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樱樱知道韩光霁气性大,却没想到他那样摔门而去后,便是三日没再回正房。就为了个“胡饼”竟是这样晾了她三天。周樱樱只觉心里又气又委屈,想要跟他和好,又不愿意先低头……如此思来想去,今日早上却教她想了个法子。
二人游西市后的第二日,金嬷嬷便又开始给周樱樱上课。课毕前周樱樱便同她提起了韩光霁要把闻风斋的旧人遣回来的事。
一如意料之中,那金嬷嬷又是一番推搪,“三奶奶,转眼便是清明了,府里的人都要忙着祭拜祖先的事……要不,待清明过了,奴婢再作安排吧。”
周樱樱一听,心道:祭拜祖先不过是许姨太太院里的事,跟闻风斋有什么干系?
知道金嬷嬷不过是有心拖延,周樱樱便整了一脸愁容,叹道:“前回嬷嬷已瞧见了三爷的面色……况且我与三爷最近又……”她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要是这事还得拖到清明,也不知道三爷要怎样恼我?”
金嬷嬷一听周樱樱这话,眼睛便是一亮,问道:“……奶奶和三爷怎么了?”
闻风斋里都是许姨太太的人,许姨太太岂会不知周韩二人又分房睡了三天?
周樱樱知道金嬷嬷好奇得抓心挠肝,却偏生要吊她的胃口,“夫妻之间偶然生点俎语不是平常得很么?嬷嬷又何必多问?”
不论金嬷嬷心中是否把周樱樱当回事,然而面上还得敬她是主子。因周樱樱执意不说,金嬷嬷便未再追问。至于把旧人遣回的事却说要请示许姨太太。
到了午后,闻风斋却来了人,原来是许姨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来请周樱樱到许姨太太的院子一叙。
周樱樱才进了门,许姨太太便亲热地招呼她:“阿樱,快过来。”
待周樱樱在她身边落了座,又抚着周樱樱的手说:“最近怎样?身子可是大好了?”
周樱樱应是,又问道:“姨母让我来可是有话要问?”
此时许姨太太果然皱眉道:“……是。阿樱,你前些日子和三爷不是好好的么?我还听大爷说起曾碰见三爷陪你游西市。这几日怎么却闹了起来?”
周樱樱听了这话,心中暗恼:这个韩光耀倒是敢提!转念又想……这挑拨离间的话术又不是只有他会,今日正好有机会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此想着,周樱樱便扑到许姨太太的怀里道:“姨母要帮我!”
许姨太太听后,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好,好。你好好说,姨母一定帮你。”
说完便听得在她怀里的周樱樱道:“三爷恼了我,已是三天没回过正房了!这……这说起来都是因为大爷!”
许姨太太一听这话,立时便扶起了周樱樱问:“这和大爷有什么关系?”
周樱樱抬眼见向来从容自若的许姨太太神色冷肃,立时便要给韩光耀上眼药,又把那“五十两”的故事说了一遍,接着又道:“……就因这五十两,大爷竟是当街扯了我的腕子,还被三爷碰个正着——”
许姨太太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手往案上一拍,恼道:“荒唐!他还知不知道规矩了?”
这韩光耀岂止没有规矩,简直无耻之极。周樱樱实在恨不得把他关在祠堂,跪上七日七夜!
然而周樱樱这眼药还没上完,又接着道:“大爷几次见着我,也喊我表妹,便是在三爷跟前也毫不避讳……我俩虽是清清白白的,可是三爷若真是想岔了,以后教我怎么做人?”
许姨太太一听,心中大恼,骂道:“孽障!我早就说过——”
周樱樱见她忽地止了话题,忙问道:“说过什么?”
许姨太太这回是真气着了,还没来得及答话便恼得岔了气,猛地咳嗽起来。旁边的丫鬟递茶水的递茶水,顺气的顺气。良久,许姨太太才又道:“大爷因帮我打理些生意,日常少不得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我早就说过府里比不得外头,行事要有分寸。他倒好!竟是恃着从前与你有两分兄妹情谊便糊涂起来!”
呸!兄妹之情?春深与周樱樱说过她本就有个同胞兄长,对她十分疼爱。谁稀罕与韩光耀有兄妹之情?
周樱樱如此想着,却道:“姨母,因这事三爷已是晾着我几天了……是以我今早便托金嬷嬷尽快把三爷要的旧人遣回来,想着博三爷一个欢喜。”
许姨太太想了想,便命人召了金嬷嬷来。金嬷嬷进了屋子,便把一本薄册奉予周樱樱。周樱樱揭开一看,只见上头原来详细记着韩光霁旧仆去向。
“这册子你便拿去给三爷瞧瞧,”许姨太太说着又挨近周樱樱身旁道,“阿樱,三爷年纪轻轻便进了千牛卫,以后前程不可限量。你可千万把人好好哄着。切莫让那些闲花野草趁这时候钻了空子。”
周樱樱听了这话颔首应了。
许姨太太又道:“虽是让你拢住三爷,可是像上回那样在祠堂晕倒的事却是不能再有了。你可别怪姨母啰嗦……你要记得身子才是根本。日后再出了事要同姨母商量,不可再鲁莽行动……你千万记住,娘家才是女子立脚之本。”
周樱樱听了这话只觉许姨太太这人也是矛盾,又盼着她同韩光霁好,又防着她同韩光霁太好。要是让她知道现在的周樱樱再不同从前那样随她摆布,也不知她会怎样对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