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入耳,杜窈窈循声侧望,沈阶赫然立在几丛绿枝后面。
她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推开宋行楷。
宋行楷不紧不慢地站起,解释道:“表妹摔倒,我扶她起来。”
沈阶一步一步踏近两人跟前,长臂一伸拉过杜窈窈,状若体贴地问:“上回摔在表哥床上,这回摔在表哥怀里,窈窈你说,你怎么这么会摔呢?”
他没有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杜窈窈感觉他比发火还吓人,仿佛平静的海面底下滚着惊天骇浪,随时能把她淹没溺死。
胳膊被他攥得生疼,杜窈窈忍痛摸他的手,“过去的事不要提,今天是场意外,我祭奠完了,我们回去吧。”
沈阶一把松开她,自袖中掏出一方白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背,“和表哥亲近完了,是该回去了。”
语意夹枪带棒,姿态傲慢嫌恶,连擦手的帕子,故意扔在宋行楷脚下。
杜窈窈不敢挨他,轻声哄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回去说什么?”沈阶毫不客气,连嘲带讽,“你们两兄妹没叙完旧情,我可以留段时间给你们继续?”
真是得理不饶人。杜窈窈咬着下唇想对策。
宋行楷温声道:“沈大人多虑,表妹与我关系清白,仅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
沈阶衣袖下的手握得死紧,想一拳挥在宋行楷端正的脸上。
他踱两步,正正地质问宋行楷,“那你双手为什么放在她肩背上?”这是拥抱的姿势,不是扶人的动作。
宋行楷抿嘴,寻找措词。
杜窈窈抢道:“刚刚我在哭,表哥安慰我。”
她双眼泛红,像刚哭过的样子。
“你是哭永宁候还是哭阮氏?”沈阶嗤笑,“怕不是喜极而泣!”
沈阶的毒舌,杜窈窈常领教。他怎么能当宋行楷的面,说她为阮氏的死感到高兴?
哪怕宋行楷是清大哥哥,是她现代的白月光,但杜窈窈从没盼望阮氏死,给她挪位置。
沈阶不可能放过她,杜窈窈太清楚。
她忍不住驳他,“你当别人跟你一样冷血无情。”
沈阶怒目盯她,眼里如有两簇火焰把她狠狠烧死,“你的好表哥有情有义,你留在永宁侯府随他们殉葬吧!”
他冷冷地留下一句,拂袖走人。
“窈窈……”宋行楷担忧地望着杜窈窈。
“没事。”杜窈窈镇定心神,四处逡巡,不见银叶的身影。
“他平常……对你也是这样吗?”宋行楷迟疑地问。
“没,”杜窈窈照实,“生气了比较难哄。”
她猜测银叶可能被沈阶抓走了,怕有不利,和宋行楷告别,“我得回府去找我的婢女,哥哥你多保重,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不要为难!”宋行楷劝道。杜窈窈跑远,他后面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嘱咐散在风里。
出宋府,杜窈窈看见严谨,问:“大人呢?”
严谨指个朝东的方向。
那是回府的路,杜窈窈小跑赶上马车。
“不是说肚子里有小公子吗?”见杜窈窈步伐飞快,严谨撇嘴,“现在的女人,真会骗人……”
–
杜窈窈回来府中,沈阶如一尊大神,端坐在他寝房。
她刚踏进门,一个茶盏“啪”地摔在她脚下,伴随一声怒吼,“滚!”
杜窈窈吓得跳起来。沈阶正在气头上,她不去火上浇油了。
转身出门,又听房中人喊,“滚去洗澡!”
杜窈窈无语,这是嫌她脏了?
两个脸生的婢女紧接从院里出来,躬身道:“夫人。”
杜窈窈任婢女们捯饬一番,梳洗干净,换好衣裳,重新出现在沈阶面前。
她存着讨好的他的心思。浅粉的春衫,勾勒窈窕身姿,不施粉黛,脸颊被沐浴的热水蒸上一层薄红。
乌云压顶,她是温室里怯怯露头的花骨朵。
沈阶再次看见她,脸色好看不少。
杜窈窈提壶给他茶盏满上,小心地问:“银叶呢?”
“你就为个婢女找我?”沈阶极为不屑。
“不然呢?”杜窈窈反问,“向你哭天喊地自述我与表哥偷情的罪证吗?”杜窈窈实在讨厌沈阶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沈阶一噎,不阴不阳地道:“像银叶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婢女,活该被打死!”夫人偷人,丫头帮忙看风。
杜窈窈气道:“打死婢女算什么本事,你这么厉害,把我一块打死好了!”
她两眼一酸,险些落泪。和沈阶沟通太难了!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沈阶薄唇紧抿,眸中掠过一抹凌冽寒意。
杜窈窈没由来打个寒颤。沈阶不杀她,不代表他不会用别的方法折磨她。
光床笫之间那些手段,够她受的了!
杜窈窈示弱,可怜而委屈地说:“我算什么,一只死活不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金枝、叶莹、林书琬,哪个不比我好?”
因为生育问题,她被京城不少长舌妇嘲笑议论,杜窈窈知道。红萼和楚洵搞上,她避嫌地没有提公主名字。
“你知道就好。”沈阶接口,神情倨傲,“人贵有自知之明。”
杜窈窈瞄着那张可恨的脸,想把口水吐他脸上。
她不能生,还不是他对原主下的阴私药物。她自嘲,他面不红心不跳也罢,竟如此理直气壮。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杜窈窈端起他用过的茶盏抿一口,佯作乖巧,“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沈阶伸出修长的手指,敲击案面,“条件呢?”
果然,沈阶早知道她会回来求他。杜窈窈直言,“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宋家,放过宋行楷?”
“看你诚意呀。”沈阶虚浮地笑道,“于公是叛党,于私是情敌,你总得给我些好处吧?”
“什么好处?”
沈阶抬抬下颌,意指地面。
“跪下!”
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自家丈夫。杜窈窈挺直腰背,不肯曲膝。
沈阶语气稍软,撩开下摆衣裳,“委屈你一回不行吗?”
杜窈窈无语。
随时随地能纵情的禽兽!
她见过片里为男人服务的女人,如吃美味佳肴般,但不代表她想成为这样的女人。
至少要服务,也是两情相悦,发自内心,而不是男人以上位者的姿态,命她臣服。
“怎么,低不下这个头吗?”沈阶眯眼睨她,不耐烦地敲着案面,“你说想跟我好好过日子,低一下头就委屈你了?夫妻间讲究礼尚往来,我向你低过多少次头,你自己心里没数?”
杜窈窈吁了口气。男人想哄女人配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罢了,当弥补他一回。
杜窈窈跪下,凑过去解他的衣,嫣红的小嘴张开。
沈阶反应激烈。她偷偷抬眼看,他表情克制,喉结滚动,握住茶盏的手指攥得泛白。
有这么愉悦吗?
杜窈窈想起沈阶给她服务,被人温柔爱抚、精心珍视的感觉确实不错。
甚至超过生理的快乐,有一种恍若被爱的错觉和满足。
沈阶是哪种呢?单纯的发泄,还是……
“窈窈,轻点……”沈阶疼得嘶一声。
杜窈窈没经验,贝齿不小心磕到他了。
沈阶低头,凝视杜窈窈的动作。
她低眉垂眼,纤长的睫毛如蝴蝶,扑簌在莹白的肌肤上,唇瓣像鲜润的桃花。
两腮鼓鼓,一缕晶莹的口涎,化成丝儿沿着嘴角往下滴。
柔美,靡乱。
是他的女人。
只为他做这种事。
沈阶爱怜地抚过她的长发,摩挲她的脸颊。
杜窈窈本就不太舒坦,还忍受他撸狗似的摸来摸去,加之中午没进食水胃中泛酸,一下恶心,连连干呕。
她推开他,瘫在地上掩嘴咳嗽。
沈阶递给她一杯茶,杜窈窈漱嘴,嫌恶地撇一眼小沈阶。
——罪魁祸首。
这一眼,沈阶瞧得真切。他板起脸,刚刚的温情一刹荡然无存。
“继续!”他命令。
杜窈窈身心难受,扭过头,“我不想。”
“嫌我脏?”沈阶不会怀疑她是有孕,太医五天一登门,来给她诊脉。想到两人抱成一团那幕,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愤恨道,“怕是宋行楷,你求而不得给他吃!”
“沈阶,你有病吧!”杜窈窈恼火,腾地站起来。没见过上赶着绿自个的!
“让我说中心事了?”杜窈窈一向温顺,此刻的表现,沈阶瞧她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他拉下外衫,故作鄙夷地道:“这么烂的活儿,亏我纵着你,青楼没伺候过人的雏儿都比你强。”
倘若人能气爆炸,杜窈窈已经四分五裂。她恨不能抓起案上的茶壶杯盏,把沈阶玉白的脸砸个稀巴烂。
种马真是种马,她才穿来多久,惦记上青楼的雏儿了?
杜窈窈摊开纤秀的手掌,朝向沈阶。
“什么?”他惊讶。
“休书!”杜窈窈一字一顿。
宫变前他留过一封,说宸王若胜会留给她当退路。太子顺利,这封休书她自然没见到眼。
“撕了!”沈阶简短地道,讥诮勾唇,“你以为我会放你和宋行楷双宿双飞?”
“我身子差,不能生,活还烂,不耽误您沈大人另结新欢。”杜窈窈破罐子破摔,“宋家和宋行楷,您想放就放,不想放,大不了我跟他们一起死,反正您说让我陪永宁侯府殉葬不是?”
沈阶哑然,片刻前言不搭后语,“宋行楷流放苦寒地区,你身子这么差,怕走不过去就没了。”
“你会管一个发泄工具的死活吗?”杜窈窈冷笑反驳。
“你知道什么叫做发泄工具吗?”沈阶肃容问道。
杜窈窈沉默一会儿,“我跟发泄工具没差别。”
和沈阶做,他有柔情,但多次违背她意愿,强迫她拉低下限。
“好,今天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发泄工具!”沈阶整好衣衫,一把拖起她的手腕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