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师出高徒”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少女叉着腰,站在两个孩子面前一通数落。听到来人的声音,她身形一颤,“大……”,感觉脊背发凉, 回头望去,对方仍站在原地,“笑容可亲”地看着她。
“谢慎师兄,早上好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谢慎不紧不慢,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开口:“什么风我到是不知道,只知道有人以门派安危为重,连任务都忘了,你说,是该赏还是该罚呢?”钱漪与郄昱互看一眼,面前之人有几分眼熟,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在哪见过。
面对对方的“诘问”,少女对答如流,“我派一向赏罚分明,自然是看哪个更重要,还望师兄明鉴。”……想必眼前这位是个“惯犯”。“行,看在你以门派安危为重的份上……”迎着少女期待的眼神,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负责教会他们掐火诀,以一日为限,到时候……自会有人来验收成果。”说完,谢慎转身,扬长而去。
“可是他们也不是……门内弟子啊……”看着自家师兄离去的背影,少女方才还明亮恣意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她身后两人互看一眼,终是不忍。“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会尽力学的。”“尽管教我们,我们保证会在一日内学会的。”
“此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罢了。”她回过头,朝两人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左右都是教,随我来吧。我名都往云,唤我往云姐就好。”“往云姐,你现在教了我们,不担心比试的时候会对其他人不公吗?”“那倒没有,正式比试的时候,这些都是禁止使用的。到了。”
四周空旷无人,一个由石头打磨成的圆台孤零零立在中央。“这里是训练场,别看简陋,这里用到的……”她足尖轻点,跃上石台,“可都是上好的材料。”“呼”“啪”两人站在下面看少女变着各种法术,四周忽冷忽热,风云变幻,只能看到光影交错间模糊的重影。
两人退后几步,给她留出“发挥”的空间。天色逐渐暗沉,就在两人眼皮上下打架,昏昏欲睡之际,一道鞭影擦肩而过,直直插进身后的树干。“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其他新来的可没有这待遇。”……不敢动,完全不敢动。两人一齐鼓掌,“都……往云姐太棒了。”“往云姐能教我们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别贫嘴了。掐火诀分为两步,第一起火,第二灭火。”都往云不知从哪变出一本书,抛给两人,“这本书送你们了,看不懂的传音于我。”又给钱漪塞张符纸,一阵风过后,便无影无踪。留下独自凌乱的两人。
这是话本里的……武功秘籍?摊开第一页……不愧是高手留下的,果然高深莫测。上面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到失传的符文。不过……后面好像有……
“等等!手下留书!”正当两人掀开一角时,手中的书被横空夺去,“……?”看着两人懵懵懂懂的眼神,都往云一阵后怕,“这个书是……反正你们现在不用学就对了。”
……木屋里,还在为画作赌气的幸一愉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隐约听到“东边”,“起火”几个字,本来报着看热闹的心态打算出去听听,突然想到那两人……糟了!来不及细想,丢下画就跑。等她到那里时,只剩下空无一人的柴房。幸一愉随手拉住一个过路的弟子,经过磕磕绊绊,连笔带划的交谈后,得知两人被一个师姐带走了。
眼前阵阵发黑,本来今天就未进食,一路疾跑后早已体力不支,双腿一软,下意识扶住旁边的墙,朝想要帮忙的弟子摆摆手。冷静……如果是他们的话……会怎么做。去找他们吗?不行,只会添乱。只能先替他们瞒着姨母叔父,还是回去吧。他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她暗自祈祷。
日暮西沉,两个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挪,已然没了生气。脑海里只剩那句“我敢保证,你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掐火诀。”听到外面渐进的脚步声,幸一愉先开了道缝,确认是钱漪和郄昱后,一把推开门,朝两人飞扑过去。“要学掐火诀吗?”“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种。”“要!”看到两人嘴角渐渐弯起的弧度,才意识到上了贼船,但为时已晚……“你们不要过来啊!”
……
庭院中的海棠开的正盛,淡白的花瓣衬得那抹红影愈发孤寂。“听说今天又有人来取你性命。”“砰嚓” 酒坛滑落在地,划破了四周的寂静。无人应答,空中一轮弯月如勾。半晌,只闻一声轻笑,“不来一杯吗?”“不了,门规不许。”“你们拭翎的人真真是无趣至极。”“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代我师傅向老头闻声好……我就不去了……”女子的声音愈发缥缈,渐渐的,再无声息。“你们大师姐醉了,送她回去吧。”“是。”眼瞅着来人抬步要走,弟子沉默片刻,开口道:“您不留下来,看看师姐吗?”“……”“是弟子多言,弟子知罪。”“这个给她。醒酒汤,还热着呢。”“嗯……”“别说是我送的。”“知道了。”
……
凉亭里,已年逾古稀的老者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并未回头,“师傅,隅涣派派主托徒儿带他向您问好。”“慎儿,你来。”谢慎走过去,老者同他耳语几句,“我和那老东西也该有个了结了。”
亥时一刻,比试的消息下达到各处。听着门外的议论声,三间屋子里,郄昱暗自握紧了手中的一半玉佩,“母亲,保佑孩儿……”钱漪还在想那为名唤都往云的师姐怎么在片刻之间赶来的,幸一愉在为被弄脏的画和没见到那两位大弟子而闷闷不乐。
是夜也,无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