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陷入了一场理不清的争斗中，他对Omega生理学有着很高的造诣，可一到了他自己身上，他就变得什么都不懂了。
小腹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细嫩的枝叶弄得他又痒又涨。
沈屿低头看着，手也不自主的按了一下随着呼吸不住起伏的小腹，贴合着手心的地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等那异样的感觉慢慢淡去，沈屿才匆匆打了沐浴露冲干净走了出去。
入眼便是傅云栈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看模样。
被雾气围绕了半天的沈屿也忍不住眯了下眼睛，然后随手擦去还挂在眼睫毛上的水珠。
等他做完这一切，傅云栈依旧看着他没动。
沈屿在想，是否是自己的睡衣没有穿好，才让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于是沈屿一边拢自己的领口，一边假装不在意的说：“去洗澡。”
傅云栈的身子动了动，依旧没起来。
沈屿只得继续催促：“去洗澡。”
他想趁傅云栈不在的时候再换一个睡衣，哪怕现在这个睡衣是他之前常穿的，并不会暴露他分毫的那件。
但此刻，他就是觉得无比别扭。
他说完之后，傅云栈就坐直了身子，但也仅仅坐直了身子。
沈屿终于察觉出不对，微挑着眉问他：“有话要说？”
傅云栈抿着的唇松开，从自己身后抽出一个牛皮纸袋。
沈屿看了几眼，瞳孔瞬间放大。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他上次在医院的检查报告，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他偷偷把医院的专用袋子丢掉了，换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还塞进了书房的书架里。
——那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傅云栈从来不会去看书。
沈屿再出声时，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你在哪拿到的。”
他心存侥幸的希望，这是别的东西。
可傅云栈却说：“你的书房。”
这句话彻底打碎了沈屿最后的幻想，沈屿捏着自己领口的手抓紧又松开，最后无力的垂在自己的身侧：“哦。”
被傅云栈弄得生/殖腔二次发育，被弄得开发过度，这个认知让一度成熟冷静的沈屿心里过不去。
这是个坎，他说要和傅云栈撇清关系，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因为傅云栈而发生翻天覆地放变化。
傅云栈的视线一直随着他动，看出他的难堪：“医生有说什么吗。”
沈屿移开视线：“没。”
傅云栈从头到脚把他看了好几遍，说：“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沈屿摇头：“没。”
傅云栈又问：“现在生/殖腔还有难受吗？”
沈屿有些窘迫，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说：“没。”
傅云栈张开嘴，想继续问，沈屿连忙转过身去，这是他不想再继续交流惯用手段。
这件事对傅云栈很重要，他在想，要是沈屿的生/殖腔真的在二次发育，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将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能和沈屿有一个孩子，有一个能牵绊住沈屿的，健康的孩子。
同时还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沈屿的身体，很喜欢他的信息素。
那是不是意味着，沈屿也很喜欢。
否则要是不喜欢的话，纵然是Omega，也会对标记他的Alpha有本能的排斥，最多只停留在标记，不会促进生/殖腔和腺体的二次发育。
所以这份检查结果也说明，沈屿在潜意识里，是接受他的信息素和标记的。
傅云栈眼睛亮了亮，或许也有可能，在沈屿的潜意识里，是接受了他这个人呢。
他看着沈屿的背影，猜测沈屿一个Omega生理学教授，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
现在把这东西藏起来，也不过是害羞不敢承认。
想到这里，傅云栈的胆子大了起来：“沈屿，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沈屿被他问的莫名的心虚，说来说去，还是那一个字：“没。”
沈屿面前就是衣柜，他随手打开，在挂着自己衣服的小角落里为自己搜寻一件更加保守的睡衣。
但在傅云栈的角度看他，他就像是要钻进衣柜里一样。
傅云栈的这几天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好过，他起身走过去，隔着很小的一段距离站在沈屿身后。
他身上很热，惹得沈屿不自觉的往前挪动了一些。
傅云栈又问他：“沈屿，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吗。”
沈屿，或者说，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沈屿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此刻他背对着傅云栈，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就连猜他都无从去猜。
在傅云栈不住的用身体和呼吸的催促下，沈屿只得开始将脑海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甩出去，然后仔细放思索傅云栈提出的这个问题。
傅云栈也不催他，就站在他身后看他的耳朵，看他的侧脸。
在长达三分钟放沉默之后，沈屿终于吸了口气，说：“应该是不排斥。”
傅云栈眨眨眼：“那喜不喜欢呢？”
沈屿说：“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傅云栈直接挑明：“那为什么我的信息素能让你二次发育？当初陪你做婚前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过你的生/殖腔和腺体几乎已经萎缩到了Beta的水平，要想有所改变，只能身体和心里都接受Alpha的信息素，这样才有可能慢慢恢复。”
“况且医生还告诫我了，不能强制标记你，否则只可能让你的腺体再次受伤，因为你感知Alpha信息素的能力在降低。在你不愿意的时候标记你恐怕会适得其反。那时他以为我们很相爱，所以很开心的告诉你，如果接受我的信息素，你可能也会成为一个小小的奇迹，能重新成为一个健康的Omega。”
傅云栈一字一句的将所有的回忆说完，耐心的真的像是一个在和沈屿谈情说爱的恋人。
沈屿的身子动了动：“或许不是因为信息素。”
这下轮到傅云栈不明所以了：“不是因为喜欢还能是什么？”
就算是背对着的姿势，傅云栈依旧能看到沈屿脸红了。
沈屿轻磕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每次，弄得太深了。”
傅云栈仿佛被一下子从云端抛下来，但他却不是下坠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而是被包裹进一个缺氧的，七彩的泡泡里。
到处都是软绵绵，轻飘飘的，弄得他五脏六腑都是痒的，压的他喘不过气。
沈屿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一向矜持高贵放沈屿，是怎么说出这么浪的话的？
过了一阵，脑海里又闪出一句话。
沈屿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些什么？无辜的诱惑最要人命，我今晚得教他意识到这一点了。
傅云栈在沈屿面前几乎不说脏话，但此刻他忍不住咬牙用气息送出一句：“…操。”
沈屿为了不承认喜欢他，不承认喜欢他的信息素，居然说了这种话。
但傅云栈的心里只是凉了几秒，很快就又热了起来，沈屿为了否决他而说出来的这句话，对他依旧有着莫大的冲击。
傅云栈再出声时哑了嗓子：“沈教授，你当初答应我，说会履行婚后夫夫之间的义务，现在还做数吗。”
沈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他的大脑噼里啪啦炸开了花，刚才只是为了反驳傅云栈说的喜欢就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恋爱脑细胞。
他必须得缓一阵，等脑细胞再繁殖一点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但傅云栈等不了了，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又燥又硬。
傅云栈得不到回应，便抬起手，把沈屿困在自己的胸膛和双臂之间。
至此，沈屿的后背贴上了他的胸口。
沈屿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傅云栈鲜活的，有力跳动的心脏，以及他身上的热气。
傅云栈说：“如果不想回答的话，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沈屿思索了一阵，总觉得自己不能说话不算话，况且这是他当初答应好的事情。
在傅云栈的耐心再次散尽之前，沈屿慢慢的点了点头。
傅云栈的呼吸都兴奋起来，低头用嘴唇蹭了蹭他同样发烫的腺体：“等我。”
接着就快步走到了浴室里，很快就有水声传出来，沈屿竭力的想要忽视外界的所有声音，他的手在衣柜里不住放翻着，但耳边回想的都是傅云栈刚才说的“等我”那两个字。
等他干什么呢？
干什么呢？
沈屿最后的只想到第一个字上，他匆匆挥了挥手，把衣柜重新合上，以为浴室的声音已经停了，他没有时间再换一件新的睡衣。
傅云栈脸上一副要把他吃干抹净的姿态，这还是沈屿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情况下直视傅云栈的欲/望。
沈屿想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紧张，那他持续端着的肩膀，和僵硬的动作已经完全把他出卖了。
傅云栈见他抖的厉害，只能停下来安慰他：“不好意思就闭上眼睛。”
沈屿几乎是瞬间就把眼睛闭上了，然后抖着身子，张开饱满红润的唇说：“能不能先把灯关上。”
傅云栈听他的话，慢慢移开身子把灯关了。
他想看沈屿在黑夜里，更坦诚一点放模样。
清醒的被标记和在结合热的时候被标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但这次傅云栈没有再完全标记他。
因为在他看到的沈屿的检查报告里有一栏：生/殖腔过度开发，要格外注意，避免出现意外。
傅云栈总是会心疼沈屿的，纵使沈屿刚才还否认说不喜欢他。
就像第一次标记沈屿时一样，纵使他处在易感期，在理智崩溃的边缘，他也没有忘记先安抚沈屿，也没有让沈屿受任何伤。
***
沈屿是第二天下午的课，所以他能心安理得在床上睡到十点半。
等他醒来的时候，傅云栈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这让他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在床上和傅云栈打上一个照面，总是尴尬的。
沈屿活动了一下身子，除去腰有点酸之外，没有别的不适。
他又慢慢的把身体活动开，然后下床穿衣服。
在走到衣柜的那段路程，他在地上捡到了自己的那家睡衣，上面的纽扣在昨晚傅云栈焦躁放撕开他上衣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咬肌轻动，把衣服打包好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件衣服不能穿了，是一个薄荷樱桃酒味的炸/弹。
上面全是他和傅云栈信息素的味道。
但等他洗漱完再走出来的时候，又把那件衣服捡了起来，随手塞进了自己小衣柜角落里的抽屉里。
要是甩在垃圾桶里呗傅云栈看到了，他肯定又会多想嘀嘀咕咕的说上一大堆。
他摸了摸被傅云栈咬过度后颈，上面有很浓郁的Alpha的味道，沈屿只好先贴了一个阻隔贴上去。
他得和傅云栈商量一下，以后在他要工作的时候，不能咬他的脖子。
但傅云栈没在家，桌子上只放着他熬的白粥，还有保姆做好的几碟清淡的小炒菜。
李叔站在旁边，给他摆好餐盘，可有可无的说了一句：“先生被老爷叫回家了，半小时前刚走。”
沈屿从来不多过问傅云栈的行踪的，之前也从没人主动告诉过他，现在他很不明白李叔为什么要说这些。
李叔看着他握着勺子的手停在那里，又主动补充说：“是先生让我告诉你的，他说你会担心。”
沈屿垂下头喝了一口粥，这口没有任何味道的粥把他那句“我不担心”给送回了肚子里，变成了一句：“哦。”
傅云栈在中午的时候给他发了一个信息：【我爸不让我回去吃午饭，不能陪你了。】
沈屿猜测他很忙，因为他只发了这一条，并且没有对着他撒娇。
连沈屿都没有注意到，他自己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并且了解傅云栈这些撒娇的小动作了。
沈屿没回，他打算去书房备会课。
在半小时后，傅云栈又发了信息来。
【听他训话好累。】
又过了五分钟，傅云栈发了条语音过来。
语气很是疲惫，像条失落的小狗。
“沈教授，我大概一点回家，你稍微等等我，我有话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