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时,等肖九彻底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寂静无声。
而他此时正躺在一间纱幔朦胧的大床上,周围装饰奢丽,红烛跳跃,一派喜庆之景,活像洞房花烛。
他本能的想要坐起,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支撑着身子。
身上衣裳繁琐,重重叠叠,极为厚重。
他低头一看,发现红红禄禄,好像某种……华丽的喜服……
肖九不明所以,他打量着这个怪异的地方,发现这里不管是龙凤呈祥的摆设,以及无处不在的大红喜字,都在昭示着这里根本就是间婚房。
他心里惊讶,自己怎么跑到人家婚房里来了?
在他困惑之余,发现角落里,一位丫头打扮的姑娘正蹲着地上哭哭啼啼,跟这里喜庆的氛围十分不搭,像是大祸临头一般忧心,不断的用手帕擦拭着红肿的眼睛。
小丫头哭泣一阵,无意间见他醒来,顿时睁大了一双泪目,惊呼,“公子,你醒了……”
肖九迟疑的点头,奇怪,这丫头不害怕他的傀儡面具?难道……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脸上光滑细腻,那面具显然已经不在脸上。
没有那面具,肖九极度没有安全感,好像自己的身份再也无法隐藏,加上这个陌生的地方,令他十分忐忑,不安的问“这…是哪里?”
小丫头很激灵,立马道,“你是我家小姐救回来的,但……为了报答,我家小姐说,想请你…”小丫头说着咬了下嘴唇,大概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嗫嚅的道,“代她…出嫁……”
‘出嫁!’这两个字令肖九震惊当场。
他努力的分析,……这是要他假扮女人出嫁的意思吗?
他顿时有些慌乱,不解道,“我……你家小姐难道有眼疾?她看不出我是男子?”
小丫头憋红了小脸,慌忙解释,“看出了看出了,我们都为你更衣打扮了,怎会看不出,只是……我家小姐说了……她用灵药暂时压制了你身上的蛊毒,作为交换,你无论如何都得顶替她……”说完这话,小丫头大概都觉得有些蛮不讲理,声音都下意识的小了不少。
肖九感觉简直荒谬,“可我是男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小丫头又急又怕,警惕的看了看关闭的房门,小声的说,“公子放心,你长得这般俊俏,装扮一下是看不出来的,况且这家姑爷久病床榻,根本就无法下地,更无法跟小姐同房,拖过一年半载没问题,小姐说了,到时候她会想办法让咱们脱身的……”
小丫头说完,大概也清楚自己的小姐极不靠谱,这相当于深入虎穴,担心一旦败露,她根本就无法承担这滔天大罪,此时又害怕得抽泣起来。
肖九一时无语,怔住片刻,最终黯然叹气……
他想,自己有蛊毒在身,那位小姐既能有办法压制,那是不是也能医治?
只是不知她是否守信,也不知自己的身子能不能等到她前来相救?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怕是想要逃跑,这虚弱的身子估计也办不到,况且现在外面黑白两道都在找他,出去也只是送死,不如……先将就在这里躲上一阵。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被‘砰’的一声弹开。
一个坐着轮椅的俊美男子出现在门口,这男子虽生得精雕玉琢,但脸上却是冷若寒霜,一双凤目冷厉的注视着屋里的两人。
肖九看这犀利的眼神,想来两人的话已经被他听了去,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不过,他有些困惑,这人就是那个久病卧床的姑爷?怎么看上去好像除了腿脚不便利,也不算是病恹恹的啊?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小丫头红玉大概也从这人一身大红的穿戴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当即哆嗦着跪倒在地,“少…少爷……请你听奴婢解释.......”
男子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冷冰冰的说了声,“滚出去。”
红玉再也顾及不到肖九,慌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肖九此时没有力气,想逃已是万万不可能,他只得是待宰的羔羊,只看这家人高兴与否,他清楚,只要自己不暴露出真实身份,或许最差的结果也不可能比回到写意山庄还要糟糕。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男子无视他的存在,进门后摇着轮椅静坐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轮冷月。
场面安静得有些可怕,肖九左右等不到他询问,心里不禁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刑罚,更不知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手段,是否有写意山庄的狠辣?
这不想还好,一想起写意山庄那监牢里满墙的刑具,还有那剥皮碎骨般的痛苦,那熟悉又恐惧的滋味,令他光是想想都胆寒发竖。
他再也安奈不住,纠结再三,干脆豁出去一般,道,“…呃……公子,你……也听到了,在下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想说,那就求你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可他话还没说完,男子就冷冰冰的道,“既木已成舟,就这样吧,反正娶谁都是娶,这样也好……”
“啊?”肖九还以为自己在幻听?这……是默认了他的身份?可……
“这事今后不必再提起,你只管做好蒋家的媳妇,与我保持适当距离即可。”
姜无影说话干脆简洁,说完这几句话后就不在啃声,而是继续看着窗外的月亮。
肖九紧绷的心稍稍落了地,起码这一关算是过了,至于今后,再说吧……。
之前他本就虚弱,又因紧张过了头,此时一松懈下来,疲乏感直冲眉梢,一闭眼,直接昏睡过去。