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逛了一会儿，他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钢笔店。
虽然没找到之前他预订的那个款式，但有一支看起来宋惊棠应该会喜欢，他没犹豫就买了。
拿着包装精美的钢笔出来，他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店家给的包装袋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地上还有一层积雪，冷风吹得人耳朵发疼。
“喂——”走到一个拐角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陈最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杀人了。”
嘶哑冰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刀一般扼住他的喉咙。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那人。
“杀人？”他冷笑一声，脸色比他还冷，“我杀了的人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一个？”
对方明显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有些哆嗦道：“就昨晚那个，我看到了，你把他扎死了。”
“昨晚？”陈最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是龙头帮那个白切鸡？”
那人有些激动道：“对，就是他，当时我就在远处，我亲眼看到你杀了他，我要去警局报案，让你去坐牢。”
他在心中冷笑，正愁找不到替死鬼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送上门了。
“你知道吗，那个人没死。”
他低声说完，那人激动地从暗处走过来。
“你别想骗我，他分明就死了。”
他当时确认过的，明明就死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等明天早上的新闻。”他无所谓地摊摊手，“现在他在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呢，今天警察还去医院找他了。”
那人一听，表情愈发慌乱。
但想到什么，他突然又冷静下来，“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他没死，警察很快就会知道凶手是你，你逃不了的。”
陈最波澜不惊道：“可是我怎么看到是你拿着碎玻璃把他扎伤了呢？”
“你说什么？”那人脏乱不堪的脸上满是惊讶，“我只是补了几下而已，怎么可能是我……”
说了一半他才惊觉自己说漏嘴，连忙捂住嘴。
陈最往前走了一步，吓得那人连连后退，“让我猜猜看，你应该跟那个容树生有过节吧，所以昨晚趁着他只身一人，积压在心底的怨恨顷刻间爆发。
你趁他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出手将他刺伤，慌乱间你草草看了一眼，觉得他已经死了就慌乱逃窜，恰好看到我从哪儿经过，你就想着嫁祸给我对吗？”
他步步紧逼，最后把那人逼到墙角。
“不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是你先出手的，我只是补了几下而已。”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絮絮叨叨重复着同样的话。
陈最抓着他哆嗦的手，半蹲在他跟前，“是你趁容树生没有抵抗的力气，刺伤了他，并慌乱逃窜，你从来没见过我……”
他盯着那个人的眼睛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话，起初对方还挣扎着辩驳几句，但后来渐渐卸了力，本就浑浊的双眼渐渐失焦。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呢喃，“是我蓄意报复，故意杀人，然后慌乱逃窜……”
“所以你该怎么做？”陈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命令，“是不是该去警局自首？”
“是，我伤了人，应该主动去警局自首的。”那人呆呆地呢喃着，扶着墙站起来，转身就往警局的方向走。
陈最站在他身后，嘴角勾着冷笑。
当年在组织里，他什么都学得很好，尤其是催眠术。
而且之前他还奇怪容树生怎么会伤到神经，他对自己向来自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恍然大悟了。
送上门的替罪羊，不要白不要。
解决了一大隐患，他走路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医院已经将近凌晨，他以为宋惊棠已经睡了，但推门进去却看到他保持他离开那个姿势坐着，眼睛看着门口。
“你怎么不睡觉？”他随手将外套放在柜子上，大步上前，“不是跟你说我买个东西就回来吗？”
医生说他现在已经能轻微活动了，所以他离开的时候才没抱他躺下，难道是动不了吗？
宋惊棠看了他一会儿，无声说了两个字‘害怕’
陈最恍然，“是因为江明城他们在旁边吗？”
他小幅度点了点头，陈最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
“抱歉抱歉，是我没顾虑到你。”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他圈在怀里。
因为害怕加上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宋惊棠上半身都是僵硬的。
陈最一边道歉一边帮他揉了揉僵硬的脊背。
他早该想到的，江明城之前对宋惊棠做了那种事，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是他想得太少了……
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宋惊棠松懈下来，在他怀里拱了拱。
“不害怕了，我在这儿呢。”
他话音刚落，宋惊棠又拱了拱。
陈最这才松开他，看着他满脸疲惫的样子问：“你是困了吗？”
后者连忙点头。
刚刚还没感觉，现在被陈最抱一下他快困死了。
陈最连忙抱他躺平，帮他把被子整理好后，顺手捏了捏他的脸。
在他不解的神情下，陈最笑着说：“快睡吧，明天就能出院了，今晚做个好梦。”
宋惊棠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然后乖乖闭上眼睛。
陈最坐回椅子上，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直到他彻底睡着才起身走到窗边。
他本来打算去看一眼容树生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但既然“凶手”已经找到，就没那个必要了。
次日一大早，宋识初神清气爽地出现医院门口。
陈最很明显捕捉到宋惊棠在见到他哥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宋警官怎么突然来了？警局那边走得开？”他明知故问。
宋识初哈哈笑了两声，“凶手自首了，我昨晚下了个早班，回家补了个好觉。”
陈最惊讶了一瞬，旋即笑道：“那就先恭喜宋警官了。”
宋识初点点头，“接下来能休几天假了，最近辛苦你了。”
“那惊棠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我直接回店里。”
在宋惊棠惊讶的目光下，他从兜里拿出昨晚买的钢笔。
“这个是我给你买的出院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说完后也不管兄弟俩的表情，直接走了。
宋惊棠有人照顾，他得趁这个机会去一趟墨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