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些什么？”明幽上前一步，很是急切，“当年伺候我的人都知道，我没有离开过方氏别苑的！”
“她是这么说的。”方云沐淡淡地道，“但一人之言，不足以取信。我还在找别的人证。”
“我行得正坐得直。任凭二弟如何去查，我都毫不畏惧。”
明幽之言，终是对方云沐造成了一定打击。
“小栀子……难道，是十三长老害死了小栀子？”方云沐无比哀伤，“小栀子……”
“方族长，恕我直言，你当年见到韩栀姑娘的尸身了吗？”江瑾越还有些怀疑。
十三长老，是个很复杂的人。他一心为了方氏，可以付出他的一切。可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弱女子……
在记忆之环中，他被龙泽拦住了。但在现实中，他当真会痛下杀手？
江瑾越不理解。
五族存在的使命，并不是争权夺势，而是守护百姓。
方鹤当年为了梧州百姓赔上一生。十三长老当真会为了私欲，害死他们本该守护的百姓?
“那悬崖下是条湍急的大江。我并未见到小栀子的尸身，也不可能见到。”
方云沐眼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希冀：“你是说，小栀子有可能没死？那她……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十三长老在哪里？”江瑾越避开这个话题，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方云沐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离谱。那样重的伤势，便是修士都不见得能活下来，何况是韩栀那种普通人。
见江瑾越问起十三长老，想起这个很有可能的罪魁祸首，方云沐面色一冷：“他月前去了虚无境，应当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虚无境……
提起这个地方，江瑾越愣住。
冀婉婉的未婚夫，白衡也是从这个地方回来的。江瑾越虽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但细细想来，白衡自回来之后便无外出，必是在其中得到某些东西，才会干出杀妻证道这种恶心事。
“江师兄？”
孟灼叫了他一声。江瑾越很快反应过来：“不急，我们不差这几日。我二师姐的未婚夫白衡尊者也刚从虚无境回来，想来十三长老也会很快回来。”
“好，我会提早做好准备。”方云沐重重点头。
他又对明幽道：“大嫂，当年大哥和你们的孩子是他去安顿的。那时，我们身上被贴了符咒，大哥的修为被强行转移到我身上。后来我亲耳听到十三长老对方鹤说，他会安顿好大哥与你们的孩子。”
明幽神色一松。
“也就是说……方郎与我的孩子，还可能活着！”
方云沐顿了顿，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还是有希望。”
他向来爱憎分明。先前恨明幽害死韩栀，他便以方随为要挟，牵制明幽。至于方云霁父子，他却是没有动手的。
“那就等十三长老回来再说。”江瑾越也轻松了不少，“对了，方族长。您的夫人，要来拜见我们。”
方云沐很淡然：“思晴性子温和，不会惹出什么乱子的，你们不要担心。”
孟灼看了看他，忽然嗤笑一声：“方族长，你不是不明白，若韩栀姑娘还活着，为何不回来找你吗？”
“你这妻妾成群，儿女成群，韩姑娘回来找你做甚？难不成也入你的后院，成为你众多姨娘中的一员？”
他这话说的极为尖锐，方云沐立刻否认：“我没有！我心中只爱小栀子一人！那些孩子，都不是我的！”
他果然心里有数。
这点江瑾越早已猜到，心中并不惊讶：“那方随……”
“他是思晴的孩子。但……”方云沐没有再说下去，“此事还请诸位暂且保密。不过，也不需要隐瞒太久。只要为小栀子报了仇，什么方氏族长，什么身份地位，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走了。
“其实……”楚怜儿精致的小脸很是惆怅，“我觉得，方云沐心中早就有怀疑，怀疑明姑娘不是凶手。所以这些年，他并未伤害明姑娘。”
但方云沐的手中，却无任何证据。他又是亲眼看到明幽杀害韩栀，也只能恨明幽。
午后，方夫人李思晴踏足临秀苑。
“妾身见过诸位。”
李思晴是个非常温柔美貌的女子。瞧着气质不凡，高贵典雅。只是如玉面容隐带哀愁，十有八九是因为方随。
“阿随他犯下大错，妾身定会严加管教。还望太子能念在父亲大人功劳的份上，从轻处置。”
龙泽很是高傲：“此事舒若已经处置，我也不会多此一举。还望夫人日后好好教导方随，不要再让他干出此等丢人之事。”
“多谢太子。”李思晴松了口气，眉宇间阴霾也散去。
她浅浅一笑：“我母族极擅厨艺。这些年方氏的厨子，都是我从母族带来的。太子与诸位若不嫌弃，我便将方子献上如何？”
“有劳方夫人。”孟灼抢先答应。
谁让江瑾越颇为喜欢方氏的厨子呢？
江瑾越却道：“方夫人如此温良贤惠，方族长却不怎么珍惜，真是可惜了。”
“老爷虽然有些贪花好色，但对我们极好。”李思晴垂首，愈发恭敬，却是极为维护方云沐。
江瑾越心中又有底了。
李思晴也走了。
“行了。”江瑾越一摆手，“不只那些个一二三四不是方云沐的孩子，连方随也不是。”
“啊？”几个人都傻眼了。
江瑾越很是胸有成竹：“方随是李思晴所生，却不是方云沐的孩子。李思晴因此对方云沐愧疚，才会这般维护他。”
“而方云沐对此必然一清二楚。他与李思晴之间，应当达成什么共识，这才没有立刻否认方随。”
终归方随是方氏唯一一个有名有姓，甚至还去了清和宗求学的孩子。方云沐若直接否认他，也过于奇怪了。
他对他们这些人，还是有所保留的。
“我现在终于相信，方云沐对韩栀姑娘，是真爱了。”楚怜儿羡慕的两眼发红，“既如此，那就等十三长老回来吧！所有的真相，他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