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撞见
老街巷子，有点湿漉，大概是上午洒水车经过留下的痕迹。
许水跟在何乌身后，随着何乌一起走进一个不太像店铺的堂屋。
说是不太像，只因为内里陈设过分简单。门口摆着透明且有些年头的橱窗柜，橱窗柜对出留出一块空地作收银台，收银台前边是横式冰柜，墙上挂着一次性杯子和一次性吸管塑料袋等物件。
连桌椅都不多，就俩张桌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许水有些怯然地在一张木桌前坐下，椅子是外面常见，但是又不怎么常见的粉红色高胶凳，没有餐牌，店里生意也相对冷清。
柜台那边可以看见两个花白了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是在嘀嘀咕咕着什么，也没有留意客人来了。许水看着何乌走过去，轻轻敲一下冰柜门，发出几声闷响。
“来客人了？”
那两个埋在柜台的脑袋终于抬起来了——也就抬起来了一个，但眼睛似乎有些浑浊，对焦不上，于是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戴上，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随即面色惊喜：“诶！大乌！”
“对，是我。纪伯好。”何乌展露出一个笑容，看得老人一阵欢喜，眉眼间都是笑意。
被称作“纪伯”的老人笑呵呵，赶紧拍了拍还在看账单的老伴，放大了声音在她耳边喊：“老婆！大乌来了！”
“啊？啊？大乌？大乌在哪？”另一个脑袋也抬起来了，下意识四处张望，然而老花眼，根本看不见什么。直到纪伯伸出手，把挂在她脖子上的老花镜替她戴上了，她对焦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何乌。
“大乌！让我看看，多久没见了，又高咧！”
纪婶眉开眼笑，伸出手就要往何乌脸上摸，又被纪伯拦下来：“干什么干什么！先做吃的，吃的！”
“噢！对！吃的！”纪婶这才收回手，急急忙忙穿上围裙，笑着走出来，“要吃什么？这次不收钱，随便吃啊！”
何乌也不客气，跟她说了一堆吃的，两个老人乐呵呵地去忙活，让他们喝点糖水等一会。
于是何乌拿着两杯糖水回来，许水看着他手里，看着像饮料，又不像饮料的东西，有点疑惑。
“糖水，纪伯纪婶自己熬的，你试试。”何乌把其中一杯摇晃几下给他，顺便给他插上粗吸管。
许水拿起来，端详。
平时在外面喝豆浆常见的那种塑料一次性杯，里面装着玉米粒和淡黄色的水。许水试探着吸了一口，甜的，不是那种勾兑的甜腻——是那种，用玉米粒煮过的水，只放了几块冰糖搅匀的那种清甜口感，玉米独特的清香还保留着。
玉米粒也是脆甜的，许水又吸上一口，有些凉，因为放过冰柜的缘故，但在这个将近夏天但是又还没到夏天的闷燥天气里喝起来很舒服。
“好喝……你和老板认识吗？”许水感叹了一下，随后问何乌。
何乌已经把杯子底下的玉米吸得差不多了，听见他这么问，转过头：“对，认识。”
而且还是认识很久那种。何乌想起来，大概也有十几年了——纪伯纪婶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一开始他们是邻居，纪伯纪婶没有孩子，对当时虎头虎脑的他很好，把他当亲孙子疼，经常带着他回家，做好吃的。后来老人搬走了，搬进这儿来，平时又闲，就索性申请个资格证，支个小铺度日。
但因为人老了，眼花，纪婶甚至还有些耳背，他们不太懂怎么经营店铺，也不知道学着外面的店那样做餐牌，做招牌，单单是门口那个橱窗柜难以让人发现这是个小吃铺，于是生意冷清。但老两口也没打算靠这个挣钱，开着度日罢了，也就没怎么计较。
也许只有来过这儿吃东西的人才知道这个隐于街巷中，没有招牌没有餐牌，不像小吃铺的小铺，而吃过的人往往会回头光顾无数次。日子久了，也就攒下一批老食客。
纪伯端上两大碗拌粉，粉上压着卤蛋卤鸭翅卤牛肉丸和小青菜。许水看着端上自己面前的粉，有些无从下手。
“吃就是，不用讲究什么。”何乌说着便拿起筷子，熟练地扒粉的下面，果不其然，扒出来一只大大的煎荷包蛋。
许水有些懵，随即也拿起筷子，学着何乌那样扒开粉条的下面，也是一只大大的荷包蛋。
“你点的吗？”许水记得何乌方才报的菜里没有荷包蛋这一项。
何乌已经扒粉吃了，回答许水的话时嘴里塞得有点满，他草草咀嚼几下便咽下：“不，我没点，纪伯纪婶送的。”
“吃就是，没问题。”何乌说着，又扒拉上一大口粉条。
许水便专心吃粉。米粉，但是不是那种浸汤米粉，是捞了酱汁的米粉，还有切得细碎的青豆角。他试着吃一口。
好吃的。
许水又扒拉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吃。
两个男生埋头苦吃，临近吃完时纪伯又走过来，笑眯眯地送上两碗糖水。
“最近新做的芋头糖水，你们试试。”说完，他又擦了擦手，转进厨房。
许水还没来得及咽下一块牛肉丸，便看见何乌推过来的糖水。
……
另一边的米静在和其他女生走在小吃街上，有些走神。
本来是她跟李潇潇两个人的，然而半路上碰见了拉拉队的其他成员，也就索性一起走了。结果李潇潇走到半路接了个电话，又离开，留下她和队友们。
队友们也不算和她关系好，平日里也就那样。于是，米静渐渐被她们挤在了后头。但米静本身也在走神，没太留意。
她还在想何乌与许水，前面的女生也在说何乌许水的事情，她们一边说一边笑，仍旧在猜测何乌究竟是不是同性恋。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问一问知情人士。”主导着整场聊天的阎雯彤说着，瞟一眼后面的米静。
于是米静被她们簇拥起来，东一嘴西一嘴地问起来了。
“什么意思？”米静有些回不过神，自然也不清楚她们想干什么。
阎雯彤捂嘴轻笑：“队长，你可别装愣了。现在谁不知道何乌和许水走很近呀，倒是你，你之前在何乌身边，你就没发现什么端倪吗？”
“……”
米静选择沉默不言，然而不知道是她们当中的谁眼尖，惊呼了一声：“看！何乌和许水诶！他们居然在一起吃饭！”
许水跟在何乌身后，随着何乌一起走进一个不太像店铺的堂屋。
说是不太像，只因为内里陈设过分简单。门口摆着透明且有些年头的橱窗柜，橱窗柜对出留出一块空地作收银台，收银台前边是横式冰柜，墙上挂着一次性杯子和一次性吸管塑料袋等物件。
连桌椅都不多，就俩张桌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许水有些怯然地在一张木桌前坐下，椅子是外面常见，但是又不怎么常见的粉红色高胶凳，没有餐牌，店里生意也相对冷清。
柜台那边可以看见两个花白了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是在嘀嘀咕咕着什么，也没有留意客人来了。许水看着何乌走过去，轻轻敲一下冰柜门，发出几声闷响。
“来客人了？”
那两个埋在柜台的脑袋终于抬起来了——也就抬起来了一个，但眼睛似乎有些浑浊，对焦不上，于是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戴上，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随即面色惊喜：“诶！大乌！”
“对，是我。纪伯好。”何乌展露出一个笑容，看得老人一阵欢喜，眉眼间都是笑意。
被称作“纪伯”的老人笑呵呵，赶紧拍了拍还在看账单的老伴，放大了声音在她耳边喊：“老婆！大乌来了！”
“啊？啊？大乌？大乌在哪？”另一个脑袋也抬起来了，下意识四处张望，然而老花眼，根本看不见什么。直到纪伯伸出手，把挂在她脖子上的老花镜替她戴上了，她对焦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何乌。
“大乌！让我看看，多久没见了，又高咧！”
纪婶眉开眼笑，伸出手就要往何乌脸上摸，又被纪伯拦下来：“干什么干什么！先做吃的，吃的！”
“噢！对！吃的！”纪婶这才收回手，急急忙忙穿上围裙，笑着走出来，“要吃什么？这次不收钱，随便吃啊！”
何乌也不客气，跟她说了一堆吃的，两个老人乐呵呵地去忙活，让他们喝点糖水等一会。
于是何乌拿着两杯糖水回来，许水看着他手里，看着像饮料，又不像饮料的东西，有点疑惑。
“糖水，纪伯纪婶自己熬的，你试试。”何乌把其中一杯摇晃几下给他，顺便给他插上粗吸管。
许水拿起来，端详。
平时在外面喝豆浆常见的那种塑料一次性杯，里面装着玉米粒和淡黄色的水。许水试探着吸了一口，甜的，不是那种勾兑的甜腻——是那种，用玉米粒煮过的水，只放了几块冰糖搅匀的那种清甜口感，玉米独特的清香还保留着。
玉米粒也是脆甜的，许水又吸上一口，有些凉，因为放过冰柜的缘故，但在这个将近夏天但是又还没到夏天的闷燥天气里喝起来很舒服。
“好喝……你和老板认识吗？”许水感叹了一下，随后问何乌。
何乌已经把杯子底下的玉米吸得差不多了，听见他这么问，转过头：“对，认识。”
而且还是认识很久那种。何乌想起来，大概也有十几年了——纪伯纪婶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一开始他们是邻居，纪伯纪婶没有孩子，对当时虎头虎脑的他很好，把他当亲孙子疼，经常带着他回家，做好吃的。后来老人搬走了，搬进这儿来，平时又闲，就索性申请个资格证，支个小铺度日。
但因为人老了，眼花，纪婶甚至还有些耳背，他们不太懂怎么经营店铺，也不知道学着外面的店那样做餐牌，做招牌，单单是门口那个橱窗柜难以让人发现这是个小吃铺，于是生意冷清。但老两口也没打算靠这个挣钱，开着度日罢了，也就没怎么计较。
也许只有来过这儿吃东西的人才知道这个隐于街巷中，没有招牌没有餐牌，不像小吃铺的小铺，而吃过的人往往会回头光顾无数次。日子久了，也就攒下一批老食客。
纪伯端上两大碗拌粉，粉上压着卤蛋卤鸭翅卤牛肉丸和小青菜。许水看着端上自己面前的粉，有些无从下手。
“吃就是，不用讲究什么。”何乌说着便拿起筷子，熟练地扒粉的下面，果不其然，扒出来一只大大的煎荷包蛋。
许水有些懵，随即也拿起筷子，学着何乌那样扒开粉条的下面，也是一只大大的荷包蛋。
“你点的吗？”许水记得何乌方才报的菜里没有荷包蛋这一项。
何乌已经扒粉吃了，回答许水的话时嘴里塞得有点满，他草草咀嚼几下便咽下：“不，我没点，纪伯纪婶送的。”
“吃就是，没问题。”何乌说着，又扒拉上一大口粉条。
许水便专心吃粉。米粉，但是不是那种浸汤米粉，是捞了酱汁的米粉，还有切得细碎的青豆角。他试着吃一口。
好吃的。
许水又扒拉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吃。
两个男生埋头苦吃，临近吃完时纪伯又走过来，笑眯眯地送上两碗糖水。
“最近新做的芋头糖水，你们试试。”说完，他又擦了擦手，转进厨房。
许水还没来得及咽下一块牛肉丸，便看见何乌推过来的糖水。
……
另一边的米静在和其他女生走在小吃街上，有些走神。
本来是她跟李潇潇两个人的，然而半路上碰见了拉拉队的其他成员，也就索性一起走了。结果李潇潇走到半路接了个电话，又离开，留下她和队友们。
队友们也不算和她关系好，平日里也就那样。于是，米静渐渐被她们挤在了后头。但米静本身也在走神，没太留意。
她还在想何乌与许水，前面的女生也在说何乌许水的事情，她们一边说一边笑，仍旧在猜测何乌究竟是不是同性恋。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问一问知情人士。”主导着整场聊天的阎雯彤说着，瞟一眼后面的米静。
于是米静被她们簇拥起来，东一嘴西一嘴地问起来了。
“什么意思？”米静有些回不过神，自然也不清楚她们想干什么。
阎雯彤捂嘴轻笑：“队长，你可别装愣了。现在谁不知道何乌和许水走很近呀，倒是你，你之前在何乌身边，你就没发现什么端倪吗？”
“……”
米静选择沉默不言，然而不知道是她们当中的谁眼尖，惊呼了一声：“看！何乌和许水诶！他们居然在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