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季臣白了他一眼，“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们也分开很多年了，这些年更是一直没有什么交集，只是这部剧他恰巧在组里。而且——人家也没有要把这种事宣之于口的意思。”
“那就好。”郑舒语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因为季臣的答案放松了下来。
“那今天这样是因为？”随后，他反应过来，如果季臣跟片场沉寂没关系，那十有八九是那个他最担心的人闯祸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木焉今天又头铁又心虚。
原来症结真的在他身上。
郑舒语长叹一声，审视的视线望向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又泄气般的在现场扫了一圈，最后，停驻在季臣身上，催促着季臣早点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好像因为自己的某些见不得人的情绪坑了木老师一把！”季臣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认命的陈述着事实。
“怎么坑的？”郑舒语简单问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的急迫，只见他慌张的握住季臣的手臂，步伐不自觉地加快，把季臣带进到休息室。
反锁住房门，拉开窗帘！
一气呵成。
幸好，尽管急切和慌张在他的理智里占了上风，他还是注意着形象，不想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或许也只有季臣从他过于紧张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他的急迫。
可进了休息室，郑舒语突然又镇定了下来，他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没坐下，只是靠在窗户边，指节不紧不慢得叩着玻璃。
从他现在这个方向往外看，如果视力好一点，还能看到坐着休息的木焉。
郑舒语的视力还不错！
郑舒语有些无奈：这家伙，看着倒是挺乖巧的，其实可会整事了！
偏偏他这一副痴迷的模样，落在季臣眼中就是泰然自若，让季臣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就是…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迟景有个女性朋友，暗戳戳瞒着大家给人家女孩子安排加了点戏！”
“木焉那么难搞，会同意？”郑舒语对祁木言的定位准确。
不是他看低剧组的演员，实在是木焉那些传言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
如果随便一个演员就想往他的剧本里塞人？导演那一关能不能过单说，编剧这里就卡的死死的。
“他哪敢呀！让原立改的。都没敢让那位知道。”原立就是B组的导演，“迟景有主意得很，瞒着我已经拍好了！
怪不得！
怪不得木焉刚才会问他是不是站在他那边！
郑舒语瞳孔瞬间放大，有人在他的剧组这么乱搞，木焉知道了得气死。
幸好他的回答无懈可击！应该能在木焉那里加分。
但是，郑舒语还是死死的盯着季臣，眼神里的质问不言而喻：都到这一步了？你这个导演就这么当的？
季臣被他盯的有些发怵，逼迫自己不去看郑舒语的眼神，一撇头往窗外看过去,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之后，又赶紧收回窥探的目光，向郑舒语耸了耸肩：就这半个月的事！
郑舒语心虚的抠了抠下巴：“咳~他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以为是木编剧给她加的戏，临到杀青的时候特意拎了水果来感谢他。”季臣吞吞吐吐，“他知道后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叫上我去剪映室看了一下拍过的戏份，决定给迟景删戏，把小姑娘拍过的戏保留。”
“你同意了？”郑舒语质问。
“我没拒绝。”季臣有些心虚。
没拒绝也没同意，出了事就由编剧担责任，他这算是在借刀杀人。只因为郑舒语前天说——木焉跟周津走得太近了！
郑舒语有些无奈：“迟景没说什么？”
季臣看向郑舒语的神色变了变：意思是你怎么会觉得人家一个风头正盛的最佳新人这么好说话？
“当然不可能呀。我压根没想告诉他。”
季臣这个事办的格外不地道，等到剧播的时候再让人家演员发现，少不了要上社媒上说几句的。
到时候，剧组挨骂不说，木焉得挨更多骂！
郑舒语心道：“果然。”如果人家正大光明知道了，或许还会顾及面子不挑明。这瞒着……
不是个明智之举。
季臣：“但是副导演跟场工八卦的时候，让迟景的经纪团队赶巧听到了。”
如果这事跟木焉没有关系，郑舒语或许还会嘲笑一波季臣：拍了这么多年戏，你也有翻车的时候！
可现在他只能拼命的忍住吐槽的心思。
季臣知道他有点幸灾乐祸：“迟景的经纪人去找木老师求情，被背靠资本的木老师怼了。”
当时的剑拔弩张，季臣一个字没有提。郑舒语却能猜到个大概，双方互不相让，最后以木焉的胜利告终。
木焉这么多年大概从没有低过头，在这个剧组跟不可能。
郑舒语无奈，不是多认同季臣的做法：“你这锅甩的不错。”
季臣也有些羞愧，这事由他顶下来是最好的：导演不满意演员，让人下车的情况太常见了。
但是当时他也是受了刺激：那些有演技有人品的好演员混了这么多年都只能在小剧组里一步步爬，迟景这样的演技占着这么高的地位，一个字——不配！
以及，他嫉妒了。
季臣没再辩解，但是在看到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质疑木焉的通稿的那一刹那，季臣突然意识到，他办了一件错事。
办了一件让周津和木焉有机会共度难关的错事。
坑了木焉，也坑了自己。
“既然木焉已经气得在微博上认领了，那就别管迟景团队接不接受了，一切以他的剧本为准就行。”郑舒语盖棺定论，“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会找人跟迟景公司沟通一下。尽量不让事情越闹越大！”
“也行。”季臣认可这个方案。
郑舒语看着外面那个身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身影旁边已经出现了一个郑舒语不愿见到的不速之客。
而他身边，也有一个不速之客。
——季臣。他并没有离开。
郑舒语不耐烦的视线扫向季臣，意思不言而喻：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讨论讨论。”
“什么事？”
然后，郑舒语听到一个足以震惊他全家的问题。
“你说，木老师那样的家庭，真的接受不了他找一个平民出身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