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先遇到就好了
安迪能感觉到，梁宇恒对自己其实是有好感的。他会答应陪自己吃饭，会在吃饭后送自己回家，会陪熬夜听自己讲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不这样做了。
安迪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梁宇恒不理他，他就干脆跑到了警局门口堵人。
眼见梁宇恒的身影和其他警员一起出现，安迪急忙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接着挥手：“小梁警官！”
不止梁宇恒，连他身边的同事也听到了安迪的声音，一起向着他的方向看过来：“哎，这不是那个被人骗了钱的小鸭子嘛。”
跑向他的脚步在这一声议论中停住，这句话像是带了刀子传过来，割得安迪的耳膜生疼。
他望向梁宇恒，能看到这人的眼神中有闪躲，于是低下头想了想，重新抬着头笑起来：“上次在警局门口借了您的钱，这不手里有裕富了，特地来还。”
安迪撒谎的时候比他讲真话的时候还要流畅，因为他讲了太多的假话，早已经熟练地成了习惯。
“嗯。”梁宇恒应了一声，同事在一旁小声捂住嘴碰碰他的肩：“行啊宇恒，没想到你这么大公无私呢，敢把钱借给这种人。”
“对，小梁警官人很好的，我这种人他也很相信。”接话的是安迪，他望着他们笑得坦然，对比面色有些尴尬的梁宇恒，似乎他才是那个同事口中被议论的人。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单独聊聊。”梁宇恒低头嘱咐了一声同事，大家纷纷走回警局里，一时间门口就只剩下了安迪和他两个人。
一阵久久的沉默后，是安迪先打破了这样的局面：“你都知道了？”
“嗯。”梁宇恒点头，因为局里还在追查安迪的案子，他是无意中听到其他同事讨论才知道的。起初只是以为安迪是拿了家里给的钱，后来才知道，这钱是路家开出的支票。
他跟着出过几次夜场，许多夜店都是路逢绝的产业，而且…这位路总男女通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安迪揉了揉鼻子：“我没想着骗你，就是、就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他说着，又装作大气的笑了声：“嗨，当鸭子不光彩嘛，这怎么开口呢。”
他明明说的那么洒脱，可是却又小心的观察着梁宇恒的表情。后者的眼角动了动，可最终还是没有看向安迪：“钱款的追查还在继续，你不要担心。”
安迪的眼底暗了些，可是还是努力笑起来：“好，我这钱挣得不容易，麻烦梁警官上心了。”
他明明心底里疯了似的介意梁宇恒对自己的看法，可是却又非要自揭伤疤。像是一种惩罚，安迪在这一刻才明白，做错的事走错的捷径都不会轻易过去，原来后面早就种好了因果。
看着梁宇恒点头转身，安迪动了动干涩的喉头，最终还是开口：“等一下。”
梁宇恒真的停住了脚步，安迪走近了两步看着他的背影：“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有一身正气，做事刚正懂好多道理，就跟我小时候看电视的正派角色一样酷。我没想骗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讲这些，因为我很清楚，你知道的那一刻咱们俩就完了。”
他说着，伸手到兜里摸了根烟：“我只是想把白日梦，做的久一点。”
吹了一口烟，安迪看着梁宇恒没有回头的背影，终于不笑了。他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人一旦不笑了，就显得比平常人更悲伤一点：“我这人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要是先遇见你就好了…”
“那个，你的钱还够生活吗？”梁宇恒开了口，安迪低头看着地上的烟灰：“够，有朋友借给我。”
“好。”梁宇恒的拳头握了握，最后还是一下子松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警局。
安迪望着警局的大门，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背影。他也转身想要走，却在瞬间顿住，低头捡起了扔在地上的烟蒂。
走到垃圾桶边停下，他把烟蒂弹进了里面：“我学会了…”
余生没想到安迪会这么快就又找到自己，紧张的以为他的钱又花光了，可后者却摇摇头：“余生，你陪我喝点酒吧。”
“喝酒？”余生看着他，后者笃定：“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陪我喝点吧。”路逢绝有个新上马的项目，这几天一直在临市出差，安迪是提前问过余生才敢出现的。
余生想了想，又看看他失意的样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行。”
安迪握着酒杯灌了一杯又一杯，脸颊泛起两坨红晕来，偶尔门口响起些动静他就紧张地看看：“余生，路总真的不回来吧？”
“嗯，他在出差。”
“那就行，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找过你。不然…他说过的，会卸我一条腿。”安迪拍拍胸口，一想起那天路逢绝威胁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害怕。
“他说的？不准你来找我？”余生看着他。
“当然，”安迪点头：“路总大概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在圈子里放过话的，谁也不能让你知道这些。”
余生听着安迪的话沉默了会儿，路逢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想让自己知道，又花钱让安迪走，还说…要跟自己一起过年…
他最终没有想明白，举起酒杯透亮出灯的亮光，饮尽了一杯酒。
安迪大有喝闷酒的意思，猛地灌了几杯下去就有了微醺的状态，摇摇晃晃看着余生：“余、余生，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特让人瞧不起？”
不明白他突然说的，余生问：“什么？”
“奥对，你没有…”安迪打了个酒嗝：“你没有拿他的钱，你干干净净。”
他说着自嘲的笑了下，又喝光一杯酒：“我总是说你傻，笑你不拿钱是笨蛋。结果到头来，我才是那个笨蛋。我拿了钱，从这些钱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全世界的人都能骂我是鸭子。”
“别这么说自己，”余生皱眉：“你很好，安迪。你比我开朗、比我勇敢，我一直很羡慕你…”
“我们的本质是不一样的。”安迪打断了他，猛地趴在桌子上，又努力抬起头来看着余生：“我不爱他，我只是为了他的钱。路逢绝身边的每一个都跟我一样，肉欲权势金钱地位，他们图他很多很多，只有你余生…”
他瞪着眼睛，看进余生的眼底：“只有你单纯的爱着他。”
余生一下子愣住，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添了直率，许久，他声音很轻又很坚定的响起：“对，我一直很爱他。”
安迪一下子就笑起来，抱着酒瓶，想要借着这点支撑直起身子：“我也爱上一个人了…余生，我很后悔。”
他最终和酒瓶一起摔在桌上，发出清脆混乱的噪响。
安迪喝醉了酒，嘴里一直念着一个叫“小梁警官”的人，他喝的烂醉，却又抓着外套嚷着要出门去找那个人。思量再三，余生还是拨通了安迪手机通讯录里小梁警官的电话。
梁宇恒没有想到，会再接到安迪的电话。他听到电话里是一个浅浅的声线，小声礼貌的询问，可不可以来见见他的朋友安迪。
没有犹豫，梁宇恒要到了余生的地址。
安迪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酒瓶，他起初听到梁宇恒的声音时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那声音愈加清晰，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我不见他！”安迪靠在酒柜的后面，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为什么安迪明明那么想他，又不肯见他，余生皱眉看看客厅又看看门口的梁宇恒，一时觉得很为难。
他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只是觉得安迪想见一个人，自己就帮他叫来了。
梁宇恒没有见到安迪，只是能听到他的声音传来：“安迪？”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你走吧。”安迪的声音响起，极力压制着鼻音：“我今天喝多了酒说了醉话，都不当真的，回去吧。”
“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样。”余生只能一个劲儿道歉，后悔自己的冲动做主，梁宇恒摆摆手，望着隐约能看到的客厅酒柜也只好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这句话是说给安迪的，后者隔着酒柜回答：“好，回吧。就…不说再见了。”
他的眼泪落下来，自己就是这么个没用的人，就连最后的道别都这样狼狈的一塌糊涂。面对梁宇恒，安迪涌起所有对于过往的自卑自悔，就像他说的，先遇到就好了。
梁宇恒又跟余生说了几句才离开，却不想转身走后，身后的小路上还站着一个身影。
司机老王受了路逢绝的吩咐，本来是来给他送窗花之类过年的东西，却不想碰上了一个男人在门口跟余生道别。
“喂？东西送了吗？”路逢绝给余生打电话却没人接，于是只好拨通了老王的电话。
“那个，路总…”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不这样做了。
安迪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梁宇恒不理他，他就干脆跑到了警局门口堵人。
眼见梁宇恒的身影和其他警员一起出现，安迪急忙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接着挥手：“小梁警官！”
不止梁宇恒，连他身边的同事也听到了安迪的声音，一起向着他的方向看过来：“哎，这不是那个被人骗了钱的小鸭子嘛。”
跑向他的脚步在这一声议论中停住，这句话像是带了刀子传过来，割得安迪的耳膜生疼。
他望向梁宇恒，能看到这人的眼神中有闪躲，于是低下头想了想，重新抬着头笑起来：“上次在警局门口借了您的钱，这不手里有裕富了，特地来还。”
安迪撒谎的时候比他讲真话的时候还要流畅，因为他讲了太多的假话，早已经熟练地成了习惯。
“嗯。”梁宇恒应了一声，同事在一旁小声捂住嘴碰碰他的肩：“行啊宇恒，没想到你这么大公无私呢，敢把钱借给这种人。”
“对，小梁警官人很好的，我这种人他也很相信。”接话的是安迪，他望着他们笑得坦然，对比面色有些尴尬的梁宇恒，似乎他才是那个同事口中被议论的人。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单独聊聊。”梁宇恒低头嘱咐了一声同事，大家纷纷走回警局里，一时间门口就只剩下了安迪和他两个人。
一阵久久的沉默后，是安迪先打破了这样的局面：“你都知道了？”
“嗯。”梁宇恒点头，因为局里还在追查安迪的案子，他是无意中听到其他同事讨论才知道的。起初只是以为安迪是拿了家里给的钱，后来才知道，这钱是路家开出的支票。
他跟着出过几次夜场，许多夜店都是路逢绝的产业，而且…这位路总男女通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安迪揉了揉鼻子：“我没想着骗你，就是、就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他说着，又装作大气的笑了声：“嗨，当鸭子不光彩嘛，这怎么开口呢。”
他明明说的那么洒脱，可是却又小心的观察着梁宇恒的表情。后者的眼角动了动，可最终还是没有看向安迪：“钱款的追查还在继续，你不要担心。”
安迪的眼底暗了些，可是还是努力笑起来：“好，我这钱挣得不容易，麻烦梁警官上心了。”
他明明心底里疯了似的介意梁宇恒对自己的看法，可是却又非要自揭伤疤。像是一种惩罚，安迪在这一刻才明白，做错的事走错的捷径都不会轻易过去，原来后面早就种好了因果。
看着梁宇恒点头转身，安迪动了动干涩的喉头，最终还是开口：“等一下。”
梁宇恒真的停住了脚步，安迪走近了两步看着他的背影：“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有一身正气，做事刚正懂好多道理，就跟我小时候看电视的正派角色一样酷。我没想骗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讲这些，因为我很清楚，你知道的那一刻咱们俩就完了。”
他说着，伸手到兜里摸了根烟：“我只是想把白日梦，做的久一点。”
吹了一口烟，安迪看着梁宇恒没有回头的背影，终于不笑了。他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人一旦不笑了，就显得比平常人更悲伤一点：“我这人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要是先遇见你就好了…”
“那个，你的钱还够生活吗？”梁宇恒开了口，安迪低头看着地上的烟灰：“够，有朋友借给我。”
“好。”梁宇恒的拳头握了握，最后还是一下子松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警局。
安迪望着警局的大门，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背影。他也转身想要走，却在瞬间顿住，低头捡起了扔在地上的烟蒂。
走到垃圾桶边停下，他把烟蒂弹进了里面：“我学会了…”
余生没想到安迪会这么快就又找到自己，紧张的以为他的钱又花光了，可后者却摇摇头：“余生，你陪我喝点酒吧。”
“喝酒？”余生看着他，后者笃定：“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陪我喝点吧。”路逢绝有个新上马的项目，这几天一直在临市出差，安迪是提前问过余生才敢出现的。
余生想了想，又看看他失意的样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行。”
安迪握着酒杯灌了一杯又一杯，脸颊泛起两坨红晕来，偶尔门口响起些动静他就紧张地看看：“余生，路总真的不回来吧？”
“嗯，他在出差。”
“那就行，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找过你。不然…他说过的，会卸我一条腿。”安迪拍拍胸口，一想起那天路逢绝威胁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害怕。
“他说的？不准你来找我？”余生看着他。
“当然，”安迪点头：“路总大概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在圈子里放过话的，谁也不能让你知道这些。”
余生听着安迪的话沉默了会儿，路逢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想让自己知道，又花钱让安迪走，还说…要跟自己一起过年…
他最终没有想明白，举起酒杯透亮出灯的亮光，饮尽了一杯酒。
安迪大有喝闷酒的意思，猛地灌了几杯下去就有了微醺的状态，摇摇晃晃看着余生：“余、余生，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特让人瞧不起？”
不明白他突然说的，余生问：“什么？”
“奥对，你没有…”安迪打了个酒嗝：“你没有拿他的钱，你干干净净。”
他说着自嘲的笑了下，又喝光一杯酒：“我总是说你傻，笑你不拿钱是笨蛋。结果到头来，我才是那个笨蛋。我拿了钱，从这些钱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全世界的人都能骂我是鸭子。”
“别这么说自己，”余生皱眉：“你很好，安迪。你比我开朗、比我勇敢，我一直很羡慕你…”
“我们的本质是不一样的。”安迪打断了他，猛地趴在桌子上，又努力抬起头来看着余生：“我不爱他，我只是为了他的钱。路逢绝身边的每一个都跟我一样，肉欲权势金钱地位，他们图他很多很多，只有你余生…”
他瞪着眼睛，看进余生的眼底：“只有你单纯的爱着他。”
余生一下子愣住，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添了直率，许久，他声音很轻又很坚定的响起：“对，我一直很爱他。”
安迪一下子就笑起来，抱着酒瓶，想要借着这点支撑直起身子：“我也爱上一个人了…余生，我很后悔。”
他最终和酒瓶一起摔在桌上，发出清脆混乱的噪响。
安迪喝醉了酒，嘴里一直念着一个叫“小梁警官”的人，他喝的烂醉，却又抓着外套嚷着要出门去找那个人。思量再三，余生还是拨通了安迪手机通讯录里小梁警官的电话。
梁宇恒没有想到，会再接到安迪的电话。他听到电话里是一个浅浅的声线，小声礼貌的询问，可不可以来见见他的朋友安迪。
没有犹豫，梁宇恒要到了余生的地址。
安迪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酒瓶，他起初听到梁宇恒的声音时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那声音愈加清晰，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我不见他！”安迪靠在酒柜的后面，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为什么安迪明明那么想他，又不肯见他，余生皱眉看看客厅又看看门口的梁宇恒，一时觉得很为难。
他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只是觉得安迪想见一个人，自己就帮他叫来了。
梁宇恒没有见到安迪，只是能听到他的声音传来：“安迪？”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你走吧。”安迪的声音响起，极力压制着鼻音：“我今天喝多了酒说了醉话，都不当真的，回去吧。”
“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样。”余生只能一个劲儿道歉，后悔自己的冲动做主，梁宇恒摆摆手，望着隐约能看到的客厅酒柜也只好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这句话是说给安迪的，后者隔着酒柜回答：“好，回吧。就…不说再见了。”
他的眼泪落下来，自己就是这么个没用的人，就连最后的道别都这样狼狈的一塌糊涂。面对梁宇恒，安迪涌起所有对于过往的自卑自悔，就像他说的，先遇到就好了。
梁宇恒又跟余生说了几句才离开，却不想转身走后，身后的小路上还站着一个身影。
司机老王受了路逢绝的吩咐，本来是来给他送窗花之类过年的东西，却不想碰上了一个男人在门口跟余生道别。
“喂？东西送了吗？”路逢绝给余生打电话却没人接，于是只好拨通了老王的电话。
“那个，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