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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妄语绕着客栈走了几圈，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屋里。
大成看到他裤口的泥，问他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就看看风景呼吸下新鲜空气。你看起来挺悠闲的。”
他从外面回来要是表现的完全无视大成肯定会引起误会，只好半真半假的挪揄他。
“是很闲啊，我就要离职了，混完这个月的工资就走。”
祁妄语蹙眉：“什么意思？”
“老板不想干了，这挣的钱没有花的多，这两天又要来警察了，游客失踪说起来我们也有责任。”
鬼怪副本里难得有律法这种东西，祁妄语还以为这里根本没人管呢。
“警察大概什么时候来？”
“三天后吧，他们需要调查令，但我相信不到三天，我们就能把你送走。”
送走一词用的微妙，大成朝祁妄语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瘆人极了。
天有些擦黑了，龚教授和婉婉回到客栈，祁妄语一进门便看见王易和他们愉快的攀谈着。
龚教授忘了昨晚的口舌之争似的，见到祁妄语不好意思的道了歉。
此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刚才还有人猜测教授是不是已经出了意外。
“你们去了哪，怎么这么久？”
祁妄语坐定，默认他们是可以交换情报的关系。
“都怪我。”婉婉低着头，“我被人推到了水里，差点淹死了。”
“什么？”
祁妄语和王易异口同声。
王易：“怎么出去了一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是被谁推下去的？”
“说来话长。”
婉婉是陪着教授找线索的，她自己就是乱走乱逛没有目的，教授说要去图书馆找资料，谁知去了很久都没回来，婉婉无聊就在河边扔石子玩。
和平镇就是水乡，很多桥啊河啊的，婉婉也没有傻到不会游泳还往旁边凑，就是她等的太无聊了，见到同样大的小姑娘在旁边玩，就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交朋友。
“她人还是很好的，听到我要和她做朋友立刻同意了，我的系统也提醒我完成了任务，可在此之后她要求和我玩游戏。”
那女孩那么轻松的让婉婉完成了游戏，婉婉怎么好意思拒绝，便同意了她的要求，他们玩躲猫猫，婉婉负责捉，她负责藏。
“我想的是，反正一会教授就出来了，我不找她直接走就好了，任务也完成了，谁知道我刚闭上眼睛数数，背后就有人用好大的力气推我……我一头就栽到水里去了。”
婉婉至今回想起呛得那两口水的味道还难受，而最难受的地方她不敢说……婉婉看着教授，想起自己衣服紧紧贴在皮肤的窘迫时刻。
“还好教授及时发现了我，把我捞上来了，”
“没事。”
龚教授心有余悸的叙述：“我也是好久找不到你才想起来四处找找，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在水里扑通的没有力气了，还好最后赶上了。”
王易：“那推你的人确定是和你交朋友的小姑娘吗，这可是杀人啊！”
“不知道，但我感觉不像，她和我一样大的年纪，好像还没我胖，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推我的人连反应机会都没给我……可我想不出来我跟谁有仇，总之，我现在脑子很乱。”
副本中的鬼怪不能用逻辑链解释。
教授看着天真莽撞的婉婉，叹了口气，“你啊，在游戏里一定要多加小心，别什么地方都乱闯，要是碰到了必死条件，玩家是无法与副本对抗的！”
“知道了。”婉婉乖巧的点了点头。
祁妄语看着婉婉有些分神，第一场游戏中偷渡者颜如说的很清楚，新手赛场只会有新手，那么新手在不借助公会的帮助下也能分配到其他副本吗？
“不过今天我们也多亏了婉婉的大胆，收获了不少信息，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教授微笑的看着祁妄语，嘴上说着合作的他其实也不相信别人，王易没什么心思，开口便道。
“有啊，我们今天见到——”
“小王的任务让我发现一件事，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今天大成的话也让我很在意，他说三天内会送走我们。”
祁妄语抢过话头，王易一惊，“三天送走我们，好吓人啊！”
他心有余悸，忘记提老大爷那件事。
教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们发现的是图书馆附近的那座桥的秘密，据当地人说那座桥怪的很，经常有人从上面掉下去。”
除了一些外来的旅客，没人会走那座桥，只要在桥上走神闭眼，就会出现一只无形的手将人推下去。
造成这种情况的，大多数人的看法和余家姑娘有关。
据说余家就住在原本图书馆的位置上，余家的小姑娘常常在河边玩，后来和平镇旅游业火了，就有外地的富商来投资，富商看上了图书馆的地皮，勒令余家搬走。
对于世代在一个地方居住的镇民，怎么会轻易同意，于是两人开启了长达一年的拉锯战。
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一天余家姑娘在玩耍的时候掉到河里淹死了，余家也在一夜间搬走，不知道缘由。
王易：“是富商害死了余家姑娘？”
“不知道。”教授摇了摇头，他听到传言的第一想法也是这个，可镇民却有另一种说法。
祁妄语：“那富商的身份确定了吗？找到人就行了吧。”
龚教授：“富商在去年就死了。”
王易：“那也太便宜他了！等等，他也是去年死的？”
“也是？”龚教授扶了扶眼镜，“你们查到和平镇的怪事了？”
祁妄语：“你指的是神赐和道长的故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嗯，富商不费一点力气就拿下了地皮，接着干什么生意都红火，他和长恒道长的关系还很好，每年都给他捐不少善款，大家都觉得，这事是长恒道长帮忙，把原本属于余家的神赐给了富商。”
神赐，又是神赐。
“那富商好像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出事，找了不少高深的道士来家里看着，可还是没逃过所谓的神罚。”
他们几人接下来又讨论了一番关于神赐的推测，一致认为明天探查的重点应该放到道长身上，这个道长究竟是死是活，是什么人，可谁都没提到今天开启的阵营任务。
讨论进程进入末期的时候，龚教授已经去厨房取热好的饭菜了，婉婉则局促不安的坐在王易身边，她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其实我能确定推我的人是谁。”
“是谁？”
“是教授。”
什么？
祁妄语震惊到重新扫视这个瘦弱的女孩，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他就是个变态，明明就是他推的我，他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别激动，你慢慢说。”王易挪动小板凳到婉婉身前给她擦眼泪，龚教授催促婉婉吃饭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我……我要去吃饭。”
婉婉突然起身，慌忙的擦了擦眼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是余家姑娘推的我，你们……刚才的话，你们还是忘了吧。”
“这……”
热衷吃瓜的小王还没开始吃就已经结束了，他茫然的挠了挠头，婉婉只留下一个跑走的背影。
“祁小哥，你说婉婉是不是被威胁了，那个龚教授不会有问题吧？”
“还需要再观察。”
祁妄语确实不认为龚教授是好人，但婉婉的表现也很反常，她是懂得趋利避害的个体，如今想哭不哭，想说没说的在两人面前走个过场，祁妄语很难确定她的目的。
“她是需要帮助吗？祁小哥，要不我们问问？”
“如果她真有麻烦，会主动求助。”
祁妄语撂下一句话就走，不管王易接下来会不会泛滥圣母心。
“晚上九点，客厅开会。”
*
祁妄语踩着时间进客厅的时候，发现他又是最后一个到的，祁妄语一边痛恨这种事情也要卷，一边道了个歉。
他没想到一向不合群的季斯年留了下来，咸鹏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
“我和我太太走了不少地方，得到的线索也不少……那个——”
“想交换情报就直说，装什么。”
季斯年不屑的将目光投过去，教授慢条斯理的开口，他身边坐在乖巧的婉婉。
“你现在不觉得跟我们说话浪费时间了？”
“没有，还是很浪费。”季斯年嗤笑道：“我可不能保证你们说的是真话。”
咸鹏被质疑着急的反驳：“我说的怎么不是真话？我对天发誓！我老婆也能作证？”
“有用吗？”
季斯年一眼扫过去。
“发誓是最可笑的方法，这种毒誓你在我面前少提，想合作先拿出诚意来，你们先说说自己得到的消息，我再考虑要不要把线索分享给你们。”
“还真是够狂，你凭什么觉得可以空手套白狼？”
龚教授嗤笑一声，“我不会先说线索的，最多能接受的程度是同时说——把线索写下来交换。”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谈条件。”
季斯年是一个人走的，其他人两两结队，龚教授不说线索，他有办法让婉婉开口，同理咸鹏夫妇也一样，但季斯年不说，这线索就烂到土里了，没人能把他翻出来。
祁妄语洞悉婉婉和教授之间的关系，自然能想到犟到最后吃亏的大部分人而不是季斯年，便把利弊言明，季斯年心情颇为愉悦的给祁妄语鼓掌。
“你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我就不说，我就不相信你能找到的线索，我找不到！”
咸鹏打定主意不开口，他太太在旁边拉他都无济于事，咸鹏还试图拉着祁妄语一起，却遭到了拒绝。
“我们发现的线索和神赐有关，后街凉亭有个筒子楼，里面住着一户人家曾经得到过神赐，但后来被灭门了，线索也就断了。”
“你！”
咸鹏气的一锤桌子，龚教授权衡利弊之后也说了余家姑娘的事，季斯年将目光移向咸鹏。
“说就说！”
咸鹏和他太太去的是和平镇的神庙。
附近的人曾经的神庙香火旺盛，供奉的神能保人长寿健康，每日人流量都很大，然而从去年神庙翻新，从地底下挖出来一堆骸骨开始，神庙就不灵验了。
“没人能说出来他们供奉的神叫什么名字，大多数时候都是长恒道长与天界沟通，只要来供奉的人心诚，捐门槛的钱多，长恒道长便帮着问一嘴他们的寿命、姻缘，据说道长就是整个和平镇第一个获得神赐的人，也是他提议修建的神庙。”
王易：“……等等，那不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吗，难道道长活了一百多岁？”
“岂止是一百岁。提议修建神庙的时候道长就已经很大年纪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活着不说，容貌还保持在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了他的例子，大家对神赐一事深信不疑。”
“我还是没理解，这个神赐指的到底是什么，是吃的还是用的？”
不仅胖子想知道，大家都想知道，咸太太说镇上的人都不清楚，何况是他们。
“只有得到过的才知道那是什么，其他人都是听说，也说不出具体的东西，但我想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到的人一定要交付代价，那些惨死的人就是例子。”
“的确有代价，凡是得到过‘神赐’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季斯年站起身，说出他的情报。
“首先，他们出不去和平镇，凡是想要逃离这里的人，都会回到得到神赐前的状态，其次，即使得到神赐，他们也会逐渐丧失五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最后，他们无法自杀，在‘神罚’降临之前，他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