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月光奏鸣曲
上一次发病已经是半年前了，那之后他配合治疗，按时吃药，每天晨跑锻炼，倒也缓和了不少，只不过随着天气变冷，他的病也到了高发时节。
这次他强迫自己每日出门，只坚持了一周就失败了，他又在宿舍躺了一周，这才下定决心出门散步，只不过，这步散着散着就到了江边，如果不是那一通求助电话，恐怕他已经上新闻头条了。
去取钱的时候看到了银行卡的余额，他又觉得自己还是行动起来比较好。
接下了张教授推荐的家教，他本想去复习一下初中的物理知识好好备课，没想到对方却要求他今天去琴行接小孩，就当双方认识一下，只要接到小孩，就给他三百块钱。
真是财大气粗。
好在小朋友上课的地方离他的学校两公里，没有了智能机，他连共享单车都没办法骑，正当他苦恼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停好了车，正拿出手机打算还车。
“同学，可以先不还车吗？”他豁出去自己的老脸，凑过去问。
“啊？”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颀长，带着黑框眼镜刘海遮眼的男子，女孩一头雾水，但还是盯着他愣愣地指了指自己的车，“这辆吗？”
“是的！让我骑五分钟，保证给你停到停车点去！”
“好吧。”
话音刚落，像是担心她后悔似的，沈辞暮麻利地上车，扬长而去。
只不过，他忘记了调座位……这一路骑得还挺憋屈。
说是两公里，其实也就只过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次他骑车完全没有依赖导航，但也算顺利地摸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条为大学生专门开辟的创业街，中间是小吃摊，两旁是门面店，他要找的琴行就在路口，是一家两层的店铺。
室内明亮的灯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与旁边热闹的小吃摊隔绝成两个世界。
沈辞暮抬头，二楼的落地窗前摆着一架看起来很昂贵的三角钢琴，一个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子正坐在钢琴前，他旁边坐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孩。
二人交谈了几句，小孩把琴谱翻了页，演奏起来，男人背对着玻璃窗，似是在指导小孩，沈辞暮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听到了曲子。
能听得出来演奏者对这首曲目的陌生，有些断断续续，节奏也有些不准，但是沈辞暮还是听出来了。
是贝多芬的《月光》。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打断了小孩的演奏，他双手轻轻搭在钢琴上，一阵行云流水的音乐声传来。
沈辞暮背靠着路灯，寂寞地望向二楼演奏钢琴的男人。
之前他在网上看过这样一句话，“课本里提到的少年宫，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沈辞暮想，小学课本里学到的《月光奏鸣曲》，我到现在才第一次听到现场演奏。
故事里贝多芬被盲女的琴声打动，在她面前演奏出这首流传世间的经典曲目《月光》。
沈辞暮之所以对这篇课文印象深刻，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钢琴”是什么。
月亮是公平的，它平等地照入千家万户，无论贫贱，人们共赏同样的月光。
就好像今日的月，照着小吃街热闹的学生，照着琴房练琴的小孩……也照着路灯下孤寂的身影。
“哇！楚老师！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周福乐看着黑白键上上下翻飞的手指，由衷的发出赞叹。
楚星明微微一笑，“这都是老师从小到大练习的曲目，只要你勤加练习，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不不不，老师明明看不见，却这么厉害，楚老师是我的榜样！”说完，周福乐刚想竖大拇指，却又突然想到楚星明看不到，改用大拇指按在他的脸上。
楚星明疑惑地转头，懵懵地面对着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是我给老师盖的章！”周福乐跳下琴凳，到一旁穿上自己蓝色的羽绒服，又顺手撸了一把旁边安静卧着的金毛，“拜拜楚老师，下次课再见！”
他看了看自己的大母指，上面好像残留着老师的余温，没想到楚老师看起来那么瘦，脸却是软软的！
周福乐刚走，一个女人推开了教室的门，楚星明又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转去。
“是我，安歌。”女人声音清脆，和她的名字一样婉转动听。
“小安老师。”楚星明朝她笑笑，“怎么了？”
安歌把五张百元大钞递到了他的手里，“这是今天的课时费。”
楚星明整理好五张钞票，逐个摸着最右边，点点头，收下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给你的是多少钱？你就不怕我用五张五十糊弄你？”
听到安歌的疑问，楚星明又把收好的钱拿了出来，他摸到右下角的盲文，指给安歌看，“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点，还有两个折角？这个点代表一，折角代表零，我一摸就知道是一百了。”
安歌闭上眼睛，学着楚星明的样子摸了摸右下角的盲文，静静感受着，仿佛窥探到视障人士生活的一角。
“是哦……”安歌挠了挠头，“你还真别说，这和打麻将摸牌挺像的！”
楚星明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对了小楚老师，店长让我给你录个视频，你能不能弹一下《诀别书》？这个最近可火了，等我录好了发咱们琴房的号上，蹭一波流量。”
“《诀别书》是什么？我没听过……”
是啊，楚星明看不见谱子，演奏钢琴靠的是熟能生巧，店长真是的，考虑得这么不周到，这不是难为新老师吗。
“啊，对不起，你看不到谱子……我去和店长说。”安歌有些抱歉地看着楚星明。
“没关系，你搜给我听，我听两遍就会了。”
安歌愣在原地，“啊？是吗？听两遍，就会了？”
“呃……太长的话，听两遍怕是不行。”楚星明笑笑，误以为是曲子太长。
安歌搜出其他人演奏的视频，将手机放到了楚星明的耳边，她静静地等楚星明扒曲，自己却盯着楚星明出了神。
真是天妒红颜啊……这张脸像模特似的，真的太可惜了。
“好了，我会了。”
楚星明的声音将安歌的思绪拉回来。
他转动着取下左手上刻着荷鲁斯之眼的戒指，小心翼翼放到了谱架上，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录吧。”
这次他强迫自己每日出门，只坚持了一周就失败了，他又在宿舍躺了一周，这才下定决心出门散步，只不过，这步散着散着就到了江边，如果不是那一通求助电话，恐怕他已经上新闻头条了。
去取钱的时候看到了银行卡的余额，他又觉得自己还是行动起来比较好。
接下了张教授推荐的家教，他本想去复习一下初中的物理知识好好备课，没想到对方却要求他今天去琴行接小孩，就当双方认识一下，只要接到小孩，就给他三百块钱。
真是财大气粗。
好在小朋友上课的地方离他的学校两公里，没有了智能机，他连共享单车都没办法骑，正当他苦恼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停好了车，正拿出手机打算还车。
“同学，可以先不还车吗？”他豁出去自己的老脸，凑过去问。
“啊？”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颀长，带着黑框眼镜刘海遮眼的男子，女孩一头雾水，但还是盯着他愣愣地指了指自己的车，“这辆吗？”
“是的！让我骑五分钟，保证给你停到停车点去！”
“好吧。”
话音刚落，像是担心她后悔似的，沈辞暮麻利地上车，扬长而去。
只不过，他忘记了调座位……这一路骑得还挺憋屈。
说是两公里，其实也就只过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次他骑车完全没有依赖导航，但也算顺利地摸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条为大学生专门开辟的创业街，中间是小吃摊，两旁是门面店，他要找的琴行就在路口，是一家两层的店铺。
室内明亮的灯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与旁边热闹的小吃摊隔绝成两个世界。
沈辞暮抬头，二楼的落地窗前摆着一架看起来很昂贵的三角钢琴，一个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子正坐在钢琴前，他旁边坐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孩。
二人交谈了几句，小孩把琴谱翻了页，演奏起来，男人背对着玻璃窗，似是在指导小孩，沈辞暮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听到了曲子。
能听得出来演奏者对这首曲目的陌生，有些断断续续，节奏也有些不准，但是沈辞暮还是听出来了。
是贝多芬的《月光》。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打断了小孩的演奏，他双手轻轻搭在钢琴上，一阵行云流水的音乐声传来。
沈辞暮背靠着路灯，寂寞地望向二楼演奏钢琴的男人。
之前他在网上看过这样一句话，“课本里提到的少年宫，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沈辞暮想，小学课本里学到的《月光奏鸣曲》，我到现在才第一次听到现场演奏。
故事里贝多芬被盲女的琴声打动，在她面前演奏出这首流传世间的经典曲目《月光》。
沈辞暮之所以对这篇课文印象深刻，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钢琴”是什么。
月亮是公平的，它平等地照入千家万户，无论贫贱，人们共赏同样的月光。
就好像今日的月，照着小吃街热闹的学生，照着琴房练琴的小孩……也照着路灯下孤寂的身影。
“哇！楚老师！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周福乐看着黑白键上上下翻飞的手指，由衷的发出赞叹。
楚星明微微一笑，“这都是老师从小到大练习的曲目，只要你勤加练习，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不不不，老师明明看不见，却这么厉害，楚老师是我的榜样！”说完，周福乐刚想竖大拇指，却又突然想到楚星明看不到，改用大拇指按在他的脸上。
楚星明疑惑地转头，懵懵地面对着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是我给老师盖的章！”周福乐跳下琴凳，到一旁穿上自己蓝色的羽绒服，又顺手撸了一把旁边安静卧着的金毛，“拜拜楚老师，下次课再见！”
他看了看自己的大母指，上面好像残留着老师的余温，没想到楚老师看起来那么瘦，脸却是软软的！
周福乐刚走，一个女人推开了教室的门，楚星明又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转去。
“是我，安歌。”女人声音清脆，和她的名字一样婉转动听。
“小安老师。”楚星明朝她笑笑，“怎么了？”
安歌把五张百元大钞递到了他的手里，“这是今天的课时费。”
楚星明整理好五张钞票，逐个摸着最右边，点点头，收下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给你的是多少钱？你就不怕我用五张五十糊弄你？”
听到安歌的疑问，楚星明又把收好的钱拿了出来，他摸到右下角的盲文，指给安歌看，“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点，还有两个折角？这个点代表一，折角代表零，我一摸就知道是一百了。”
安歌闭上眼睛，学着楚星明的样子摸了摸右下角的盲文，静静感受着，仿佛窥探到视障人士生活的一角。
“是哦……”安歌挠了挠头，“你还真别说，这和打麻将摸牌挺像的！”
楚星明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对了小楚老师，店长让我给你录个视频，你能不能弹一下《诀别书》？这个最近可火了，等我录好了发咱们琴房的号上，蹭一波流量。”
“《诀别书》是什么？我没听过……”
是啊，楚星明看不见谱子，演奏钢琴靠的是熟能生巧，店长真是的，考虑得这么不周到，这不是难为新老师吗。
“啊，对不起，你看不到谱子……我去和店长说。”安歌有些抱歉地看着楚星明。
“没关系，你搜给我听，我听两遍就会了。”
安歌愣在原地，“啊？是吗？听两遍，就会了？”
“呃……太长的话，听两遍怕是不行。”楚星明笑笑，误以为是曲子太长。
安歌搜出其他人演奏的视频，将手机放到了楚星明的耳边，她静静地等楚星明扒曲，自己却盯着楚星明出了神。
真是天妒红颜啊……这张脸像模特似的，真的太可惜了。
“好了，我会了。”
楚星明的声音将安歌的思绪拉回来。
他转动着取下左手上刻着荷鲁斯之眼的戒指，小心翼翼放到了谱架上，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