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虞音僵硬地转过身。
陆执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乍一看，不像是什么运筹帷幄的总裁，真有一种男大学生的错觉。其实他这个年纪，要是在致力于读书，兴许也能读到硕博。
“我知道你不会酒后断片，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
他神情黯然，很像被始乱终弃的人。
虞音一脸尴尬：“不是，我，我想去给你准备早饭来着。”
陆执黑眸死死地盯着她。
对视半晌，虞音也觉着自己的谎言拙劣不堪。
她妥协道：“陆执，你忘记了吗，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子，没有任何准备，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才在一起的。”
虞音直起身子，长叹一口气。
“现在，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酒后——”
“但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阿音。”陆执抿唇：“我们从来没有什么覆辙，我们只是有些误会没有说清，不是吗？”
“.......”
好像是这个理。
陆执扯了条浴巾围在胯间，勉强算是正了衣冠，才走到虞音跟前。
“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么多误会，归根结底，就是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们都想先逃避。就像你现在一样，如果你不和我说，我肯定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想和我在一起睡觉。阿音，你就没有想过，我会伤心吗？”
什么叫做不想一起睡觉？
虞音嘴角抽搐。
好半天，在对峙中，她败下阵来，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是，陆执，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陆执的脾气其实很好，他扶住虞音的肩头，认真地说：“你可以冷静，我也可以等你冷静，但你不要都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好不好？”
虞音昂起头，她攥紧了手，到底是点点头。
陆执说得没错。
他们在感情中都太自我，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但凡他们谁先放下来心高气傲，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都不会误会两年，继而走到这个地步。
她笑了笑，终于和自己的心结妥协。
“对不起，陆执，我太好面子了。”
陆执松了口气，见虞音没再逃避，也就蹬鼻子上脸地搂着虞音回去睡回笼觉。
“再休息会，看你腿还软着呢。”
“陆执！”
“好好好，当我没说。”
……
一觉睡醒就到了下午，虞音还要去各地巡演，定的是晚上的机票。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就各自去忙工作了。
分开的时候，陆执恋恋不舍：“还是拍电影好，不用到处巡演。”
虞音难得见他这么小孩子气，鬼使神差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刚放上去的时候，虞音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但陆执却低下头，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网友追妻宝典第一条：必要的时候得要学会撒娇。
陆执蹭了两下：“你会给我打视频，对嘛？”
追妻宝典第二条：在女生愣怔的时候，趁热打铁地提一些不太过分的小要求。
虞音心都软了，哪里知道陆执不仅当舔狗得心应手，为人也很狗。
她摆摆手：“会的，那我先走了。”
陆执望着她的背影，知道这一别又是大半个月，心神一动，腿却已经迈开，从后面抱紧了虞音。
他轻轻吻在虞音的耳畔，小声道：“我会想你的。”
虞音失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那是你没给我机会。”
虞音没空黏糊，拍开他的手，径直进了机场。
好几次回头，陆执还在原地，笑吟吟地望着她。
虞音心跳漏了一拍，忽然发现——离婚后她更喜欢陆执了。
下了飞机之后，虞音马不停蹄地往剧组赶，抽空之余，她又去了另个话剧组面试，也收到了应聘书。
算是半只脚跨进门槛里，勉强实现了转行。
但到了她进组排练的时候，却发现叶岚和沈书也在。
虞音这才想起来，沈书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场全球巡演，眼下正在招募国内的演员进行排练。
她记住了《春得水》，却没记住沈书是《春得水》的负责人之一。
思前想后，虞音还是给陆执发了条消息。
[进了个新剧组，里面有叶岚和沈书。]
她到底没舍得发出，如果陆执介意，她就不去了的消息。
毕竟《春得水》确实是个可贵的机会，而她又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角色，没必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放弃。
可是——
她心里无端感觉到一阵疲惫。
以前和陆执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叶岚拍戏，陆执总是二话不说地让她推掉。
那时候她不想吵架，只能半推半就地应了，抑或者就干脆不告诉陆执。
但现在....她不想妥协，也不会妥协。
陆执那边回得很快，[知道了，保持距离，我会吃醋。]
看见消息的虞音一愣，输入法敲敲删删，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心里的石头倏忽落了地。
最终笑笑，才回道，[好的，你放心，他们对我没意思。]
[那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虞音懒得和他贫嘴，就跟着负责人熟悉一下剧组。
到了排戏那天，虞音也不能特立独行，到底得和叶岚还有沈书碰面。
奇怪的是，叶岚挡在她跟前，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沈书向虞音投过来的目光。
虞音好奇道：“你和他有仇吗？”
“哪呢啊，你们家陆总交代了，让我看好沈书，到时候你们结婚我就不用出份子钱了。”
“……”
好家伙。
情敌变战友？因为一份份子钱？
“叶岚，我知道你没出息，但也没想到你能到这个地步。”
叶岚笑笑，打着哈哈支开了话题。
沈书也只是欲言又止，却还保留着一点君子风范，除了排戏，也没有再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一番下来，相处倒还算是融洽。
三个人都是戏痴，抛却那些感情纠纷，倒也能聊得很投机。
《春得水》排练也有两个多月，大家紧赶紧，抓剧情酿情绪，大问题已经没有了。
沈书就带着他们一点一点钻研细节上的问题。
“虞音，我觉着你这场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就台步而言，你迈得有点刻意。这点你得向叶岚学习学习，他走的就很放松。”
虞音赶忙点头，拉着叶岚再过一遍。
叶岚倒也乐意当工具人，陪着虞音把那场戏演了个三四遍。
陆执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在讲戏，而他站在台下，只是一个一睹风采的观众。
他的目光原本落在虞音身上，可虞音背对着她，只有沈书和叶岚冲他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陆执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三人对视间，其它两人的表情好像只是点到即止的祝福。
叶岚最先出声：“好了虞音，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虞音一愣，刚转过身，眼前忽然一晕，径直往后倒去。
“阿音！”
……
再醒过来的时候，虞音就听见身旁医生的埋怨声：“你是怎么当男朋友的？她都怀孕两个月了，你竟然还让她过劳工作？你看看这身体指标都低成什么样了。不是我说你，女人怀孕最脆弱了，哎，算了，过来签个字吧。”
“怀，怀孕？”陆执声音颤抖：“医生，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你看这个胎芽，多明显。”医生翻了翻纸页。
“那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吗？她身体怎么样？我看她刚刚都晕倒了，要不要再做一个全身体检？还有工作的事情，我老婆是个工作狂，现在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工作了？我还要做什么？现，现在——”
医生摆摆手：“你先冷静冷静，现在先没事，只是营养不良，先调养一段时间，再来做个全身检查。”
陆执连声应好。
即便虞音没睁开眼，她也能感觉到陆执的欢天喜地。
其实最开始他们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在做备孕的打算，这也是虞音息影的一部分原因。
可是婚后虞音觉着陆执不对劲，也就不想和他有什么夫妻生活。
但两人确实是在三年前，就想要一个孩子。
虞音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她刚跨入一个新的阶段，也没有复婚的打算，更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只会带着她进入一个陌生的领域。
就像她凭着一腔欢喜，选择结婚一样。
冲动之后，只剩下手忙脚乱。
脚步声渐近，虞音缓缓睁开眼，就看见陆执脸上控制不住的欢喜。
虞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执攥紧她的手，兴高采烈地道：“阿音，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我们有孩子了。医生说你怀孕已经两个月了，《春得水》那里的工作量太重了，如果你不好和沈书说，我可以让李辰去和沈书协商。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安心当准妈妈就行了——”
他蓦地对上虞音那双沉若深潭的眼睛，话音戛然而止，连握着虞音的手，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下来。
“阿音，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虞音忽然觉着有些难以启齿。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陆执，我……”
陆执嘴角的笑一点一点地僵硬下来。
他眼眉低垂，看不出情绪。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陆执，我没有做好接纳一个新生命的打算，所以，”虞音咬牙：“所以，我想，”
“你不能想。”他抬头，语气低沉幽微，却是压着怒气。
虞音攥紧了拳头。
“现在复婚才是最合适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每个月痛经你忘了？你想复出，我可以给你资源，你要追逐梦想，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不要这个孩子我不同意。你知道这有多伤身体吗？再说，孩子生下来有保姆还有我，你可以继续去忙——”
又是这样，又是把原因都放在她身上。
口口声声说对她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想要什么。
虞音打断了他：“陆执，你到底是想和我复婚，还是想用一个孩子拴住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复婚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这个婚，本身就是不该离的。”
虞音抽回了左手，她疲倦地别过脸。
“你没觉着你说的每句话，都很不负责任吗？把孩子交给保姆？那你要他干什么？现在我不想要，就是不想要。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而选择复婚。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
陆执唇瓣紧抿，他定定地看着虞音，心里酸涩难忍。
“你真的不打算要？”
“不要。”虞音回答得斩钉截铁。
身后没再传来什么声音，陆执沉默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了病房。
几乎是他关门的一瞬间，虞音眼泪就落了下来。
陆执果然还是那个陆执，即便是他现在改头换面，但本质却始终不会改变。
过了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虞音慌忙抹去了眼泪，却听见刘娜的声音。
“阿音！听说你在剧组排练晕倒了，怎么样？没事吧？”
虞音松了口气，转过身疲倦地笑笑。
“娜娜，我怀孕了。”
陆执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乍一看，不像是什么运筹帷幄的总裁，真有一种男大学生的错觉。其实他这个年纪，要是在致力于读书，兴许也能读到硕博。
“我知道你不会酒后断片，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
他神情黯然，很像被始乱终弃的人。
虞音一脸尴尬：“不是，我，我想去给你准备早饭来着。”
陆执黑眸死死地盯着她。
对视半晌，虞音也觉着自己的谎言拙劣不堪。
她妥协道：“陆执，你忘记了吗，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子，没有任何准备，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才在一起的。”
虞音直起身子，长叹一口气。
“现在，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酒后——”
“但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阿音。”陆执抿唇：“我们从来没有什么覆辙，我们只是有些误会没有说清，不是吗？”
“.......”
好像是这个理。
陆执扯了条浴巾围在胯间，勉强算是正了衣冠，才走到虞音跟前。
“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么多误会，归根结底，就是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们都想先逃避。就像你现在一样，如果你不和我说，我肯定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想和我在一起睡觉。阿音，你就没有想过，我会伤心吗？”
什么叫做不想一起睡觉？
虞音嘴角抽搐。
好半天，在对峙中，她败下阵来，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是，陆执，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陆执的脾气其实很好，他扶住虞音的肩头，认真地说：“你可以冷静，我也可以等你冷静，但你不要都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好不好？”
虞音昂起头，她攥紧了手，到底是点点头。
陆执说得没错。
他们在感情中都太自我，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但凡他们谁先放下来心高气傲，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都不会误会两年，继而走到这个地步。
她笑了笑，终于和自己的心结妥协。
“对不起，陆执，我太好面子了。”
陆执松了口气，见虞音没再逃避，也就蹬鼻子上脸地搂着虞音回去睡回笼觉。
“再休息会，看你腿还软着呢。”
“陆执！”
“好好好，当我没说。”
……
一觉睡醒就到了下午，虞音还要去各地巡演，定的是晚上的机票。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就各自去忙工作了。
分开的时候，陆执恋恋不舍：“还是拍电影好，不用到处巡演。”
虞音难得见他这么小孩子气，鬼使神差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刚放上去的时候，虞音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但陆执却低下头，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网友追妻宝典第一条：必要的时候得要学会撒娇。
陆执蹭了两下：“你会给我打视频，对嘛？”
追妻宝典第二条：在女生愣怔的时候，趁热打铁地提一些不太过分的小要求。
虞音心都软了，哪里知道陆执不仅当舔狗得心应手，为人也很狗。
她摆摆手：“会的，那我先走了。”
陆执望着她的背影，知道这一别又是大半个月，心神一动，腿却已经迈开，从后面抱紧了虞音。
他轻轻吻在虞音的耳畔，小声道：“我会想你的。”
虞音失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那是你没给我机会。”
虞音没空黏糊，拍开他的手，径直进了机场。
好几次回头，陆执还在原地，笑吟吟地望着她。
虞音心跳漏了一拍，忽然发现——离婚后她更喜欢陆执了。
下了飞机之后，虞音马不停蹄地往剧组赶，抽空之余，她又去了另个话剧组面试，也收到了应聘书。
算是半只脚跨进门槛里，勉强实现了转行。
但到了她进组排练的时候，却发现叶岚和沈书也在。
虞音这才想起来，沈书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场全球巡演，眼下正在招募国内的演员进行排练。
她记住了《春得水》，却没记住沈书是《春得水》的负责人之一。
思前想后，虞音还是给陆执发了条消息。
[进了个新剧组，里面有叶岚和沈书。]
她到底没舍得发出，如果陆执介意，她就不去了的消息。
毕竟《春得水》确实是个可贵的机会，而她又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角色，没必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放弃。
可是——
她心里无端感觉到一阵疲惫。
以前和陆执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叶岚拍戏，陆执总是二话不说地让她推掉。
那时候她不想吵架，只能半推半就地应了，抑或者就干脆不告诉陆执。
但现在....她不想妥协，也不会妥协。
陆执那边回得很快，[知道了，保持距离，我会吃醋。]
看见消息的虞音一愣，输入法敲敲删删，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心里的石头倏忽落了地。
最终笑笑，才回道，[好的，你放心，他们对我没意思。]
[那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虞音懒得和他贫嘴，就跟着负责人熟悉一下剧组。
到了排戏那天，虞音也不能特立独行，到底得和叶岚还有沈书碰面。
奇怪的是，叶岚挡在她跟前，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沈书向虞音投过来的目光。
虞音好奇道：“你和他有仇吗？”
“哪呢啊，你们家陆总交代了，让我看好沈书，到时候你们结婚我就不用出份子钱了。”
“……”
好家伙。
情敌变战友？因为一份份子钱？
“叶岚，我知道你没出息，但也没想到你能到这个地步。”
叶岚笑笑，打着哈哈支开了话题。
沈书也只是欲言又止，却还保留着一点君子风范，除了排戏，也没有再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一番下来，相处倒还算是融洽。
三个人都是戏痴，抛却那些感情纠纷，倒也能聊得很投机。
《春得水》排练也有两个多月，大家紧赶紧，抓剧情酿情绪，大问题已经没有了。
沈书就带着他们一点一点钻研细节上的问题。
“虞音，我觉着你这场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就台步而言，你迈得有点刻意。这点你得向叶岚学习学习，他走的就很放松。”
虞音赶忙点头，拉着叶岚再过一遍。
叶岚倒也乐意当工具人，陪着虞音把那场戏演了个三四遍。
陆执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在讲戏，而他站在台下，只是一个一睹风采的观众。
他的目光原本落在虞音身上，可虞音背对着她，只有沈书和叶岚冲他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陆执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三人对视间，其它两人的表情好像只是点到即止的祝福。
叶岚最先出声：“好了虞音，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虞音一愣，刚转过身，眼前忽然一晕，径直往后倒去。
“阿音！”
……
再醒过来的时候，虞音就听见身旁医生的埋怨声：“你是怎么当男朋友的？她都怀孕两个月了，你竟然还让她过劳工作？你看看这身体指标都低成什么样了。不是我说你，女人怀孕最脆弱了，哎，算了，过来签个字吧。”
“怀，怀孕？”陆执声音颤抖：“医生，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你看这个胎芽，多明显。”医生翻了翻纸页。
“那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吗？她身体怎么样？我看她刚刚都晕倒了，要不要再做一个全身体检？还有工作的事情，我老婆是个工作狂，现在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工作了？我还要做什么？现，现在——”
医生摆摆手：“你先冷静冷静，现在先没事，只是营养不良，先调养一段时间，再来做个全身检查。”
陆执连声应好。
即便虞音没睁开眼，她也能感觉到陆执的欢天喜地。
其实最开始他们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在做备孕的打算，这也是虞音息影的一部分原因。
可是婚后虞音觉着陆执不对劲，也就不想和他有什么夫妻生活。
但两人确实是在三年前，就想要一个孩子。
虞音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她刚跨入一个新的阶段，也没有复婚的打算，更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只会带着她进入一个陌生的领域。
就像她凭着一腔欢喜，选择结婚一样。
冲动之后，只剩下手忙脚乱。
脚步声渐近，虞音缓缓睁开眼，就看见陆执脸上控制不住的欢喜。
虞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执攥紧她的手，兴高采烈地道：“阿音，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我们有孩子了。医生说你怀孕已经两个月了，《春得水》那里的工作量太重了，如果你不好和沈书说，我可以让李辰去和沈书协商。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安心当准妈妈就行了——”
他蓦地对上虞音那双沉若深潭的眼睛，话音戛然而止，连握着虞音的手，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下来。
“阿音，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虞音忽然觉着有些难以启齿。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陆执，我……”
陆执嘴角的笑一点一点地僵硬下来。
他眼眉低垂，看不出情绪。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陆执，我没有做好接纳一个新生命的打算，所以，”虞音咬牙：“所以，我想，”
“你不能想。”他抬头，语气低沉幽微，却是压着怒气。
虞音攥紧了拳头。
“现在复婚才是最合适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每个月痛经你忘了？你想复出，我可以给你资源，你要追逐梦想，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不要这个孩子我不同意。你知道这有多伤身体吗？再说，孩子生下来有保姆还有我，你可以继续去忙——”
又是这样，又是把原因都放在她身上。
口口声声说对她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想要什么。
虞音打断了他：“陆执，你到底是想和我复婚，还是想用一个孩子拴住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复婚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这个婚，本身就是不该离的。”
虞音抽回了左手，她疲倦地别过脸。
“你没觉着你说的每句话，都很不负责任吗？把孩子交给保姆？那你要他干什么？现在我不想要，就是不想要。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而选择复婚。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
陆执唇瓣紧抿，他定定地看着虞音，心里酸涩难忍。
“你真的不打算要？”
“不要。”虞音回答得斩钉截铁。
身后没再传来什么声音，陆执沉默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了病房。
几乎是他关门的一瞬间，虞音眼泪就落了下来。
陆执果然还是那个陆执，即便是他现在改头换面，但本质却始终不会改变。
过了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虞音慌忙抹去了眼泪，却听见刘娜的声音。
“阿音！听说你在剧组排练晕倒了，怎么样？没事吧？”
虞音松了口气，转过身疲倦地笑笑。
“娜娜，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