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坦白很多了。”祁木言一脸无所谓道。
偏偏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落在周津眼里就是欠揍。但是揍人的欲望终究被好奇心压制住了。
周津趁经纪人不在，赶紧吸溜了一口奶茶，就把奶茶杯推到祁木言嘴边，充当话筒。
“请您展开说说。”
又补充道：“之前不是只打算试探试探他的反应吗？怎么两天不见，行动计划就突然发生了如此这般大的变化。”
“起初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祁木言顿了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理历程：“他总是误会来误会去的，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交流。只要两个人凑在一起，话没说两句，各自都夹枪带棒的，就…挺费心思的。”
他这个说辞，周津显然没信。
但他并没有立刻拆穿祁木言，只是眼神坚定得看着他，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
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之后，祁木言坦诚：“就……总是用同一个套路也挺没意思的。”
“继续。”周津点点头，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就想着跟他解开最初的误会。”
“然后？”周津又喝了一口，再次把奶茶杯往祁木言那边推了推。
祁木言轻笑一声：“没想到人家突然开窍了，自顾自表白了一番，又自顾自得自我否定了一番……”
“禁止撒狗粮！”周津一边听，一边下判断，“都到这种时候了，他又明白自己的心意，你又想换套路。”
他一拍手：“你就直言相告呗！一举两得。”
“本来就已经做了让他发现真相的布局了，不急于这两天。”祁木言摊摊手。
“那请问这位先生！在您天衣无缝的剧本中，我又是怎么参与进去的呢？”周津打掉祁木言摊着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
“这个啊——”祁木言拖着长音。
他闲暇中瞥了一眼略显急切的周津，准备在对方的催促声中坦白。
只见他尴尬得捏了捏耳垂，一脸歉意中又透露着嗤笑：“忘了还有你这回事了！应该是之前你在B组带李程的时候，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举动？毕竟嘛——你也看出来了，他脑洞挺大的。”
周津心说，不止举动、还有言语。他还记得祁木言那天怼郑舒语的话。
什么培养感情，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在约会……
但他瞄了一眼正沉浸在暧昧期中的祁木言，不忍直视。
“是……挺能想的。”周津转头，心说：可这一切都是你频繁误导出来的结果。
可再次望向祁木言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样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看你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的…”
“总是不舍得真的搞他心态。”祁木言叹气，又往后倚了两寸。
他全身的力气都卸在了小马扎不足三十厘米高的靠背上，看起来又霸气、又落寞。
“那你也没少作妖。”周津无情评价。
“是呀！也顶多是作作妖！”祁木言从靠背上卸力，准备坐直。谁知道这时，他的重心不稳，差点躺倒在地上。
幸好周津一直在观察他，在他临摔倒那一刻，扶了他一把。
“作死你！”
祁木言笑了笑，他难得才露出这么爽朗的笑容：“要不要一起作最后一次妖？”
“说说看。”周津挑眉，没有否决这个提议。
“合作吧。”祁木言一脸虔诚，嘴上却在说着拆台的话：“你应该也想通过我试探试探季导的意思。而我跟郑舒语暂时还不是可以解释咱俩纯洁友谊的关系——”
“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津没有表现出震惊，只是低下了头，举着奶茶杯的手耷拉了下来，企图掩藏住落寞的表情。
“应该是你从来不参加季臣剧组的试镜开始怀疑的，不过确认的话，还得是这两天，季导见我不是回避，就是吹毛求疵的斥责。”祁木言接过周津手里的奶茶杯放到地上，仰着头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可能是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了一些咱俩的传言！”
“也对！你早晚能猜到，当初咱们不就是在情感论坛认识的嘛！”
半晌后，周津才找回正常的声音，话语间却都是被看穿的无可奈何。
“互帮互助一下。”祁木言仰头看着空中的云彩变化着形态，油然而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觉悟：“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嘲笑你，毕竟，我跟郑舒语的关系比你以为的更不堪。”
“你还记得我之前在论坛上的发言吗！”周津扭头，察觉到青年追云的目光。
他很羡慕，羡慕对方这么肆无忌惮的向往自由、向往爱情。这些东西摆在他和季臣的关系里都不受用。
“不就是他出去应酬，被你逮到送了个女演员去酒店嘛！”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不停在提醒着我，他可能是个双性恋，可能会顾忌外界对他性向的看法，可能会——”
“即便有那么多可能，你也得知道，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确定。”祁木言猛得握拳，打断周津的负能量污染。
见周津沉默着，他又适当的引诱：
“正好，答应我的提议，要么把他吓退！要么让他给你一个承诺！也算给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一个交代。”
“我同意了。”他像是认了命，又像是想要最后挣扎一番。
“合作愉快。”祁木言猛然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回头对着周津打了个响指：“友情提示，可能应付的人会有点多。当然，除了在郑制片面前，你都可以露馅！只是最好不要露太多。”
周津一脸黑线，总觉得这场合作他从一开始就亏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从马扎上起身，拦住祁木言抗议一番，副导演突然跑过来询问：“见到郑制片和季导了吗？”
“没！”周津和祁木言茫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虚。
毕竟，他们两个可是打算坑另外两个人的——
“哎！用不着的时候一个个的到处晃悠，用得着的时候又一个个的找不到人。”副导演此时也顾不上形象了，着急得不停吐槽。
“发生了什么事吗？”周津请咳一声缓解尴尬，却被甜腻的奶茶黏住了嗓子，说话有些沙哑。
可副导演明显是急坏了，对此一无所觉，只是气急抱怨：
“投资商来了。没有人去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