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走回院子,却见慕听白早已回来,正坐在树下,独自喝着闷酒。
“怎么一个人喝酒?”洛锦走到他身边坐下,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她嫁进来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慕听白独自一人喝闷酒。
慕听白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没有说话。
他没了顾忌,调查尚书府也有了进展。
可唯独有一件事,让他十分郁闷。
因为他不仅查出洛锦便是司宝阁的主人。
还查出刑房的那个男人是洛锦的同胞弟弟……
他当时还怀疑洛翊跟洛锦有一段过往,醋劲上来,竟然将自己的小舅子打了一顿。
想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慕听白就觉得脑袋疼。
情敌怎么就变成小舅子了呢?
洛锦瞄到桌上的酒坛子,心中有了主意,主动拿起酒坛子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呀,我陪你一起吧。”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也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套几句话。
闻言,慕听白有些意外,夺过她手里的酒坛道:“喝酒伤身,你还是别喝了。”
洛锦上一次喝酒便差点把房顶都给掀了,他可不想再找人修补房子。
洛锦打定心思要将他灌醉,根本不听他的话,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振振有词道:“我怎么能看你独自喝闷酒?自然要陪着你。”
慕听白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再拒绝,给洛锦倒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眼看着慕听白端着酒杯的手开始不稳,洛锦才开口问道:“我今日去见了刑房里的男人,他说是这几次的事情都有我爹的手笔,你可知道些什么?”
慕听白反应了好半天,才抬头看向她:“刑房里的男人?我知道。”
他低下头,又摇了摇:“他……他是你家人。”
洛锦一惊,盯着慕听白的话,生怕他已经知道了洛翊的身份。
可是等了好半天,慕听白都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洛锦挠了挠头发,嘟囔道:“不会灌过火了吧?”
照慕听白现在的状态,她好像也问不出什么。
正当洛锦打算放弃的时候,又听慕听白道:“你爹的手笔?”
“不对,你爹不是尚书。”
她只是尚书为了搪塞婚事而找的假女儿。
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洛锦一下子冒出一身冷汗。
她盯着慕听白看了许久确认慕听白没有在装醉后,才试探地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难道说慕听白早就知道了她是个冒牌货?
可若真是这样,他为何不拆穿?
慕听白又没了反应。
洛锦气得想挠墙。
早知道慕听白喝醉酒是这个样子的,她才不要选择用这种方式套话。
洛锦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慕听白的下一句话。
慕听白用手支撑着头,含糊不清道:“你是我夫人,你还是……”
她还是司宝阁的阁主。
但慕听白仅存的清醒告诉他,不能拆穿。
都已经问到这种程度了,洛锦不甘心放弃,却也不想再等着。
她扭头招来下人:“给我再准备些点心来。”
点心端来后,洛锦才继续道:“那我问你,尚书为何从一开始就要杀你?”
若是尚书从一开始就知道慕听白的身份,便不会大费周章地将她嫁过来。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尚书以前不知道画像上的人就是慕听白。
慕听白又没了动静。
这酒味道不刺激,后劲却很大,不知不觉,洛锦也开始有些犯迷糊。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满地催促道:“你赶紧说行不行啊?”
慕听白清醒了一瞬,反问道:“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爹吗?你去问问他。”
“我说了你又不信。”
洛锦虽然有了醉意,但反应还算快,大着舌头道:“我才不去!我要你自己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说这件事,一会儿又拐到了那件事。
洛锦也用手撑着头,歇了一会儿后,又想起了慕听白刚才的话,解释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你?你可是我夫君诶!是我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信你?”
慕听白满脸通红,听了这话,努力地支起身子,看向洛锦。
半晌,他才摇摇头:“不对,你也有事瞒着我,你根本就是司宝阁……”
“你老是骗我。”
他话说到一半,又没了声息,洛锦的脑袋也有些迷糊。
慕听白也没少骗她!
彼此彼此罢了。
侍女们在外等了许久,却再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推开门一瞧,两人几乎靠在一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几个侍女对视一眼,费尽力气把两人扛回房间里,正要给他们擦拭身子,却忽然听到洛锦呢喃:“慕听白,我好喜欢你哦。”
几个侍女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抿着唇,尽力隐忍着笑意。
其中一个侍女低声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明日再进来收拾。”
见了主子酒后失态,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其余的侍女一听这话,也赶紧从屋内退了出去。
醉了酒的洛锦睡相更是不好,先是将被子全卷到了自己身下,后又将被子踢到一边。
夜半,一阵冷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缝里吹进来,慕听白缩了缩身子,伸手摸索着被子,待摸到被子一角后,便用力一拽。
“别动我被子!”睡梦中的洛锦不适地皱了皱眉,伸腿一踢便将慕听白踢下了床。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慕听白倒也没有摔疼,甚至比在床榻上还要暖和许多,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过去。
两人都喝多了酒,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宁岚本有铺子里的事要跟慕听白禀报,来了院子里却迟迟不见人影,急得原地打转:“他们俩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睡到这个时候还不醒?”
“回二少夫人,大少爷和夫人昨夜在院子里喝酒。”
宁岚不敢置信道:“喝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知道他们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她都要怀疑这两个人给对方灌下了二斤蒙汗药。
侍女垂下头,想起昨夜的事情,忍不住又有些想笑,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
宁岚看她的样子,更是一股无名火起,一甩袖子道:“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醒了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她觉得这家人真是疯了。
自家夫君不务正业也就算了,现在一向自律的大哥大嫂都喝酒喝得睡到日上三竿。
宁岚走后不久,洛锦便先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