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当年怎么不这般问我

书名:骄阳 作者:知闲闲 本章字数:2844 下载APP
因为矿上坍塌,眼下无法继续开采,褚骄阳一早起来,直接去了校武场,视察将士出早操的情况。
  巡视一圈,又指点了几名新兵蛋子的招式后,褚骄阳和房勇才一起到餐厅找赵德英和段正信。
  “赵哥,矿上昨晚怎么样?”
  褚骄阳端着早饭,在赵德英旁边坐下。
  军中之人,平日没有那么多礼数,所以赵德英边吃边把巡查的情况,和褚骄阳做了简单汇报。
  听完后,褚骄阳又叮嘱赵德英,再多找一些动物的死尸,堆在矿山附近。也提醒巡防的兵士,不要掉以轻心,以防周边小孩子溜进去玩。
  万一生了意外,就不好了。
  “这工部伤了七八个人,结果偏偏那龟孙子李毛都没掉。”房勇才使劲扯了口馒头,抱怨道。
  “掉几根毛多没劲。”褚骄阳喝了口稀粥,转头问赵德英,“昨晚把段哥给巡丢了?”
  早上她在北大营巡视一圈,也没看到段正信的人。
  以为他和赵德英在一起,结果在食堂也没有看到他人影。
  “老段去了州府,把昨晚的情况和刘守郡汇报一下,现在差不多该回来了。”
  褚骄阳嗯了声,不再言语。
  北大营三位副使,虽然在她上任时,多少对她都有过不满或者质疑,哪怕此时,段正信来了脾气,还会和她拧着干。
  但在涉及封州政务军务的事上,他们都十分上心。
  比如在塌矿这件事上,三个人就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想着眼下铜矿也不能继续开采,褚骄阳就交代他俩安排一下军务,给将士们加一天沐休。
  房勇才和赵德英应下后,褚骄阳刚准备离开,常磊就一路脚下带风的冲了过来。
  “褚爷,工部的人来了,说要见三位副使。”
  房勇才和赵德英一愣,放下手中碗筷,不约而同的看向褚骄阳。
  “你这毛头小子听错了吧。”房勇才问常磊。
  “房哥,我又不眼瞎耳聋的,怎么能听错。工部那龟孙子李点名说要见你和赵哥,还有段哥。”
  常磊急声为自己辩解着。
  褚骄阳食指轻敲着望舒剑柄,心道:来的可真快。
  “常磊,你去营门接一下段哥,让他不用来找我,直接去议事厅就行。”
  吩咐完常磊,褚骄阳又对房勇才和赵德英说道:
  “你俩过去吧。”
  赵德英:“褚爷你不去?”
  “洗碗比见工部的人容易。”把桌上的碗筷拾起,褚骄阳转身去了碗池那边。
  房勇才和赵德英面面相觑,只得硬着头皮去见工部的人。
  这工部的人,打不得,骂不得,每次见他们,房勇才三人都烦得不行。
  甚是开玩笑说,宁愿褚骄阳让他们在雪壳子里埋伏几个时辰,也不愿和工部那些人扯皮。
  而此时认真洗着三人碗筷的褚骄阳,对工部人葫芦里卖的药,倒是一清二楚。
  因此并未着急,嘴里哼着小调,慢悠悠的刷完碗筷,刚要把手上的水甩干,一块素白帕子落到了她的手上。
  “多谢云御史。”
  擦完手,褚骄阳捏着帕子,有些不知所措。
  因昨晚营房内的事,褚骄阳觉得扭扭捏捏反倒显得矫情,不如大方一些,倒显得自己已经把往事放下,这才伸手接了帕子。
  可是接完后,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暧昧不清的东西。
  “褚使不用单独给我安排餐食。”
  云行从褚骄阳指尖抽回帕子,折好放回袖中,“我也是寻常人,褚使吃得的饭菜,我自然也能吃得。”
  “是下官擅做主张了。”褚骄阳顺着云行的话,欠身自我检讨。
  “只要不是踟蹰不前,褚使做任何主张,我都无异议。”
  褚骄阳点头应着,诚心表示自己受教,不会再固步自封。
  云行见褚骄阳一副逆来顺受,假大方的模样,说不出是该笑她口是心非的倔强,还是该气她仍不肯信他所言的固执。
  不过,总好过为了拒他千里,而在他面前自轻自辱。
  “你那三位副使可撑得住?”
  见褚骄阳的目光一直往议事厅飘,云行率先迈步朝那边走去。
  “有房副使在,问题不大。”
  褚骄阳稍稍落后半步,亦步亦趋的贴着云行投在地上的影子。
  说到房勇才,褚骄阳从怀中取出了云行的钱袋,急走一步,与他并肩。
  “那日多谢御史解围。”
  “不是说下月还吗?”云行脚步未停,侧目看着褚骄阳手心的钱袋,打笑道:“这不会是阿骄给自己备的嫁妆吧。”
  “御史说笑了。”褚骄阳将手往前递了递,示意云行把钱袋收起来。
  “阿骄笑一下,我才方知我说的话,在阿骄眼中是不是笑话。”云行停住脚步,挡住褚骄阳的路。
  褚骄阳试着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紧抿着双唇,躲开了云行直白的目光。
  “先收着吧,待我回京都时,再还我也不迟。”
  褚骄阳本还要坚持,可见周边来回经过的将士越来越多,她也不好再和云行僵持在此处,只得把钱袋收起来。
  刚走到议事厅附近,褚骄阳就听到段正信骂街的大嗓门和工部人喋喋不休的劝谏声。
  守门小兵见褚骄阳和云行到了,急忙欲入内禀报,但被褚骄阳止住了。
  小兵忐忑的看着褚骄阳和云行。
  心中猜测工部众人说的,他们褚爷已经卸任团练使一职到底是不是真的。
  褚骄阳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把屋内的情况听了大概后,略带无奈的看向云行,似是想要缓和眼前的窘境,轻声问道:
  “朝堂议事,也是这般喋喋不休吗?”
  褚骄阳原本想问的是:文官也是这般喋喋不休吗?
  但想到云行和他身后的云国公府,在朝中站的一直是文官一派,就把文官两字隐掉了。
  “他们文官大概是这样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云行似乎猜到褚骄阳想问的,直接把文官两个字说了出来。
  褚骄阳心下惊诧,随即眼中的尴尬变成了淡淡得不解。
  “我在朝中无官职,这三年也只是在内阁走动,不上朝,不议政。”
  记起云行那不爱热闹的冷淡性子,褚骄阳觉得这样的三年对他来说,或许不算很难捱吧。
  听着议事厅内的吵闹不休,褚骄阳低声问云行:
  “御史可要和我一起去?”
  云行眼波流转,似是自嘲般反问道:
  “当年怎么不这般问我?”
  褚骄阳扭头看着议事厅内,对云行的问话避而不答。
  当年,她最不敢问的就是这句话。
  一旦问出,就会把云行置于两难间,把自己置于再次被人选择的绝境。
  “褚使那封弹劾自己的奏章,可是我点头让李启瑟送入京都的。”
  云行不甘心的眸子中,夹着一丝不安,静静的注视着褚骄阳。
  那封奏章送入京都,褚骄阳有一半的可能会面对五十道鞭刑的责罚。
  而他算得上是这五十鞭的帮凶。
  “李启瑟所言并无假,我弹劾自己也是真,下官还未来得及感谢御史的未加阻拦。”
  虽然她不知道,云行同意李启瑟把那奏章送入京都的用意,但她感谢云行的话,却是出自真心的。
  这步试探京都的棋,她势在必行。
  “阿骄。”云行轻扯了下褚骄阳的袖口,倾身靠近她,将声音压低,略带埋怨道:“何时能改下不听我话的毛病呢。”
  褚骄阳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手臂挪到身前,挡在两人中间,“下官时刻谨记御史的教诲,不敢遗忘。”
  要她如何听他的话?
  难道要按他的想法,回应他的一切?
  别说他现在已经娶妻,就是没有,她也不敢再与云行做任何纠缠。
  当年之举,已经把他拉入朝堂,若她再妄动,恐要将他卷入这血雨之中。
  “既然记得,那就辛苦褚使,重复一下我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