩的裙子,也不知庆美人穿在身上会怎样的艳压群芳?”
  我一惊,那几页旧纸从手里滑落,望向她时,却只见她衣衫的一角从门边滑过,只余留衣衫残影。
  纸张跌落下地,迎着我的视线的,却不正是一个七彩裙子的图样,图样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有几行字略大一些,清楚的映入我的眼帘:“身如彩凤,旋起七色,飞鸟绕身,目炫神摇,媚入骨内,这便是此彩裙之功效……”
  我慢慢捡起那几页纸,从床头抽屉拿出那本尚宫手册翻开到最后几页,那缺失的那几页合了上去,翻开那几页的引言:此几种方法虽能使女子出众夺彩,引人注目,但方法偏颇,动辙引来杀身之祸,望用此的人慎之又慎。
  我合上书页,页面上漂亮的柳体,也不知是哪一任尚宫留下来的?不错,这几页尚宫手记是我赠与孔文雨的,她帮我一次,我便赠与她一页,我跟她说过,只要她一直帮我,这本手记始终是她的,可她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出卖了我,让我没给她最关键的引言一页,只差了一点,她就会知道,这几页东西可是要人命的,可谁叫她那么的迫不及待,那样的贪心呢?
  我原无害人之心,可惜,旁人总逼得我害人。
  我将尚宫手记放入床头抽屉里,微微一笑,善用此书者,自然能得益于此书,不善用者,便会受此书拖累,孔文雨,你与我相交,贸然便反叛,也太不谨慎了一点。
  早晨还有太阳照耀头顶,可到了下午,阳光却缩进了乌云之中,走在路上便阴阴凉凉的,多日之前,我曾在这条路上被送进了宗人府,而今日,我却由这条路去探望被送入宗人府的孔文雨,宫中人情凉薄,她既入了狱,想必人人避之不及,她宫外亲人早不知去向,想来也没有人会去看她,孤身一人,只怕比我更为凄凉。
  她被捕入狱,原本是不让人探监了,我求了夏候辰应允,领了圣旨,才得以准许前来相看,牢房之中还如以前一样的阴冷潮湿,因为是春季,墙壁上有水迹渗出,更添几分潮意阴凉,听得我要去牢中探监,栗娘便自请前面带路,我只得由着她去。
  来到牢房最里头那个房间,那本原是关我的地方,自然是撤了锦被餐具,只用一般囚犯所用的东西代替。
  孔文雨除去了环钗佩饰,披头散发的坐于墙角,乍一看,我几乎都不认识她,见我过来,她扑近了铁栏,把铁门摇得直作响,道:“娘娘,您救我,您救我,我什么都没说,没把您供了出来,您定可救得了我……”
  我示意栗娘在门边看着,别让人走近,自己站近了铁门道:“孔尚宫,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这些狱吏怎么如此对你?想当初本妃入狱的时候,那些狱吏倒留了几分薄面,牢狱之中棉被全换,隆冬之际尚有暖炉烤着,除却某些旧人从未来探望过本妃,甚至对本妃落井下石之外,本妃呆在狱中,倒是乐也融融……”
    孔文雨道:“不,娘娘,您信我,我从来没说过娘娘半句的坏话……”
  我凑近铁栏,冷冷的望着她,问道:“那你告诉我,皇后怎么会对本妃端到星辉宫的药汤一清二楚,连时辰都没弄错,若不是你向皇后提的醒儿,皇后怎么会知道?想来那天我在御花园遇上你,你便一脸的惊慌,那个时候,你就打算背叛本妃了吧?”
  孔文雨道:“皇后逼我的,她是后宫最大的,掌控六宫,钳制尚宫局,她告诉我,如若我不配合,尚宫这个位置便没有我的份,而且,她向我保证,我入宫时的身份绝不会被人揭穿,我能怎样,在尚宫局,我四房上下近三百人,但在皇后面前,我仅是一个奴才,我还要以怎么样?”
  我一早猜出答案如此,便轻叹了一口气:“孔文雨,要本妃救你出狱是不可能的了,你犯的罪实在太大,怎么能用这种东西来遗祸后宫呢?要知道,这几张尚宫手记虽是我送给你的酬劳,但人人皆知五石散是个沾不得的东西,怪只怪你利欲熏心,但也难怪你,为救你妹妹出火坑,你确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孔文雨的表情先是惭愧,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睛便睁得极大,吃惊的望着我,我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她:“你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便是你全心全意的顾着你的妹妹,让本妃羡慕,本妃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救出你的妹妹,你妹妹虽出落得美艳无比,赎身银子高达万金,但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随同玉佩递给她的,还有一方小小的锦帕,上面用小楷写的一封家书,孔文雨一见,便认出那封家书出自何人之手,不禁掩面失声痛哭。
  我道:“孔文雨,若你挨不过刑罚,说出是这图样是本妃送给你的,倒也没什么,对本妃无丝毫伤害,只因本妃知道,这图样,仅仅是图样而已,害人者,在于人心,本妃一样会好好照料你的妹妹。”
  孔文雨跪在地上,仰起面来,泪如雨下,叫了一声:“娘娘……”便再也无法出声,只连连向我磕头。
  我转身离去,隔了老远还听见她的头磕在地上咚咚有声。
  从黑暗之中走出牢门,乍然灿眼的阳光让我微闭了眼睛,栗娘依旧跟随在我身后,我忽然道:“栗娘,对不起……”
  我轻声说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楚,便急急的往前走去,栗娘沉默地跟随我的脚步往前,忽道:“娘娘,其实您不只有妹妹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