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夏典3

书名:把娇妻和霸总扔进女男平等新世界 作者:派我来做梦 本章字数:4493 下载APP
提起逾山溯漠,长辈们不自觉转开话题,聊起了一些关于她们陈年的丰功伟绩。
司梁一心二用地边听边吃,同时四处张望,在扶手边的小几上发现了一卷纸页。她将纸展开,看了看标题,发觉这份是夏典的邀请名单。正要细看时,便听休息室外响起了闹吵声。
闲谈的几人也止了话头,往门口看去。
门被呼啦一下推开,伴随着清脆急促的少男声:“母皇,是小梁姐来了吗?”
墨发披肩的锦服少男率先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在望见沙发上的司梁时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嬴皇板脸呵斥他:“小渠,你的礼节呢。”
少男脸色一垮,可怜巴巴求救似地看向司梁。
几双眼睛顿时都落在了司梁身上,她只好赶忙咽下嘴里的糕点,打圆场道:“姑母,我进来时都让我们不要太正经呢,他活泼点,不正好吗。”
一听她开口,嬴皇刻意严肃的神情松弛下来,转为带着几分宠溺的无奈:“这小男儿,他就仗着打小和你亲近,这般没有规矩,如今越发骄纵了。”
几个青年跟在后面进来,纷纷向众人打招呼。司梁见到了两个熟人,正是贺迎婕和林瀚月。
贺迎婕朝她使了个促狭的眼神,笑话她口说夏典无趣,结果还是来了。司梁只装作没看到。
一个面容与嬴后渠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应该就是嬴皇的长女。她笑着打趣道:“小渠可是三皇里唯一的小皇男,作为我们的团宠,自然骄纵一些。”
“都说了,不准叫皇男,一点都不好听!”嬴后渠向他的亲姊使起小性子,将骄纵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叫皇男,你还想当皇女不成?”
俏生生的童音突兀地响起,怼得嬴后渠哑口无言。司梁四处张望,这才发现青年们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孩。
胸前抱着一本书的小女孩探出半身,恰巧对上她的目光,随后便一骨碌钻到众人中间。
“姜帝家的小婃宝来啦?”
三皇对小女孩都很亲昵,试图将她揽到自己身边,但她偏偏认定般,挤进了司梁和万赴的中间。司梁想为她腾开一些位置,却被小孩抓抱住了手臂。
她看着司梁的黑唇,满眼崇拜:“梁姐姐,你看起来好威风,我也要涂!”
司梁被缠住,余光中瞥见万赴闷笑着坐远了一点,完全一副看戏的清闲姿态。
她不由得独自应对这个陌生的小孩,一边哄一边猜测她应该是姜执政官的小女儿。
“小孩涂什么。”嬴后渠不满地看着霸占了司梁的小家伙嘀咕:“这么小,来夏典干什么?”
“婃宝,不要这样拽着人。”又一个纤细少男亭亭走来,满脸歉意:“她缠着一定要来,母亲说让我看住她,只是她跑太快了,我追不上。”
司梁往那人身上扫去,发觉他在传统薄衫外搭了束腰,腰身极细,不盈一握。他看起来仿佛只要呼吸剧烈一点都会承受不了,更何况发间穿珠,履下带跟,只能袅袅行走。
看来不是找理由,他的确没法追上这精力充沛犹如一颗小炮弹般的女孩。
“这是什么?”小婃宝看见了司梁手里那卷纸,好奇地抽出来。
“你识多少字了?”司梁逗她。
“我都会!”婃宝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指着纸上最复杂的字开始读:“嬴皇室成员,嬴皇嬴开清,皇子嬴后泱,皇子……”
这里如今没有避讳皇室名字的说法,众人都和乐融融地听着。
“等下,这个字怎么读?”司梁皱了皱眉,指着“皇好嬴后泱”的第二个字。
她此前没来得及细看,现下细读才发觉,里面的子辈分为了“皇好”和“皇子”。
她把几个子辈看了个遍,原本以为“好”是皇女所用,却发现身为皇女的姬承煜,前缀也是皇子,她的长姊才是皇好。
司梁不由得纳闷起来。经过这么多天,她已经很适应这里的文字了,她很确定,“好”字与原本世界的读音和意思的确一致。
“你不知道?”小婃宝一脸藏都藏不住的暗喜,骄傲地拍了拍自己怀里的书道:“我刚刚才读完《后辛帝好传》!我最清楚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读'子'不读'好'。”
司梁颇有些心虚,故作循循善诱的鼓励语气,给众人营造一个她在考验小妹妹的形象。
“那我就给你讲讲吧。”婃宝自信地娓娓道来:“皇好的称号,还要从我们古时候的大将军大祭司大帝王——帝好说起。她的名字其实是帝子,意思就是帝王的孩子,'好'里的女字是她身为帝之继承人的独特光荣标识,别的帝子都没有呢。”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老成道:“她太厉害啦,是最强战神,百战百胜,为后来的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在确立继承制度时,为了纪念她,大家就学习她的名字,写字的时候就会在继承皇位的皇子帝子上加入女字符,表示未来继承人的尊贵。我告诉你,历史上还有过想继位的坏男皇子,要做男皇好呢!”
她一口气说完,司梁连忙夸赞她学识渊博。被夸奖的女孩又带着一点点小骄傲显摆道:“婃宝的名字里也有女字符,母亲说我们家只有我有呢。”
“哈哈哈哈——”姬皇几人忍俊不禁,看见小女孩被笑得不好意思起来,又连忙纷纷一人一句地夸赞道:
“是啊,婃宝可厉害了。要知道姜家也曾是三皇五帝之一呢。”
“共和后姜家主动退出,想要闯荡政坛,百年来却一直仕途不顺。直到你母亲这代,生了你这好宝后,事业上获得提拔,又恰巧连立大功,才成为了如今的姜帝。”
“这么说,你的的确确就是姜家重新光婃耀族的福宝呢。”
婃宝显然没少被这么夸,良好地接受了轮番的赞美,矜持地抬头挺肩谦虚道:“这些其实还是母亲的荣耀,婃宝以后会靠自己做得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
休息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司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身旁女孩的陌生感悄然无息地融化,甚至变得喜爱起来。
她年纪虽小,讲起故事来倒是条理分明,让自己也受益匪浅。
曾经司梁以为这里的情况会和过去相同,类似于皇子这样的中性词会被优势性别的一方抢走专属,而对另一性别将会极尽贬低与打压。
却未想这里并没有这种明目张胆的强盗行径。与此恰恰相反,人们仅是自信地以女为荣,曾经被排挤异化的女符,成为这里人人渴望追求的标识。她们也没有如过去社会那般贬低第二性,仅仅是包容地将男性并入了“子”中。
司梁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嬴后渠,心底默默回忆他那句“皇男叫起来不好听”。
看来无论在哪里,男人都自卑于自己残缺的性别,不敢自信大方地称“男”。
过去世界的他们便抢占中性词,将“男”隐藏其中默认为男,更是擅长排挤打压女字符,将其套在贬义的词语上。即使在这里,他们也会自发地往中性词靠拢,天然地厌弃男性身份。
“在笑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门打开,又有两人走进来。三皇瞧见了等待已久的人,连忙招呼入座,一时间氛围更加热闹了。
“母亲,姑母。”司梁和万赴同声道。
司梁曾在网上搜过应溯漠,州军事执政官。在共和后国家概念已经取消的和平世界,军事在五大执政官中排在末位,并不受重视,再加上她们自身也神出鬼没,网上照片和事迹很少。
记忆里苏茉阿姨的面目早已模糊,少数照片里的执政官也与记忆中亲切的邻家阿姨气质上截然不同。
在看见真人后,司梁暗自打量这位好友的母亲兼母亲的好友。粗看只觉得她气质沉钝,并不出挑。不经意间和她对上一眼,霎时间被她流转间的锋锐眼波刺得心神一震,连忙低头。
万赴从后面绕过挤在中间的婃宝,凑到她耳旁低语:“怎么了?”
司梁感觉刚才一刹那自己的意图曝光于众,灵魂被一把提起来审问拷打。她看着万赴安抚性的眼神,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掩饰道:“刚刚眼花了。”
她假装自然地揉了揉眼睛,努力放平心态,抬眼对上了应溯漠温和沉毅的目光。
应溯漠自然地向她笑了笑,仿佛刚才那一眼是她的错觉。两人随即错开目光,应溯漠和朝逾山低语几句,加入了三皇的闲谈。
司梁放下心,用余光扫过她们,又看向万赴,发觉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共性。
应万赴向来是少年气的倜傥不羁,锋芒毕露,而她的母亲应溯漠看似沉稳敦重,实则藏锋敛锷。
“咦?”
一直沉默着的小婃宝捧着那卷纸页清脆响亮地出声,又对比了手里书的封面,来回地看。
众人都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婃宝抬起头,顾自看向嬴皇和她身旁的嬴后渠,指着锦服的漂亮少男问道:“姑母,为什么哥哥叫后渠啊?书上说,后,君王也,帝好也被尊称为后辛。可他是男生啊,怎么能是王呢。”
童言无忌,话一出口,大家便都朝着嬴后渠看去,看得他面红耳赤,努力辩驳道:“因为,因为我和阿姊都是后字辈啊。”
“可是,我听母亲说女男的字辈同音不同字最好。所以我叫姜显婃,阿兄叫姜献意。”姜显婃摇头晃脑道。
司梁原本还沉浸在“后”字的含义中,想着即使是这么小的孩子,在涉及权力的称呼上也会默认限定为女。
听完取字辈的习惯,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朝家从上至下的确如此。母亲姨母都是“逾”字辈,而舅舅们则是“于”,司梁、司研和思愈也同音不同字。
小女孩无畏地连续发问,让原本轻松的气氛略微凝滞起来。
“你看看,当初我就说这个字会有争议。”姬皇打趣,缓和气氛:“小婃宝都想得这么明白。”
嬴皇无奈地笑了笑,向小女孩解释道:“其实现在'后'有两个意思,一个就是你说的王,另一个其实是前後的後的简化。阿泱取王之意,君王也,宏大包容;小渠取後之意,意思是在后方像涓涓渠流一样为长姊提供帮助。”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着脑袋一副老成做派道:“母亲说司法上不能这么不严谨,要排除这些模糊的歧义。”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调侃道:“不愧是司法执政官之女,严谨性由此可见一斑。”
“该严谨些。”朝逾山赞赏道。
“司梁姐姐,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姜显婃指着名单,口齿清晰地问道,“我的名字是光复显赫我们族婃的意思,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嗯?”司梁愣了一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她一时之间答不上来,摸了摸脑袋后看向朝逾山,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道:“母亲,要不然您说?”
“你啊,虚长年岁,还不如小婃宝呢。”朝逾山看着她摇摇头,开口道:
“司梁,司即职司、职掌之意,是希望你能挑起大梁;朝司梁,更是我寄愿你能成为朝司之栋梁。”
司梁听着母亲温声解释,将那个看似平凡的名字拆解又合说,为之赋予最动听的含义,而自己正是那期待所聚焦的光点。
她感到一股热流注入心底,自心脏扩散,温暖了四肢百骸。
司梁莫名生出无限的勇气,丢开了此前进来后的一切拘谨和不自在。
朝逾山的话音落下,她坦然地迎上所有人的目光。犹如站在聚光灯下从容不迫的主角,落落大方地回视众人,露出粲然自信的笑容,铿锵有力地回答:
“是,母亲。我必不负厚望,成为让你骄傲的栋梁之材。”
朝逾山看着她点点头,不再多说。
“好!逾山啊,我看你这好女将来必成大器。”嬴皇率先喝彩,犹如亲母般格外亲热地注视司梁,对她赞不绝口:
“有这拔山盖世之势,又有何事会做不成。阿泱啊,多学着点。”
司梁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连忙将话题调了个方向,大家的重心也逐渐从子辈身上移开。
万赴凑过来低声打趣:“好生奇怪,你刚才在好像发光。”
“哪及您光芒万丈。”司梁笑骂,忽然被小婃宝扯住了袖子。
“司梁姐姐,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她依旧捧着那张名单,神神秘秘地凑近司梁耳边说:
“我发现,你和后渠哥哥的名字对得好工整。”
“嗯?”司梁不解,顺着她所指看去。
“你看,司和后,这两个字就像照镜子一样。”姜显婃指给她看,说:“而梁和渠也长得好像好像。”
“真的诶。”司梁恍然大悟,再仔细去想,猛然发觉含义也关系匪浅。
“梁”除了栋梁,还有桥梁的含义,而渠,正是桥梁之下的水渠。
只一瞬间,她便想到了嬴皇每每投来的亲热目光,顿时觉得意味悠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