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潜牵着朵朵一会鬼脸一会笑话的,哄的小姑娘忘记了哭,挂着鼻涕咯咯笑着。
冷静下来的朵朵像个小大人,走到陡峭的地方还一本正经的提醒江老师要小心。
江潜眉毛一抽,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小姑娘眼里是有多不着调。
见朵朵没啥大问题了,江潜开始套起了话。
“朵朵,你家都有谁呀?”
朵朵牵着江潜的手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开路,完全信任了江美人的小姑娘头也没回的抖出家底:“我家就我和哥哥两个,妈妈四年前走了,我们没有爸爸,哥哥今年十九岁了,我俩住在岸崖村十六号。”
江潜愣了一下,原来朵朵完全不懂生理知识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如此,他就更要好好教育教育她哥哥!江潜簇紧了眉,尝试让自己看起来有点老师样。
朵朵家果然挺近的,虽然路有点陡,但七八分钟也能到。
与其他人家不同,朵朵家似乎稍微精细些,虽然也是普通的砖房,但不论新旧程度或是面积都比路上看到的房子要好一些。房子四周围了些田,种着一堆江小少爷认不出的作物。
朵朵冲进屋内喊着“哥哥”,江潜有些局促的站在院子口,整整衣领,挠挠鼻子,全然没有刚刚豪言壮志的模样。
这算不算家访啊?江老师暗自琢磨。
“我哥应该去后面的田里了,你和我过去吧!”朵朵擦着汗冲出来,拽着江潜就往院后跑。
“诶诶!慢点!”干农活的小姑娘劲儿大,像头小牛犊憋着劲往前冲,差点给细皮嫩肉的江潜拽跌。
跑了一会儿,朵朵终于停下,冲着田里喊:“哥!老师来了!”
江潜刚想撑着膝盖喘会儿,听到朵朵的话,立马又憋着气直起腰杆。
但只冲田里看一眼,江潜便愣在原地,瞬间感谢父母赐予他5.0的视力。
田里有一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正眯着眼朝这边看,蜜色的肌肤,紧实的肌肉,上面还有些汗津津的反光,这样的身材江潜只在健美比赛中见过。
但江潜觉得这人的身材更符合他的审美,因为有种纯天然的野性。
男子像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用手遮了遮阳,诱人的肱二头肌也被更好地展示到江潜眼中。
更过分的是,那男的还不好好穿裤子!一条松松垮垮的棉麻中裤随意缀在胯部,露出姣好的人鱼线。
江潜又羞又躁,但又移不开眼,只能张着嘴眼巴巴的望着。这也不能怪他,他只交过两任男友,还都是斯斯文文的知识分子类型,虽然事实证明这些文化人也会不干人事。但至少论经验,江潜还是个纯情小零号。
“哥!老!师!来!啦!”朵朵放开嗓子又喊了遍,男子这才听清,提起脚边的箩筐朝这边走来。
野性男迈着无敌大长腿朝江潜行进,小少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等到男子终于走近,江潜更要昏迷了。因为他太他娘的帅了!
村里剪发不便,男子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遮着眉眼垂在眸前,发尾也有些长,零散的贴在后颈。湿发下是比常人要浅一些的褐色瞳孔。一颗汗珠在高挺的鼻梁上滑滑梯,江潜意识到这是最近很流行的盒形鼻。
男人又高又壮,一米八零的江潜在他面前还要微微仰望他,这让江潜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的说:“你、你好,我是新来的支教老师,江潜。”
艹!怎么被胡小胖传染了!
男人沉默的盯了他一会儿,盯得江潜直发怵,刚想用眼神暗示朵朵说点啥,男子就突然往前一步,微微鞠了个躬。
“老师好,我是朵朵的哥哥,季绍蓁。”
季绍蓁抿着唇,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声音低沉又斯文。江潜愣了一下,再抬眼去看,季绍蓁眼里哪有冷漠,满满的都是单纯。
这让江潜放松了些,于是哈哈一笑说:“客气客气,我就比你大一岁,叫我江哥就行!”
季绍蓁没回答,就盯着地面静静的站在原地,那么高的个子总是容易给人一种压迫感。
江潜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才猛地意识自己来的目的。
“小季啊,我今天来是因为朵朵的事,有些知识我觉得我需要给你们科普一下。”
见提到朵朵,两兄妹瞬间抬眼聚精会神。
季绍蓁有些紧张,往前了一步:“老师,朵朵怎么了?”
江潜吓了一跳,侧过脸边用手打了个“后退”的手势边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是朵朵她来月经了,怕家里人不清楚我来解释一下。”
本以为季绍蓁会不知道什么是“月经”,没想到江潜抬头却看见他有些懊恼的表情。
季绍蓁捏了捏裤边,有些羞愧的说:“我初中生理课有学过,我以为朵朵不会这么快就没在意,呃,但我也不清楚这要怎么办。”
听到他一下说这么多话江潜还有些不适应,但他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猛男有难,江小少爷必将拔刀相助!
“别怕!包在我身上!”江潜笑着说完,从口袋掏出两张卫生巾,他声情并茂的给两兄妹解释了用法。
两人学的很认真,再三确定朵朵学会了后,江潜便把卫生巾递给朵朵让她去卫生间换上,顺便换件衣服。
于是,院子里现在只剩下了江潜和季绍蓁两人。
迟来的尴尬涌上心头,江潜故作随意地问:“小季啊,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啊?”
季绍蓁正在打着水,准备给朵朵洗换下来的脏衣服,听见江潜这么问他便放下水盆,掰开了裤腰。
江潜面色平静,但其实咽下了一口无声的尖叫。他只敢背着手向前走了一小步,然后弯腰匆匆瞥了一眼。
季绍蓁。
他惊艳了一下:“好美的名字。”
听见江潜夸赞,季绍蓁有些臭屁的点点头,轻声回道:“我妈取的。”
看着少年面无表情享受表扬的模样,江潜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于是捂嘴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只有两片卫生巾肯定不够,你们这还有卖吗?”
季绍蓁打着水,头也不回:“我们这没有这种,我也是以前支教老师教过一次才知道的,我们这的姨嫂们用的都是布。”
“布?布不应该比卫生巾还贵吗?”江潜不解。
季绍蓁回头,有些无语:“怎么会贵呢?一条布可以用好几年呢。”
江潜张张嘴,半天说不出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地方还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当时只是想着远离是非之地才逃来了这边,什么功课都没做,这样下去迟早会说错话。
但他是老师,也答应了兄妹俩要帮忙,必须得想出个办法。虽然可以找女生们借,但大家后期也会有需要,且对于朵朵也不是长久之计。
江潜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叫老爸来这开个小卖部。等等,小卖部?他记得下大巴的县城有个便利店!那里没这边这么落后,人口也多,肯定会有卫生巾卖!
而且,这儿的气候和人,也让他有些想喝汽水了。
“小季啊,我们来时路过了个县城,那里的小卖部应该有卖,咱们有办法去那的话可以一次多买些囤着!”
朵朵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季绍蓁正熟练的搓着染血的脏衣服,泉水被染浑浊,但他面色不改,丝毫不在意,似乎只是沉默的思索着这方法的可行性。
反倒是朵朵有些不乐意,她扣着手指低声反驳:“也不用吧,哥不是说姨嫂们都是用布吗,我也用呗……”
“反复用布很容易洗不干净,滋生细菌,总归是不够卫生的。”
听了江潜的话,季绍蓁擦着手站起来,他将衣服甩了甩后将朵朵支去晒衣服。
等朵朵单纯的跑开后,季绍蓁低着头悄声说:“江老师,里面坐会儿吧。”而后便先一步走进屋内。
江潜有些傻傻的跟上,季绍蓁一进屋就往一个旧木柜走去,留他一人四处打量着两兄妹的家。
里面的东西少的可怜,只有那个旧木柜、一套矮木桌椅和一颗破灯泡,墙是未加修饰过的红砖墙,屋顶是有些漏风的铁皮顶,不敢想象下雨天会有多吵。
见季绍蓁还在翻找着,江潜又往里走了点。内部被隔出了两个小房间,一间有扇破木门,一间只挂着张布帘。想也知道,有门的那间是朵朵的,因为江潜从没遮好的布帘朝里望,望见了矮木床上整齐地叠着属于男人的线衫。
江潜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因为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季绍蓁那结实身材被汗衫紧紧包裹的勾人模样。
“江老师”,罪魁祸首还不识好歹的凑上来,“你看看这些够吗?”
季绍蓁靠的有些近,身上蒸发的暑气都扑到了江潜脸上,于是他立马猛的后退几步。
“江老师,你老往后退干嘛?”季绍蓁疑惑地抬眼。
因为你腹肌上面脖子下面挂着的那两大袋东西要挤到我了!
当然,江潜只是想想,没说出口。他端起可靠的微笑转移话题:“怎么了?什么够吗?”
季绍蓁将一个铁皮盒递到他面前,里面装着些皱巴巴的零钱,江潜望了一眼,绿油油的一片,一张大红色的都没有。
“我现在还有四十七块六角,要拿多少去合适呢?”季绍蓁闪着无辜的大眼诚心发问。
江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用手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裤袋,然后自信的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哇!小季你好能干!这些肯定够啦!”
季绍蓁低头轻轻笑了,那是江潜第一次见到他笑,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从大灰狼变成了脏兮兮的小狗。
“那,大概要多少呢?”
撒了谎的江潜眼珠转了转,随口扯到:“五块钱!”
季绍蓁懂事的点点头,边摸出五张一元纸币边喃喃:“太好了,没我想象中的贵。”
那当然了,因为我要帮你垫付啊。江潜面带微笑,在心中感谢了一下提醒他们带纸币的王浩翔。
季绍蓁用个小布袋包住纸币系在腰间后,从房间拿出线褂套上,那模样与江潜暗中肖想的一样。
“那还挺远的,我们怎么去啊?”江潜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头。
“村长那有辆摩托车,平时我们有事都要去找他借用。”
哦!有摩托车!那很爽啊!
但当江潜看到车时就笑不出来了。
那车是以前的老款式,后座小的可怜,意味着他这个小gay起码要紧紧贴着季绍蓁这个性感猛男二十分钟。
听说了情况,村长立马借出了车,还笑着夸江老师新官上任三把火。
季绍蓁早早跨上了车,找好手感好随意朝后捋了把头发,露出俊美的容颜。
他说:“江老师上来吧,我驾驶技术很好的。”
江潜沉默的看了眼天。
拜托老天爷,一定要保住他的平常心,他可不想还没上班就被学生家长当成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